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红舞尘----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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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红舞尘----瑞者-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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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她已是泪如雨下,悲伤大哭,无论纪神医怎麽劝慰,她却越哭越是悲痛,最後竟昏厥过去,唬得纪神医赶紧让人把她送回去。
36
一阵忙乱後,房间内又安静下来,只有玉琉,看著章小姐被送走,眼里掠过一抹嘲讽,这女人,真会作戏,比那位陆小姐要厉害多了。
“玉公子,看来……能帮韦爷的人,只有你了。”纪神医回过头来,看著玉琉意味深长地问道,“不知玉公子可愿意?”
玉琉淡淡一笑,不答反问:“纪神医,不知韦爷可曾对你说,若是我不愿意,会把我怎麽样?”
纪神医微微一怔,捋著胡子也笑了,道:“玉公子是聪明人,其实这换血也并不是非玉公子不可,园子里的下人多的是,再不济,花点银子买个愿意的人,也不是买不到。”
话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能救韦勉的,不是只有他玉琉一个,但他若是不救,一旦换血成功了,恐怕他不但会失去韦勉的宠爱,就连下场,亦会极为凄惨。
“在生死关头,还能用这样恶毒的法子来试探人,够狠!”玉琉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著,然後才缓缓道,“纪神医,那就准备换血吧。”
“玉公子,你可要想好了,这法子著实危险无比,其实若是由别人来换血失败,韦爷死了,你也可以另找高枝攀上,未必非要冒这个险。”纪神医劝告道。
玉琉却惨然一笑,道:“我这一辈子,只攀过韦爷这根高枝,他若死了,我只怕也落不到什麽好下场,他若活了,我至少也算半个救命恩人不是,即使将来失宠於韦爷,想来也韦爷也不会亏待我。”
他一向不喜欢冒险,但眼前这个险,却非冒不可,因为他,别无选择,韦勉若死,难保不会有人对他这个韦勉的枕边人杀人灭口。
“既然玉公子主意已定,就请先服下此药。”纪神医从药箱中,取出一粒蜜色药丸,一股甜甜的香气从药丸上散发出来。
玉琉连这药有什麽作用也没有问,接过来往嘴里一扔,嚼了几下,也不知滋味就咽了下去。
他不问,纪神医却径自解释起来:“此药名为暖香丸,服用之後,玉公子会觉得腹中升出暖气,不消片刻即睡意朦胧,不必挣扎,放轻松一些,待你睡下後,老夫立时便准备割脉换血,保证玉公子连半丝儿痛意也感觉不到……”
那药丸一落肚,果然便有一股暖流从小腹中升起,向四肢百骸流动,暖洋洋宛如春风拂面,玉琉果真生出浓浓睡意,未等纪神医说完,他的身体已是软软向後倒去,隐约中,似乎有人接住了他的身体。
“纪兄,辛苦你了!”
接住玉琉软倒下去的身体的人,竟是从床上坐起的韦勉,只见他眉宇之间,神采飞扬,目光有神,与青黑浮肿的面色格格不入,却又哪里有半丝伤重不治的模样。
纪神医动手倒了一杯水,润润喉,才笑著道:“韦兄弟,我这辈子说的谎,都没有在你这里一天说的多,你可想好要怎样补偿我?”
韦勉不动声色,让玉琉以舒适的姿势躺在自己身边,然後才懒懒回道:“既是兄弟,又何必计较这些,纪兄尽管出力便是,难道小弟我还能忘了纪兄的好处不成?拿来吧。”
“你这话,怎麽听著像是想要耍赖的样子?”纪神医失笑,虽这样说著,却仍然从药箱里拿出一粒与玉琉刚才服下的药丸一模一样的药,放在了韦勉的手中。“我这暖香丸,穷三年之功,方才炼制出两颗,一下子便都让你用去了,你这招引蛇出洞的伎俩若是不成功,我岂不是亏大了。”
韦勉阴冷一笑,道:“我做事,什麽时候算错过。你出去吧,半个时辰後,就对外宣称换血失败,我和玉琉同时丧命,临终前,将一本帐册交给你,托你转送京城,呈与皇上一阅。”
纪神医顿时气结,叫道:“你这是把我往那刀尖火口上推呀!”
韦勉懒得再理他,将那药丸一把扔进口中,纪神医瞪著眼,知他片刻之後就会倒下,争辩也无用,不由无奈长叹,转过身走出房间,让药儿从湖边打来一桶水,往里洒了些药粉,不多时,那一桶水就变得殷红如血,甚至还飘出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

