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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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一天-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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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话不能这样说,我们家向来民主,小康从小就敢和你爸爸争论问题,可能江恩他们家的家教比较严格,你不能认为他对你毫不关心对不对?”
  “妈,他关不关心我,我不在乎,原本我嫁给他只是因为阿康,我知道阿康的心意。只不过,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会长久的。”也许,离婚并不是一件坏事。“妈,如果我和江恩离婚……?”
  “傻丫头,爱情并不是婚姻的全部,能够真正生活在一起的男女并不一定是因为爱情而结合。妈妈给你讲个故事吧……”妈妈在电话那头沉吟良久,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把故事讲给我听。“在嫁给你爸爸之前,妈妈已经谈过一次恋爱,那时候我二十四岁,比你现在大比你理智,可我还是认为他是我世界的全部。那会儿好多知青都开始托关系找门路想要返城,可他说他想在农村不想走,我说那我就跟你一起,你不走我也不走。可是,那年夏天,山洪爆发,他为了生产队的那头牛就再也没回来。我被送回了家,有好几个月,我都想寻死,直到有一天小康的外婆说,如果我去了,她该怎么活。我发现,除了爱情之外,原来世界上还有许多东西……后来,我考上了大学,再后来,我认识了你爸爸,我嫁了他。他人真的很好,我竟渐渐淡忘了那段感情的疼痛,开始过这种平实安宁的生活。二十九岁,我生下了小康。我是人家的儿媳妇,人家的妻子,还是人家的母亲,平淡琐碎的生活开始变得耐人琢磨,那个他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被翻出来。我依然爱他,只是我更爱小康,爱我的这个家。当小康渐渐长大,有一天,你爸爸说他其实早就知道我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只不过‘死去的人不会复活,过去的事不会重演,人应该抓住现在,珍惜你拥有的一切’。那个时候,我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对你爸爸的感情已经那么深。他没有给过我狂风暴雨般的爱情,但他对我的爱并不比那个他少,甚至比当初那段青涩的恋情更耐人寻味。我终于明白,一个人一生中可以遭遇到的爱情并不是只有一次。这么多年过去,我依然会每年去祭奠他,他在我心中从未死去。我知道,只有我好好地活着,他才会安心……”
  我怔怔地握着话筒,听着妈妈平静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小多,你二十三岁了,已经是人家的妻子,要成熟地去思考问题,成熟地对待身边的人和事,好好地待江恩……”妈妈最后说。
  好好地待江恩?阿康,阿康,怎样才算待他好?我都不知怎样对自己好,又怎么待他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春节到了。
  本来他打算趁过年的假期带我去南方玩一次,却因为我年前的又一次重感冒而未能成行。
  “我们就在北京过年好了,小多病了我不想带她出门。”我听见他打电话给他的父母。
  真是难为他,听说他们家每年过年都有一次家庭大聚会,平常那些分布于全国各地或者说世界各地的亲戚都会回上海。而他要因为我而缺席。
  “要不你回上海去吧,我自己……”留下好了。我躺在被窝里,因感冒而引起的发烧使得我的脸好烫,头好晕。
  “你是成心气我,还是不愿意看见我?”他挂掉电话,冷着脸说。
  “不是……”他在气些什么,是因为我突然的生病打乱了他的计划,还是他母亲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那就什么都不要说。”他坐到床头,俯身,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小多,过年不要说让我不开心的话,今年我们就在北京过年。等你好一点我们去给费伯伯他们一家拜年,你不是说你很想费欣了;然后我带你去滑雪,你应该多动动,你不知道你现在有多苍白。我一直希望你能够回复到以前,许多年前我见到你时红扑扑的苹果脸。”
  “许多年前?苹果脸?”我迟疑地重复着,感觉到他的额头清清凉凉的。我早就忘记了什么时候,我曾经有过一张苹果脸,上高中的时候吗?然而即使十年前我也没有纯然地快乐过。忽而想起第一次在家里的客厅见到他,那样的潇洒俊逸,温文尔雅,不像是凡世的人类。“你怎么会到我们家去的?为什么你要出现?”如果你当时没有在我们家吃晚饭,也许我和沈朵的冲突就不会存在,也许我的生命跟现在不同。我昏乱地想着。
  “因为你在那儿,因为我知道你在那儿,所以我去了。”他轻吻着我的脸,我的鼻子,我的唇。
  “真的,是为了我?”昏昏然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只是,为了你。”他肯定着。
  怎么、怎么会这样?我扭过脸去,想躲开他的唇,想让自己纷乱的心情平复下来。妈妈说他爱我,可是他不是爱那个……在他办公室看到的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与他相拥的那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小多?”他轻握我的下巴,强迫我面对他漂亮的眼眸。
  为了做我的哥哥吗?我抬手抚上他的面孔,跟我结婚以来,他一定很累,他憔悴了,俊雅的面孔失去了以往的光泽。
  “哥,对不起。”这句话冲口而出,然而对不起什么,我又说不清楚。只是觉得,让他受苦了。
  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好看得要命。
  “你这个……”
  这个什么?我没有听到,因为他的话淹没在我的口中。
  他从来没有这样激烈地吻过我,其实没有人这样吻过我,连阿康都没有……我一把推开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唇和舌都痛。
  “我……感冒……我有病毒……”我慌乱地说着,看着同样大口喘气的他。
  这次的病来得快,竟去得也快,除夕之前,除了仍有些咳嗽之外,竟全好了。除夕夜,他把我裹地严严实实的,一起去了费伯伯他们一家。一进他们家门,一股温馨的气息扑面而来。欣欣见到我高兴地不得了,一口一个姐姐,把他的好吃的、他的玩具堆了一沙发都要给我;而费伯母拉着我的手,问我有什么想吃的她要给我做;费大嫂听说我大病初愈,把暖手炉翻了出来,生怕我冻着似的;费伯伯和费大哥直说我瘦了。
  “姐姐你多过来跟欣欣玩。”吃完饭,欣欣让我抱他在怀里,然后对江恩说,“叔叔不要让姐姐再生病了。”
  “欣欣,你若叫我哥哥,你要什么玩具我都送你。”江恩说道。
  “我要飞机!”欣欣喊道,然而看着江恩,他问,“叔叔,为什么要叫你哥哥呢?”
