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下课了,早些回家吧。”陆佑枫出声打散围在锦池身边的几位同学。
他径自走到锦池面前,目光停在她的画纸上。
那是一张明暗分明,线条清晰,结构严谨,几乎无可挑剔的素描!
不过,她的线条级为轻细,似乎是一丝可以呼吸的空气,又像是一根一根柔软的黑发。
一蹲沉闷的阿波罗石膏相,居然可以画得如此清新怡人,仿佛可以透气。
“你是锦绣的妹妹?”他似乎要通过提问来再次确认眼前这个年仅十五岁的女孩,有着虽轻描淡写却极为洞悉人世的老练沉稳的画风。
都说画如其人。
锦池继续作画,到觉得差不多时。站起来,兀自接过陆佑枫手中的书。
“是的,陆先生。”
“请多多指教。”一会儿之后,锦池淡道。
“画得不错,不过感觉太凉薄。日后画些有颜色的东西看看。”陆佑枫道。
“谢谢。”锦池点头,表示赞同。
或许,换上些色彩,会好些吧,至少内容充实些,色调上也不会简单的黑白两色。
“我只希望能帮到你。”
“嗯。”
“怎么署名是FRIDAY?”
他无意中看到画纸上署名是英语FRIDAY。
一般画作的署名,除了直接写上自己的真实姓名外,也有用刻章的,但那是一些大家名人的做法。至于他们这些学生,落款都会写上自己的名字,或者简单的写个日期,也是好的。
第二十八章 不要碰我,妹夫!
锦绣回来得仓促,今天早上的飞机。
她甚至来不及回家,便直接参加了武氏二十三周年的年会。
这么着急回来,为什么呢?
似乎仅仅只是为了回来弥补一下错过的婚礼,而且那婚礼,还是她向来最疼爱的妹妹的婚礼?
借武氏二十三周年年会回来,自然就显得巧立名目了。若是一周之前,她找了无数个理由不要回来,那么一周之后,她又如此轻而易举地找了无数个理由必须回来。
“不回家么?”武端阳驰车往锦绣临时下榻的酒店开去。
锦绣摇摇头,指尖揉揉眉间,方才的芳华铅芒敛尽,眉目间掩匿丝丝疲惫。
“送我到酒店就好,今天回来,我还没有找一个悦耳动听的理由,让‘穆老爷’和‘穆太太’心悦臣服。”锦绣笑道。
她常拿老爷太太戏称自己的父母。
“谢谢,你今天来。”武端阳将车停在目的地。
锦绣扬眉:“我倒是要谢谢你,今天让我风光无限。还有就是,谢谢你今天下午来机场接我,最后,要不要上去喝杯酒?”
武端阳散眉一笑,眸中热光四溢。通常一位女士提出这样的邀请,意思很明显,况且像他武端阳这样财貌兼备的人物,当不乏这种投怀送抱的艳事。
“可以吗?”
“除非你不想。”
锦绣率先往前走,酒店门僮给她鞠了一个躬,而后一名服务生直接引领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倒不担心武端阳就这么离开,嘴角抿着一抹漫不经心地笑。有服务人员问到武端阳时,她只淡淡说了一句,我朋友和我一起。
回头,便朝武端阳露出艳阳天一般的灿笑。
服务生周到地打开。房门,甫一进门,武端阳便顺手将门带上。锦绣找出从法国波尔多chateaudelastours带回来的红酒。
她极为细心地将这瓶珍藏的拉斯图尔Rose,缓缓地注入肚肥圆润的高脚杯中。
这时,端阳伸出双臂从后背圈住她。
锦绣似是早料到他会有这举动,勾嘴笑了笑,道:“你知道拉斯图尔喝得是什么?”
武端阳将头埋在锦绣脖肩,深吸一口气后,闷声答:“美……”
“错了,是岁月。”
拉斯图尔,且看它色泽艳郁,像一条满怀忧愁的小河,浅尝之,口感柔顺滑致又如红色缎带。若是遇见它,总会不经然,被其优雅温蕴的质感所蛊惑。
红酒,有时候喝的不仅仅是口感,还有风情万种的岁月。
这瓶拉斯图尔的Rose有十二年了。
十二年,还真不是个小数字。
“锦绣,不要谈酒……”言毕,他便将嘴迫不及待地凑向她。
锦绣微微躲开,那吻落在她光滑的脖子上。
“锦绣,不要拒绝我……”显然,今日宴会上的酒精,让他开始有些男性的迷乱。
他喃喃呢语,双手悄然向锦绣各处奔散。落在颈间的吻,渐渐如雨点般多起来,惹来一片片湿热。
锦绣支起高脚杯,啜了一口红酒,暂时忽略正在身后上下其手的某人,直到某人的手掌不安分地袭上她开襟处的双峰。
“不要碰我,妹夫!”