37

房间内,韦勉强撑著睡意,将玉琉抱在怀里,额抵著额,低低呢喃了一声:“琉儿,你真是聪明得让人……牙痒痒……”
用这样的手段,也不能逼出这个人的真心,他是真的得了一个有趣的宝贝,还是花钱买回了一个肚里蛔虫?
唯一能肯定的是,他似乎已经无法放手了,想要紧紧抱著这个人,即使是死,也要死死地拽著。
那日,当他被毒箭射中的那一刻,他最先想到的,竟不是对生命的眷恋,那时那刻,他的脑海中只出现了玉琉的面容,唯一的念头就是,如果自己死了,那个人会有怎样的反应?悲伤?还是拍手称庆?
所以,当纪神医当天晚上就解了他所中的毒时,他想出了这个计划,将计就计,假装中毒无救,既可试探玉琉的真心,又能将幕後黑手引蛇出洞。其实他心里清楚是谁杀他,只是苦无证据。
只是……玉琉太聪明了,聪明得让他恨不能在这张总是戴著顺从面具的脸上,狠狠咬上一口,把那张虚假的面具咬破,撕下来,他想看看,藏在面具後的那个玉琉,究竟是个什麽样的人?
这一次,他是失败了,他低估了玉琉的聪明与算计,但他不仅不怒,反而心花怒放,时间还长著呢,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要怀里的人褪去所有的伪装,他要完完全全地占据这个人的全部,他要这个人在自己面前,透明清澄如一张白纸。只有他,才有资格在这张白纸上,画上任何自己喜欢的颜色。
黑暗笼罩过来。
紧紧相拥的两个人,都已失去了呼吸与心跳。
纪神医的暖香丸,其实……是两颗假死药。
估算著药效发作的时间差不多了,纪神医拎著水桶走进来,将殷红如血的液体,洒满了床铺,液体从床上,流到了地上,形成了一片血泊,看上去,触目惊心。
纪神医把水桶藏好,然後大呼小叫著跑了出去。
“不好了,韦大人……归天了……”
风中,血腥的味道渐渐飘散著。
睁开眼帘,依旧是雕花床栏,依旧是湖丝软帘,从窗户缝里,吹出来的风,透著浓浓的水气,案几上,水沈香燃烧时散发的烟雾,随著风左右摇摆,嫋嫋上升飘散。
好熟悉的场景,玉琉缓缓眨了眨眼,神智终於渐渐清明起来,原来,自己仍然躺在画影轩中,身上并无半处伤口,那麽……换血之说,难道是南柯一梦?
倏地坐起身来,他掀被下床,连鞋也忘了穿,光著足在木板地上奔跑起来,边跑边大声喊道:“药儿……药儿……”
奔跑带起了一阵风,将又轻又软的湖丝帘幕吹得飘了起来,帘尾扫过玉琉的眼睛,顿时遮挡了视线,就在这时,一双手从帘幕後伸出来,紧紧抱住了他。
“韦爷?”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修长的手,白皙如瓷的手指,紧紧地交扣在自己的胸前,只一眼,玉琉就认出了这双手的主人。
“刚醒来,怎麽连鞋也不穿,就到处乱跑。夜间的露水还没有干透,你不怕著凉吗?”一股温热的气息喷入玉琉的脖颈中,韦勉的声音,懒洋洋中,透著几分宠溺。
玉琉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光著脚,木板上的湿凉之气直往脚心里钻,但并不感觉冷,反而很舒服。已是入夏时节,赤脚也无妨。
“韦爷的毒伤好了?”没有挣脱韦勉的环抱,玉琉侧过脸,细细打量著韦勉的脸色,越看,眼神中的疑惑便越深。红润的面颊,神采飞扬的表情,眼前的韦勉,无论怎麽看,都不像是重伤初愈的样子。
“毒伤?什麽毒伤?”韦勉笑著,伸手探了探玉琉的额头,“有些烫,怪不得说糊话呢。”
玉琉怔了一下,却瞥见了韦勉眼中抑制不住的戏谑之意,立时便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毒伤,没有什麽换血救命,这一切,都是韦勉的设计,他被算计了。一股没来由的怒火猛地冲上了心头,玉琉沈下了脸,一口气在胸口转了几圈,终究没有爆发出来。
他,没这个资格,一个男宠而已,本来就是供主人玩乐的,想怎麽玩他,都随韦勉的高兴。
这,就是不得自由的无奈,他已经在南馆品尝了六年的无奈,现在在韦勉这个控制欲强烈的男人手中,他还要无奈多久?指尖刺入了掌心,生生地痛著。

38

这一刻,玉琉前所未有的渴望著自由,脱离任何一个人的掌控,哪怕,只能自由自在活一天也好。
然而,韦勉的手,却紧紧地环著他,仿佛一道铁箍,箍得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他心中隐隐作痛,面上却只得妩然一笑,道:“韦爷,是我糊涂了,快快放手,让我去用冷水洗洗,醒醒脑子。”
韦勉果然松开手,轻轻一击掌,却从门外进来几个丫环,一个端著温水,一个托著布巾,还有其他洗梳用具,一应俱全,最後时来的丫环,却是提著食盒。丫环们走路轻巧无声,动作麻俐迅速,在玉琉被这场面弄得一愣神的工夫,那些东西已经全部各就各位。
“请玉公子梳洗用餐。”
丫环们清脆脆的声音,宛如林间的鸟啼一样清新。
玉琉下意识地看了韦勉一眼,韦勉笑著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尽管什麽也没说,但玉琉也明白,自己的地位,似乎又提高了。
“动作快一些,一会儿我带你去游湖,你在园子里也有些日子了,还没在园子各处玩过吧。”
韦勉的宠爱,已经溢於言表,可是玉琉却毫不领情,尽管维持著表面的顺从,可是他的心里,却如同巨浪涛天一般,将过去曾有过的一丝苟且偷安的想法,尽数淹没。
湖岸边停驻的画舫,精致而华丽。玉琉每次看到它,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陆月如,那个女人带给他的感觉,既有些同情,又十分厌恶,但此时却只剩下同情了,当她没有在第一时间选择为韦勉换血的时候,玉琉就已经明白,这个女人,失去了成为韦家主母的资格,不再会是他的威胁。
韦勉的心情极好,看到玉琉对著画舫发呆,便笑著道:“在想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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