陆领：“东湖公园。知道吗？也是和平区结婚登记处。”
伍月笙不贫，凝视着公园外墙，上面加挂的几个木牌匾，阴云之中依然面相亲切。问：“故意开过来就让看个？”
陆领头：“咱俩现在就进去登记，怎么样？”
伍月笙犹豫：“啥证件都不用带吗？”
陆领问：“除趁身份证还有啥证件啊？”
伍月笙牛哄哄地：“户口本儿。”想想，又问：“得婚检吧？”
陆领笑，拔钥匙下车：“怕啥？检出怀孕也不能不让结婚，走吧。二姑夫在儿里边上班，缺啥声，有空后补给他，先把证领，省得还为破事儿再特意跑趟。”
钢印加，陆领与伍月笙正式结为合法夫妇。
时候，又沥沥啦啦下起雨。二姑夫找把伞给他们，陆领撑着伞，搂着伍月笙往车里跑。坐进车里，两人衣服头发都有湿，怀里结婚证倒是干爽爽热乎乎的。伍月笙摸摸枣红皮儿上的烫金国徽，质量真好，儿都不掉漆。陆领擦着手，很好奇个流程：“结完婚后就在家，为什么还要两个本？”
伍月笙也解释不具体，依照常识作答：“备用吧。怕丢。”
陆领接受种相对合理的法：“登记才九块钱，真便宜呀。”
伍月笙也很惊奇：“嗯。还给好几张寸照片呢。”
“是两寸的吧？”陆领在合照上比划：“人家可能也想着，要个人也就将就，俩人，还是放大儿吧。多出来那几张可以绞开当寸照片使，学生证上的就半么大。”
伍月笙摇头：“肩膀挡上怎么绞……脸怎么么白？是跟比的吗？”
陆领看照片，再看本人：“今脸色儿就是不好。”
伍月笙手抚上小腹：“有儿肚子疼。”
陆领顿时慌：“不会吧。”手忙脚乱把结婚证随便扔到边上，抹抹倒车镜开上路：“哪种疼法？是不是今下雨凉着？”
伍月笙的生理期向来不怎么准，最重要的是没有防备，真是想都没想过程元元会没谱到种程度！所以和陆领去领证签字的时候，感觉异样，也没太起疑，忍着不适办完手续。直到肚子拧着劲儿疼起来，还以为是前些胃肠炎的后遗症。匆匆下车跑进旁边麦当劳的厕所里，看着内裤上的斑斑血迹，当时就不会。
陆领提着雨伞，在洗手间门口转圈，出入的士无不拿眼白对他。不过陆领就从来不懂看人眼色，等不耐烦，开始踹门：“好没？快！”
里面出来清洁工大妈训他：“有病啊？是厕所。”
陆领绕过直接推门进去，站在关起的扇门前叫：“三……”
门唬地开，伍月笙脸色惨白。
陆领差伸手扶：“怎么回事？”进来的时候脸就跟张纸儿似的，会儿更好像要飘。
原来是担心生病的友。数量不少的围观群众也各自散开，伍月笙乍醒般，大步离开众人的注视，掏出手机给程元元打电话。
电话那边憧憬幸福的妈妈，尤不知东窗事发大难临头，和帝豪的众姐儿们扯荤段子扯得正欢。接电话时抹着眼泪问：“啥事儿啊宝贝儿？”
伍月笙：“没事。事儿。”
第二十三章＇VIP＇
立北县所属的九马山市以及临近几个市区内，凡踏过红灯街的，都知道立北县的程七元，和的帝豪。帝豪在立北来讲是地标级的建筑，电视台打广告报地址都“帝豪夜总会下车向北50米即到”。尽管随着改革开放、随着中国加入WTO，广大人民群众物质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立北的娱乐业如雨后春笋般地篷勃发展，帝豪依然以其高水准的产品和独到的服务保持着行业领先地位。所以，能在帝豪站住脚，自然也个个都感觉良好，程七元为此开过会：神气的不要，只要骚气就行，客人来玩，不是找妈来的。
小姐们以句话为指导中心，紧紧贯彻老板娘的思想。每到黑上座儿，上神仙路过帝豪都绕着走，生怕坏自己多年的修行。稍有些灵力的法师道人，离十里开外就有种濒临千年狐穴的感觉。
今轮值的佳佳丽丽都是前儿刚到的，才上岗很积极，早早就到门口去给过往的老少爷们儿放电。有车在门口停，迅速扫视，起码副处级干部的座骑，下车的人虽然年纪不大，倒是有种贵气。两人视线对，立马掐烟，迎上去没两步，驾驶位出来个身材火辣的长发美。
人对比自己漂亮的人总有种旁人难以安抚的怒气，何况个漂亮人面带敌意，直指帝豪。
丽丽向佳佳打个眼色，佳佳靠在门前挡住入口，斜眸问道：“干嘛的呀？”
伍月笙看着两张新脸儿，没理会，迈上台阶就要进门。
丽丽上前步尖着嗓子帮腔：“哎哎哎，找人还是干嘛给个音儿，们儿不招待宾。噢？”
陆领跟在后边想笑，又觉得不适时宜，憋得直咳嗽。伍月笙生硬地：“闪开。”话落没见效果，直接拨开两人推门进去。
那佳佳的重心本来就倚在门上，被推差摔，踉跄着骂道：“找死吧操妈的。”
伍月笙闻言停下，旋身冷笑：“那可挺敢操。”
