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祸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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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祸阁-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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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倾抿紧唇,面色苍白地看向濛濛雨雾。从小生长在欢阁,没有父亲的疼爱,也不能如一般的孩子快乐无忧地玩耍……终究,是自己愧对他们!
  “起来吧……”一瞬间,悲哀和心疼充塞胸臆,她只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似的,软弱得几乎直不起腰来。
  两个孩子看到与倾眼中的伤心,都没敢动。
  叹了口气,与倾一手一个将他们拉起,又温柔地为他们掸了掸衣摆。
  “记着,他是你们的爹爹,不是那个男人这个男人。他、他这些年为了我们……吃了不少苦,见着面了,你们可别为难他。”这些年没有离开欢阁一步,即使偶尔对慕容展的事有所耳闻,但是对于他的改变,与倾并不是真的很了解。只是想到记忆中的他,在这两个古灵精怪的孩子面前定是要吃够苦头的。
  慕容摘星和慕容揽月对望一眼,这一次学乖不敢再乱开口,都老老实实地嗯了一声。哪里敢将曾见过慕容展,并在他手下吃了亏的事说出来。
  ******
  雨渐小,冰粒落了一地,打得院中植物枝叶零落。
  母子仨在亭中喁喁细语,对于外面翻天覆地的混乱状若未闻,直到院子门哐咣一声被撞开,冲进两排身着铠甲手执强弩的战士,在大门处或蹲或站,弩箭指向院内仨人。
  院墙和屋顶上又落下数名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又有人闯进房内搜查。不用看,衙门也知道连院墙和屋顶上都布满了弩弓。
  一个身着火红战袍的男人在一黑衣男人的陪同下,穿过执弩的战士昂然步入院中。两兄弟下意思踏前一步并肩挡在了与倾的面前。
  与倾一眼便认出了那个穿着战袍的男人,手心突然开始冒汗。十年不见,他已完全不是当年那个瘦弱无助的少年……
  那一刻,她突然慌了神失了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已经有些陌生的男人。毕竟在她心中,反复忆起的始终是那种少年腼腆的脸。也正因为如此,她并没有立即推开两个孩子,如幻想了无数遍那样冲出去抱住他不再放开。
  慕容展和陆云南步入院中时,第一眼看到的是那两个打过交道的小孩,这时他们才知道这两个孩子竟然就是苍阅的关门弟子,也是欢阁的少主。而在两个孩子身后,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还有一个人坐在那里,只露出了衣袍的一角。看这两个孩子保护性的姿态,显然非一般人。
  几乎翻遍了整个欢阁都没找到与倾,慕容展心中早焦躁不堪,此时见到这三个欢阁中首脑人物,己懒得理会对方是否还是孩子,只想快点掳获他们,拷问出与倾的下落。
  幕容摘星和幕容揽月看到他一脸煞气地走向亭子,都不由紧张起来。明知有母亲在这里他不会拿他们怎么样,但是就是不由自王被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势震住,想起不久前吃亏的经历。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刻,闯入屋内的黑衣人匆匆走出,在幕容展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又将一根木簪递向他。
  “放肆!”两声吆喝同时响起,两兄弟一见母亲最珍爱的木簪被人碰,不由大怒。同时纵身而出,一人攻向手执术簪的汉于,一人伸手去抢那簪子,配合极其默契。
  然而与倾比他们更快,抢至前面,拂袖将他们逼回亭中,另一只手已如电般点向那黑衣人的手腕曲池,那人还不及反应手腕一麻,木簪已被夺走。
  幕容展早在看到那簪于的瞬间已变了脸色,对刚才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却没做出适当的反应。等到他醒过神,激动充盈胸间的时候与倾已回到了亭中,正站在那里优雅地将头发松挽起,然后插上簪子。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呆了,显然没想到那后面的人会是个女子更没想到那女子的武功竟如此高。陆云南心中一动,看向幕容展,立时明白眼前这女子便是让他们此次大动兵戈之人。不由松了口气,幸好她不是敌人,否则恐怕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由此也可以想到那个能让她乖乖束手待擒的苍阅是多么可怕。思及此,他不由开始担心起佛若生来。
  转过身,悄然挥退所有的人,自己也退到了角落,不再打扰这久别重聚的两人。至于那两个又挡在两人之间用鼻子看人的孩子,他也莫可奈何。
  与倾已经平复下了情绪,在碰到木簪的那一刻。看着那个仍呆站在那里的男人,不由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来了。”相隔十年,说的第一句话竟然会是这样极淡的三个宇,想想竟有些可笑,但是那澎湃的心潮又确实找不到适当的话来表达。
