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宠-匪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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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宠-匪满-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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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廉宠挣脱刹那,楚怜听到她几不可闻的话:“我中了毒……带他来……救我……”
  抱着她于石林中飞驰,屡屡攀过鸟飞不到的峭壁,他的手臂已经有些脱力,但是仍能轻而易举抓紧四肢如散,瘫软如棉花的她。
  但是他没有。
  他飞快地躲开箭雨,以杂树嶙石为掩饰。
  他看着遍体鳞伤的廉宠,滚过满是尖砾碎土的斜坡,看着她被坡上凸起的岩石撞得头破血流。然后一个赤目赤发,吝宛若阿波罗浴火而来的男人冲了过去,满面震痛之色将她抱起,迅速地喂她吃下一粒紫黑色药丸,便不管不顾运起轻功狂奔而去。
  剩下的追兵,再难与他匹敌。
  
  时光飞逝,黑幕再度降临整个麟云大陆。
  通天峡嶙峋石林外,一行人在黑夜掩饰下宛若鬼魅,不发声响地秘密行军。前方如阴魂探路,后方的人迅速消灭踪迹,配合无间。
  一路搜寻追击,他们先是遭到了西覃部队的埋伏。但在逆龙帝的指挥下,五百人全身而退,并且给与了对方致命打击,让敌军一时之间也摸不清他们真正的实力。
  接着,若有若无的线索将他指向通天峡。对方摆明陷阱,等着他自投罗网。
  凌晨与风羿昊的一番正面冲撞激战,果然数年不见,彼此武功都精进了不少。回想那日他在狩猎场偷袭宠儿的三箭,不过试探之意,用了恐怕不到三分的功力。只恨当年没有斩草除根,留下祸患至今。
  不觉又握紧掌中瑰丽璀璨的龙舞泣戒指。这是风羿昊一箭射来的。
  他说,自那日狩猎场刺杀后,宠儿便恢复记忆想起了他,是她主动回到他身边的,还让他把这戒指交还给他。
  风羿昊,不愧是他的劲敌。他清楚他的软肋,此人绝不可留在世上。
  人人都道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却不知既然来了,见不到宠儿,他绝不善罢甘休。就算她选择的人是别人,他也绝对不会放手。
  
  逆龙帝将五百驱影武士分作十队,分头挺进,是夜便决定强攻通天峡。
  通天峡,是逆龙帝成名的战场,他对它的了解远甚于风羿昊的想象。耽搁的这一天,他已经命人制作简易的绳索与登山工具,十队人马择通天峡较低的险峻山崖,从天路而入。
  行至山脚,周除忽然前来禀报,南宫樇率领的部队已经停驻,正飞奔前来,似有要事相商。
  逆龙帝等候不过一盏茶时间,南宫樇已至,带来的,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山风呼啸。漆黑夜幕中,两名男子相对而立。
  同样的绝世美貌,同样的不羁于世。一个深沉冷酷,一个风流天成;一个君临天下,霸气浑然,一个傲笑江湖,王者风范。
  “逆龙帝。”
  “秦王。”
  “别来无恙。”
  
  通天峡深谷山洞中,伤痕累累,高烧不止的女人,倔强地睁开了双眼。
  
 



人间道,帝王业(宇文殇番外)

  无边无尽的黑暗,天空的色彩有血腥的味道。
  她侧立悬崖边,背后是邛江巨浪滔天,隆隆鸣耳。江风呼啸吹乱那满头青丝,我甚至还记得昨夜手指滑过发间的颤栗。
  一个浑身伤痕的少年赤红着眼,如受伤的幼狮,危险地向她靠近,咬牙切齿:“为什么?” 
  她缓缓回头望向少年,缓缓向后退去,我怎么也看不清她被发丝迷乱的双眼。
  心跳随着她的步伐加快,一种未知的恐惧如洪水袭来,四肢如失去知觉般,我看着那少年伸出手,声音因为压抑而有些不属于自己年龄的沙哑:“过来!”
  可她怔怔地再度往后移了一小步。
  “我让你过来!”少年情绪失控了,手因为前所未有的恐惧害怕而剧烈颤抖着,但却不敢再向前欺近。
  她仍旧不动,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少年再也沉不住气。脸色煞白,身体剧烈地颤抖,眼眶已经湿润,带着哭腔苦苦哀求道:“姐姐,过来我身边,过来好么……姐姐……”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颤抖着一遍遍唤道。
  她的脸那瞬间是如此模糊不清,毫不留情地,如此决绝地在悬崖边画出一道刺目的残影,纵身跳下。
  “宠——儿————————!!!!!”
  在她迅速下坠那刻,我看到少年疯魔般拖着重伤累累的身躯直冲悬崖,却被无数的黑影扑倒在地,眼前是无数攒动的灰白影子,我失去了所有知觉,连心脏都停止跳动般,只那少年撕心裂肺的吼声久久回响在在耳畔,风声鹤唳,只那悬崖上决绝无情的残影烙刻入脑海,怎么都抹之不去。
  胸口在窒息,痛到无以复加,心如刀割?痛不欲生?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那种痛苦,那种绝望。
  房间里还弥漫着专属于她的淡淡清香,身上的丝绸被子如她肌肤光滑,关于她的点点滴滴不停在脑海中浮现,只要不醒来,她便还在我身边,可当我想要伸手拥抱她时,一切都灰飞烟灭,只剩下我一人继续绝望地孤单着,让思念溶入骨血,让痛苦侵蚀心肉。
  