阿淼正在吧台打电话，听见门口喧哗，捂住听筒骂：“扎乎什么玩意儿……”抬头眼看见伍月笙，妈呀声挂电话，用迎贵客的身姿贴上去：“的亲祖宗怎么回来？”
佳佳丽丽听称呼就傻眼儿，板板儿地，立在边上大气儿不敢喘下。
阿淼眼转就知道们俩惹事，没好气骂道：“不赶紧外头盯着，跟儿扒眼儿看他妈什么！”再换副媚笑拉伍月笙到沙发上坐。服务业出身的，没有眼照顾不到的角落，边冲里间大声喊：“七嫂，伍月笙回来。”边鬼兮兮打量跟过来的陆领，夸张的假睫毛直扑闪：“……帅哥儿是……”
伍月笙黑脸：“进里屋找。”
里屋程元元和萍萍听着声音，满脸惊喜地开门出来，萍萍把给伍月笙抱住：“唉呀可想死，好几个月也不回来，死没良心的。”发完嗲又推开上上下下地看，话里有话地：“宝贝儿……是不是胖啦？”
伍月笙：“是气肿。”推程元元进去，对跟脚的萍萍：“们都忙去吧。”
萍萍觉察不对，向阿淼比嘴型询问，阿淼也茫然。两人齐望向陆领，陆领尴尬地咧着嘴，个箭步，抹身跟进那娘俩儿的小空间。
空间可是不小，南北对开的连铺大床，散着几件性感的士内衣。小姐们都被赶到大厅，并且有伍月笙在，任谁也不敢扒门板偷听。陆领坐在墙边的沙发里，借翻看茶几上碟片的动作来掩饰心里的烦乱。
程元元孤立无援地对着伍月笙干笑：“哎呀还不是吓唬，让长长教训，谁让们胡来！想要真逼结婚肯定马上押们去办证啊，能拖着等来例假吗？”心里暗恼自己光顾着庆祝，动作太慢，早知道刚才觉儿不睡就好。医院那大夫虽然从帝豪的小姐身上赚不少，可是开种假证明还是让程元元费不少唇舌和银子的。
伍月笙对风车样的妈妈完全没有治标的方法，况且今实在没力气。坐在沙发上直犯困，亏在路上还担心会不会是流产。
陆领也服：“真能闹……”
程元元笑得像首相夫人，看出儿精神不佳，没法久战。“是不是，六零？都过不会把塞给的。咋？还当真事儿跟啊？”
陆领头：“。”他从口袋里掏出小红本，摆在茶几上：“所以改明儿把户口签过去吧，妈。”
伍月笙气得，忽然发疯似地，抓过本结婚证，在二人皆无反应之前，刷刷两下撕稀碎。又去抓另本，被陆领把按住。程元元推开，猛锤：“作什么死！”
陆领也猛劝：“是啊，全撕……将来离婚还得用呢。”
程元元闻言戒备地迈开步，把伍月笙推到陆领身边。
伍月笙踉跄着被陆领扶住，以通知口吻：“要离婚！”
程元元静脉贲张：“除非死！”
伍月笙大逆不道地指着母亲：“是骗婚知不知道！？想没想过，嫁过去，他们家发现根本没怀孕，会怎么对？什么对负责！狗屎！……”再脏的还是骂不出来，筒子雷烟火炮憋在胸腔里，气得咔咔直咳嗽。推开陆领，转身就走。
程元元还在叫号：“滚，别再回来！”跟出去，“们都别拦！听着没程萍，别拦！让走。告诉伍月笙，别回来！家没人……”声音越来越远。
被扒拉到沙发上的陆领，无聊地，拣起被撕碎的结婚证书，原样拼回，拼到半又抓狂，胡乱拂开，目光凶狠地瞪向门的位置：“吵吵个屁啊！”
伍月笙出帝豪就低头疯走，抬眼已是街转角，那家木木小店早已易主更名，改出租光盘和言情小，仍然以帝豪和附近学校为主要客源。梦游似的走过去，外墙被翻刷过，盖住当年的涂鸦。用李述最大号的油画笔，沾着几百块瓶的纹身颜料，在墙上浓墨重彩地写下：拆！还画个圈。李述发现后也不急不气，只是把颜料夺回去，换成本低廉的广告色给继续玩。伍月笙在原来的字上打个叉，写：不拆。再写：收破烂。李述：“要有人来，就告诉他送帝豪去。”只好划掉，继续想词儿挑战极限。最后，趁着李述招待客人，飞快写下八个大字，乖乖送回笔墨，回家避难去。李述感觉不安，丢下客人出来看，高高在上贼眉鼠眼的字迹——专治性病，针见效——把捧着图册跟出来询问事宜的孩子笑个半死。
现在，漂亮的砖红色粉饰全部印记，记忆力很好的伍月笙，也要费力地回想，才能想起哪些字是用什么颜色来写的。李述大概早忘，对于他来，种事只是伍月笙多年来无数的小闹剧之。李述还记不记得个店呢？他的外墙是仿原木的淡青色，总该记得吧。
吴以添的电话打进来，姿态异常地低：“野，眼瞅下班，咋也把车给送回来吧。”
伍月笙才蓦地察觉到色已晚，还以为是阴的事，原来都个钟头。抱歉地：“临时有事，开回老家，要不您今儿打车回吧。明加满油给您开去。”
吴以添大骂：“工作时间干什么！丫头是不是跟混熟！”
伍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