  幕容揽月和幕容摘星看到两人的反应,只差没翻白眼了,无趣地对望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晃开,双手抱胸百无聊赖地靠着亭柱,一个望天一个看地。明明还是个孩子却硬做出大人的样子让直注视着这边进展的陆云南差点没笑出来。
  而亭外和亭内的两人自目光相接的那一刻起,眼中便只有彼此,浑然不觉周围人的退离。
  慕容展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看到她,似乎他又成了那个不会说话的少年。什么运筹帷幄,什么权倾天下,什么定北亲王…在她面前他仍然无所有,仍然腼腆而木讷。
  只是这一次与倾却不再如以往那样,主动地靠向他,王动地逗他,而只是静静地站在亭中,等待他的回应。
  很久很久,当连旁观的陆云南和幕容两兄弟都开始着急,恨不得上前将他一脚踹到亭子中的时候幕容展终于开了口。
  “我来了。”他笑得平静,那双眼却透露出无法抑制的强烈感情,语罢,突然大步向前走入亭中,将那个优雅若昔,自持若昔的女人一把拥进怀中,丝毫没去想会被拒绝的可能。
  直到身体相触的那一刻,他才知道她的身体是多么僵硬,她也才知道他竟在微微地发着抖。
  “小展……’那变得宽厚而安全的胸膛让与倾幽幽叹了口气,“你又长高了,也壮了。”她的小展呵,怀抱竟是这么的暖,她怎么忘记了。
  幕容展收紧臂,埋首在她发间浑身颤抖得无法再说出一个宇。
  人生中向来是充满种种意外和惊喜的。
  幕窖展看着面前两个不甘不愿叫他爹的孩子半晌不知该做何反应。
  静极无声,雨停了,空气中带着水湿的味道,还有新芽嫩蕊的淡香。
  没敢去碰他们,也没舍得放开与倾,他只是傻楞楞地看着他们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手臂却下意识地收紧。
  “相公。”与倾知道这是很突然,但是他这样的反应未免太伤两个孩子的心了吧,尤其是有着超强自尊心的孩子。
  幕窖展脸色阵红阵白,他从来没有过做父亲的意识,这些年一心就是想着将与倾带出欢阁,连生儿育女的方面部没去想。此时突然冒出两个近十岁大的孩子,怎么不叫他尴尬而不知所措。
  幕容揽月和幕容摘星互望一眼,均松了口气。并不是只有慕容展没做好准备接受他们,若不是担心母亲伤心,他们也没打算这么快就认他当父亲。
  “娘,别逼爹爹了,雨停了,我和小星出去逛逛。”幕容揽月笑嘻嘻地道,一反平日的冷傲。
  “是啊,我们去玩,不打扰你们了。爹,咱们来日方长!”未等与倾回答,慕容摘星已迫不及待地拉着慕容揽月一溜烟跑了。再不出去,可真是没什么能玩的了。
  一直隐在暗处的陆云南虽然也大受刺激,但总算是比慕容展先回过神,忙尾随两个小子去了,以免他们受到伤害。
  与倾将一切看在眼里,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为慕容展惋惜,他没趁这个机会把两个孩子收伏,以后恐怕会很头痛。
  周围又安静下来,其中院落传来的杀伐之声,更加衬得此处的遗世独立。
  与倾没有说话,只是倚在身后人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怀中,目光落在雨后一片狼藉的院中,静静享受那久违的温暖。
  很久,慕容展才开口:“倾……’却只是一个字。
  与倾浑身一震,忆起十年前两人分离的那一幕,他追在马车后面狼狈跌倒时也喊出过这个字。心口立时又疼又热,无数个夜晚,她都恨不得能回到那时,将他从尘埃中拉起,狠狠抱住,死也不和他分开。
  在他怀中转过身,她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仿佛默契一般,他弯腰勾住她腿弯将她抱起,大步沉稳地穿过湿滑的庭院,走进她住了整整十年的房间。
  十年之后,他的爱抚依然生涩,她的反应依然热情。那笨拙而粗糙的指尖过处,挑起炙热得可将人焚化的情欲和思念,直到两人紧紧结合在一起,才得已弥补那盛满十年的空虚。
  倾……倾…一他嘶吼如兽,眷念不舍,恨不得将她完全融入自己的体中,再不分离。
  她发髻散落,眼波迷离,却眉透怯意,只怕这又是春梦一场,醒过来依然孤灯独枕。
  一场缠绵,终难抵十年相思。云雨罢,与倾发现枕畔人仍在,两人发丝纠结.体汗相融,似乎从未分开过,竟突然失声痛哭起来。
  慕容展惶然无措,只能紧紧抱着她,轻抚著她的发,任那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他胸膛,灼痛他的心。
  “我会学着当一个好爹爹。”突然,他呐呐地开口,说出一句完全不合时宜的话来。
  泣声倏止,与倾抬起头,被泪水洗过显得益发晶亮的双眸定定看着慕容展。
  慕容展脸微红,却没舍得移开目光,“我只要你一个妻子,你不能再离开我。”这是他从十年前就要跟她说的话,终于还是让她听到了。为此,他总算松了口气。
  与倾眼中又盈满了泪,唇角却大大地上扬,欲哭又笑的样子,落在慕容展眼中竟是分外的动人。
  “我不会再离开你……”她颤抖着唇回应,素手抚上他刚毅充满男子气慨的脸,“只离开一次,你便从柔弱少年变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若再过十年,我便要老得配不上你了。”她与顺并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十年前若不是苍阅突然出现会危及他的性命,即使有些担忧,她也必不会因为他心上有人而主动放手。否则她又何须在明知他对她只存报恩心态时便硬要将他束缚在自己身边。
  纤指划过那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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