  我便如此日日夜夜重复着梦境梦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陛下,你怎么了?”
  仍在无尽深渊中沉沦下陷,耳畔突然传来清澈的呼喊,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她的温暖突然将我包裹。
  我猛然睁开双眼,森寒冷酷,那是我的保护色,孰料却迎上那张日思夜想的美丽容颜,带着一些担心,一些害怕怯怯盯着自己。
  “宠儿……”我慌忙将她钳入怀中,怀里实在的触感和温度让悬在半空的心瞬间充实起来。
  “你……做恶梦拉……”她轻轻拍着我的背,在耳边吐气如兰。
  我突然急切地想要确定些什么,求证些什么,狂乱颤抖地攫住她的吻,发疯般感觉着她,强悍而执着的霸占着她,看她在自己身下那迷人的娇媚。
  很快,她在身下昏睡过去,犹如初生婴儿般蜷缩在我怀里。
  我半支着身子低眼温柔抚摸着她粉红水嫩的脸蛋,不知何时,寂黑幽深的眸子褪去世故冰霜,漾起一弯幸福满足的弧度。
  
  从小到大,我不停问自己:人间道,帝王业,到底有什么是真的?
  一出生,那个被我叫做“父皇”的男人,便将利剑指向我的喉咙;而被我称为“母妃”的女人,至死才与我说过一次话,那句话是——“我要杀了你”。
  兄弟姊妹或视我为洪水猛兽,避之不及;或七分畏惧三分崇敬,绝无一丝亲密。
  唯一善待我的,便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姐绝悠和太子宇文烨。
  
  我五岁那年,绝悠被皇位上的男人送给了溟鹰王,那个色/欲熏心半入棺材的老头。她不知遭受了怎样的蹂躏玩弄,自尽后因不知名的怪病,惨遭焚尸扬灰。而那个男人,却欢笑着送去了另一位公主。
  夜阑宫的女人,以歌妓出身,历经千辛万苦爬上皇后的位置,却因我被打入冷宫。于是,她牺牲了自己的一个女儿,重新换来皇帝的宠幸。可是我却无数次在夜阑宫亲眼看着她和二皇子宇文衍翻云覆雨,然后,他们有了自己的骨肉。听说,那绝情残酷的母亲,对那孩子,倒是疼在了掌心里。
  
  人人说我出世时天降异相,乃真龙神子,天命所归。又有几人还记得我出世时,那男人指着我批为“妖胎孽煞,祸国殃民,千古罪人”的狰狞绝情,可笑的是,他怕我,九五之尊,君临天下,却不敢看一个孩子的眼睛,真不知是可笑还是可悲。
  我知道二皇子野心很大,我也知道他们密谋毒害皇帝。我冷眼旁观。就算那场政变,最后的胜利者是我,就算天下人都以为,是我弑君杀兄,那又怎样?
  
  鲜血淋漓的朝堂,夜阑宫的女人跪在地上,依旧是最美的女人,美得宛若怒放的玫瑰。我突然觉得她的冷静,她的视死如归十分扎眼,于是我拔出剑,在她耳边低声道:“昨夜,南京城外吴家村,遭了一场大火,一个活口都没有。”
  她崩溃了,再也没有一贯的雍容,她像疯子一样挣扎着,狰狞哀嚎的脸,格外的丑陋。她说她要杀了我,我实在觉得她很恶心,便一剑结果了她。
  父王,母妃,好陌生好遥远的词语。
  
  奇怪的是,我没有一丝感觉。我不恨他们,也不怨他们,因为我的生命中,从来都没有他们。父子相残,兄弟相残,君臣相残,夫妻相残。这就是人间道?
  看着或战栗或恭敬跪倒在殿前广场那一望无尽的人生人海时,我突然想,什么国家,什么皇位,什么天下,什么百姓,谁真正在乎过我这个人?这便是帝王业?
  
  什么都是假的。只有什么都不在乎,才没有任何弱点,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永远不会痛苦受伤。只有做全世界拥有最强大力量的人,才不会恐惧,不会孤独,不会害怕。这才是我的人生哲学。
  
  可凡事,总有例外。
  
  如果没有她,什么真龙天子,什么天命所归,我恐怕刚出生便被人当作妖孽铲除掉了。
  
  美丽的夜阑宫,就算浸润了无数的丑恶淫/秽,也无碍于它的幽静宁清。
  因为在这里,是我第一次真正遇见了她。
  每当暴雨淋沥的时候,我都会想起那个夜晚,那宛若精灵般的女子,那芳华无边,温暖洋溢的笑容,就这样撞入了我的生命。
  孤独寂寞时,身旁扮着鬼脸的是她;困惑迷茫时,细心开解的是她;生病卧床时,寸步不离鞍前马后还说故事给我听的是她;遇到危险时,如母鸡护小鸡展臂站在前面的是她;放纵任性时,追着我满屋子拳打脚踢的是她;嬉笑玩闹时,满腹鬼主意还屡屡让我冲前她垫后的是她;郁结挫败时,抱着我告诉我,我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人,是她。
  无论我是好是坏,她眼里只有纯粹的我,也是唯一一个告诉我,无论我选什么路,她都一于奉陪的人。
  
  妻子?挚友?母亲?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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