第二十九章 我没有碰她
“锦绣?”端阳微微松开锦绣,眼中的灼热满含不解。
“不是已经跟锦池结婚了么?齐人之福,太脏。”锦绣自端着高脚杯,哂笑道。
武端阳蓦然一震,退后一步,似被弹开。他转过身,目光看向窗外的街景。
锦绣举起高脚杯,又饮了一口。方才,武端阳的一番激|情,已带起身体上的某些兴奋因子。
她啜一口红酒咽下,也咽下那些由来已久的悸动。
“我没有碰她。”
良久之后,武端阳低沉暴出一句。
“是吗?”锦绣微微一愣,随即以一个漫不经心的轻笑带过。
新婚近一周,妾意郎情。他说,他没有碰她,倒觉得是个天大的笑话。
“你不信?”端阳敛起眉锋,反问。他难得像一个晚归的丈夫似的,规规矩矩予她报告自己的行踪与事迹。
“我信不信都没关系,只是希望,你能够对锦池好一点儿。毕竟,她是我妹妹,而我们也认识二十多年了,看在这点情份上,你有足够的理由要对她好。”锦绣道。
“那倒是,不提别的,光是她跛脚这一个理由,就可以保她稳坐武太太的位置,你放心,我对谁都不好,也不会对锦池不好。”
端阳也端起了高脚杯,言辞间尽是忿懑与自嘲,他仰头,颇为雪恨地将拉斯图尔Rose,一口饮尽。
“那就好,时间不早了,端阳,你回去吧。”锦绣转身拉开了房门。
端阳没有反对,扬身往门外走,从锦绣面前走过时,带起一阵弱风,突而吹得锦绣有些发凉。
她汲汲营营回来做什么呢?
锦绣捏捏自己的掌心,她回来只是想参加妹妹的婚礼吧,或者仅仅是那些在一起的一直无法释怀的纯真年华。
是的,一定是这样。
“穆锦绣,你喜欢过我么?”门外逸出端阳的声音,他还没走,一段距离之后又折回来。
“怎么了?对你来说很重要么?”锦绣挑挑眉。
“下次,不要随便对一个男人发出这样的邀请,不然,他会以为,你喜欢上了他。”
他说这话时,锦绣看不清他的表情。端阳压着头,刘海将他眼中最具神彩的光泽掩去。稀稀落落,只看到照明灯留下的斑斑光影。
“谢谢你的忠告。”
“还有,穆锦绣,我是不会碰锦池的,一辈子都不会碰。”
端阳说得极为笃定,连音量也较之前的蓬大,似在保证什么,又似在标榜什么。
锦绣眼中荡起一抹错落的惊愕,而后掩下眉,只道:“时间不早了,早些回去,锦池还在家等你。”
端阳旋身离开,长廊上寂寂的跫音,渐渐消散在夜色中。锦绣将高脚杯放下,张开双手,呈大字状陷在床上。
闭上眼睛,她的耳朵和心不由自主的跟着那离去的已经缥缈的脚步声,安静,平息。
曾经有人说过,生命中,如果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出现,那么恐怕很难将就。
但是,如果,生命中,那个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就更没有什么可以将就的理由了吧。
第三十章 佳佳最重要
佑枫开丰田送锦池回家。
锦池的家坐落在这座城市的效区,武端阳当初把房子买在这儿,图空气新鲜,环境优雅。
它是在G市G河支流的小流附近,是一幢两层楼的小洋房,若是说得体面些,那叫别墅,说得清减,也只能叫小洋房了。
外围立着成排的白色篱巴,威威武武的样子,像昼夜执岗敬业的士兵。里面铺种着无土基质四季常绿草毯,月色下看去,发着冷冰冰的银光。
车子停在篱巴外围,唔,到了。
锦池推开车门下车,佑枫的车子可不能驶进草毯,那沿着门口生出的小径,不到一米宽,到处混合着水泥贴着碎石子。钟姨又不在家,就算驰得进,白色的篱门也要手动推开。
佑枫也跟着下车,穿过篱巴,淌过碎石路,送锦池到门口。
门口安装着感应照明灯,锦池和佑枫一出现,灯光便亮了。
“谢谢你今天送我回来,真是麻烦你了。”锦池右脚跟磨磨左脚背,表示感谢。
“倒是我要谢谢你,陪我一起聊了差不多一个晚上。”佑枫看看手表,荧黄的灯光撒在他脸上,他浅浅的笑容,让人感觉一片春暖。
“嗯。”锦池点头,摇摇晃晃,又用右脚跟勾勾左脚。
那长出水泡的地方怎么那么痒!
“那好,你早些回家吧。”武端阳道。
“好吧,那晚安。”锦池将右手覆在指纹辨识器上,不肖一秒种,那‘武宅’大门便轰然洞开。
锦池拎着两只高跟鞋往里走。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在每一幅作品上面署名Friday?”
“那你也没有告诉过我,为什么你现在还不打算再婚?”
锦池转过身挤挤眉,这两问题确实有异曲同工之妙。
佑枫闷声一笑,道:“我想给我的女儿,找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后妈。”
“那是挺难找的。”锦池道。
女人好找,好女人难找,既是好女人又要是好后妈,难上加难吧。
“再说,真爱一个人,总会想给她世界上最好的,总会不放心另一个人给她的爱,有时甚至连自己给的也不放心。”
所以有些人,在有些时候,就在这种患得患失当中错过了。
佑枫在心里苦笑地补上这一句。
“佳佳有你这个爸爸,真好。”锦池不免由衷露出一抹艳羡的神色。
幼时,她曾几何时受过这样美妙的待遇,或者有些亲近,也是带着极淡薄的。母亲在这一块较父亲是有些进步,毕竟男主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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