  欣欣叫我姐姐,却称江恩为叔叔,虽然江恩不满意,却拿小孩子的坚持没有办法。
  “姐姐,康哥哥什么时候回来?”临走的时候,欣欣趴在我耳边小声问,“姐姐,我想康哥哥了。”
  “康哥哥……康哥哥他……”我如受重击,一时间没有办法去回答他。
  “康哥哥他在外国念书,还没有念完博士,等念完他就会回来了。”江恩在我身边沙发的扶手上坐了下来,揽住我的肩说。
  我抬头看着江恩,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跟费伯伯他们讲了杨康的事,”回去的路上,江恩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没有理由不告诉他们。他们都是好人,他们真的很关心你。”
  “哦。”我淡淡道。看到不断成长的欣欣,想起阿康和我两次捡到与家人走散的这个孩子,这就是缘分吧。可,我和阿康,缘分竟这么浅,浅得只剩下回忆。
  “怎么了?”
  “哥,当初……”为什么没有选择沈朵?“当初为什么没有选择沈朵?”还有那个张医生说的香港女孩儿?
  “你想知道吗?”他一别方向盘,把车子停在路边。
  “哥,你爱过人吗?你知道爱人的滋味吗?你知道他不在你身边的时候那种、那种牵挂那种思念那种无法抹煞的心底的疼痛吗?”我恍恍惚惚道。
  “你以为我没有吗?” 他大声说道,“我当然爱过人,我从十几岁就开始爱一个人——” 
  十几岁?那个时候,懂得爱吗?我感觉到他直勾勾地看着我。
  “你知道暗恋的滋味吗?你时时刻刻都在牵挂着她、想念着她,可是她不知道,你知道那种滋味吗?”他的声音完全失去了平日的温雅,变得狂躁,“你不懂吧,你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吧?”
  暗……暗恋?怎么可能?我在昏暗里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看得到他闪烁的眸子。
  “她……她知道吗?”我嗫嚅道。
  “她、她不知道,”他的声音黯然,“我从来都没有告诉她,我本来想以后有合适的机会再说,她……”
  “她……怎样?”我的心一颤。
  “我失去了她。”他颓然道,“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失去了她。”
  “哥……哥哥……”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突然有一种怜惜的心情,我覆上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对不起,哥哥,对不起。你,没有机会再赢回她吗?”
  他没有说话,却松开了安全带,抱住了我。
  有一段时间,我几乎以为我了解他了,几乎对他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只是有一个问题一直横亘在胸间,那个人是谁,他暗恋的那个女人是谁?
  应该不是沈朵,沈朵是喜欢他的。难道,是那个香港的女孩?是那个和他在办公室相拥的女人?
  他,哥哥是因为失意,所以才跟一个同样失意的我结婚?
  春天来了,天气渐渐暖了起来。
  我还是不大出门,这种乍暖还寒的天气最容易让人感冒了,所以我不出去,江恩也不勉强。在家的日子,我开始认真地学俄语,因为越来越发现枯燥的语法和饶舌的发音背后有着让我征服的乐趣。
  “Я люблю тебя。”有时候,也会发呆。阿康,我一直都想等你回来跟你说这句话;阿康,你可以听见吗?
  江恩在这段时间里似乎开心了许多,不上班的日子总喜欢拉我出去逛街给我买衣服,而且买的都是那些颜色鲜亮而华丽又超级贵的衣服和鞋子。
  “我……”每次我都为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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