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天音女皇神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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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天音女皇神慧  - 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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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榕不过四十多岁,不过松娘叫他“老头子”。多少有亲昵地意味。
               
              皇帝手里的茶杯一抖,咧开嘴笑道:“怎么有梁继善?”
               
              松娘方才提到了当年为女皇挑选丈夫的趣事,竹珈对此所知不多。松娘故意说的高兴,言语间怂恿竹珈像当年一样在大范围挑选良配。谢远瞻是南朝最著名的诗人,早就隐居在南山。每有一新诗文问世,就天下传诵。竹珈没见过他。原来他少年时代果真是入围过的。上官大人两鬓已然斑白,但确实容貌都丽,气宇轩昂。只是梁继善,那……也太胖了……。怎么和父亲,上官大人他们一起被皇室选中呢? 
            
               
              王榕开口说:“梁大人当年可一点不胖,且是名副其实的美少年。他和公子一起在秘书省同僚。臣在兰台随侍公子,经常见到。梁大人家名望大,属他这一房穷困。出席典礼的时候只有他不系玉带。公子曾经有意和他两个单独值班,把自己的一条玉带送给他。到了春节拜会,他进入秘书省还是旧腰带。公子只是一笑,什么都不问。公子身无长物,除却送他的,自己只有一条,也没得替换了。后来臣忍不住问起来,公子说:到了年关,想必人家手头紧了。再也不多说一句。因为这么段故事,臣对梁大人少年时的印象深得很。”
              的 
              竹珈知道王榕口里称呼父亲,总是“公子”二字。王榕虽为人谦和自守。但从来不掩饰自己曾“伴食于相王身畔”的骄傲。同时,竹珈长大了,王榕人过中年,秘书省里同列的美少年发了福,父亲总是人们心里不老的“公子”。竹珈有时也自我安慰:父亲英年早逝,也不全是坏处。
               
              竹珈这些天常常沉湎于自己不熟悉的过去,便用和松娘一样家人般的口气追问下去:“选的时候,父亲怎么想的?”
               
              王榕的眼睛直视晴天,说:“开始所有人根本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太上皇只有八岁,按常理都不会想到那方面去。到后来皇上把年轻人七八人一组的叫到宫内参加茶会。公子去了,同座的不仅有谢远瞻——他此时已经出名,还有广州刺史的儿子,本来远在湖南的许国公世子。回来一说,老大人和大公子才明白过来:原来皇上有这个意思。公子一言不发。大公子倒说,公子虽出色,但一来在这些人里面和皇太女年龄悬殊最大,二来体质也不甚强健。其他少年俱身世显赫,厚于才貌——他许是选不上。只有老大人说了一句:哎,我儿无第一,天下无第二。”
               
              松娘给竹珈的兔毫盏里加了些茶水,手里提着壶不放下,说:“这话我也第一次听,皇上看老头子多么会‘藏’。”
               
              竹珈笑了笑,“我儿无第一,天下无第二”。祖父说这话,是怎样的神态呢?父亲一言不发,心里又是如何呢?他永远无从探知。
               
              他拿过王榕奉上的锦盒:一方玉印上篆刻两字“慎独”。
               
              “父亲刻得是钟鼎文?”他自言自语。
               
              王榕以为他在问询他,因此说:“是。公子入宫以前,给了臣的。臣……始终带在身边。”
               
              慎独,君子慎独。
               
              竹珈离开王榕的家以后,逡巡到了荒废的王家旧宅。
               
              王氏叛乱以后王家人都去了广州,伯父也隐逸山林。偌大的院宅,只有竹珈成年以后,偶尔前来凭吊。 
            
               
              父亲的书房前面有一个水池,名为“烟玉潭”,活水连通京城的湖泊。
               
              伯父告诉过竹珈,这里是他和王览的“放生池”。
               
              竹珈站在潭前,用手指轻轻的抚摸着一方青石上铭刻的字迹。
               
              似曾相识的飘逸,和那夜偶然发现画笺下的淡墨书体一致。
               
              “堂前一池水 
              芙蕖香十里 
              三世皆放生 
              波臣不可数”的 
               
              伯父说这是十三岁的父亲刻下的。那时谁会想到后来的事情呢?王氏因为父亲而达到顶峰,又因此衰落。福祸相倚。
               
              父亲倘若不被选中,那么一个类似于他竹珈相貌的孩子也许还在这烟玉潭里面放生,也许还做着隐遁的美梦。说不定也叫做“竹珈”……。但那不是竹珈,而他才是竹珈——一个皇帝。
               
              第二日竹珈上朝后,回到昭阳殿。满池的红荷居然开放了。
               
              他惊喜,更惊喜,母亲端坐的那里等他。
               
              “母亲一来,花都开了。”他笑着说。
               
              他的母亲偏过头说:“我不信。早就该是花期了,皇帝哄我呢。”
               
              母亲拉一拉他的手:“我来,有一件事……”
               
              母亲这回一住好几天,到她离开,竹珈还是没有提到那张旧笺。
               
              竹珈听许多人说起过自己的父亲,印象里父亲似乎是个不爱说话的人。知道他最多故事的人,只有母亲。竹珈给那个完美的形象描摹出朦胧的画本,就越发不真实。只有那张多年前的旧笺,那双眼睛,是鲜活的。但竹珈明白:他也许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母亲知道他的发现。
               
              他怕她流泪。他还是懵懂稚子,年轻而美丽的母亲抱着他坐在荷塘的面前。不知不觉就无声的哭泣。他太小,话都说不全,心里难过又惶惧。没奈何只有用自己的小手不断抹去母亲眼睛里面涌出的泪水。 
            
               
              竹珈记得宫内叛乱的时候,他曾经被人关在漆黑的房间里,多少天都见不到母亲。他就是不哭,因为母亲说他不可以流泪。
               
              他多久没有流泪了?这是他唯一模糊的事情。
               
              盂兰盆节年年都热闹,但王榕觉得今年格外不同。
               
              他一身朴素的家人装扮,站在西湖边上。看着潮水般的人流。天还没有黑,小孩子们已经提着“鬼节”的花灯。 
            
               
              盂兰盆节不仅是鬼节,也是“孝亲”之节。太上皇,或者现任的皇帝每一年都会主持宫内的祭奠,把给死去的先人的贡品在火中焚化,以尽哀思。
              的 
              王榕也有父母,他连他们的姓名都忘记了。杭州是他重生的地方,多年以后故地重游,他不由感慨。 
            
               
              他等待着,下午在灵隐寺的盂兰盆法会即将结束了。皇帝也快到了。的
              的 
              西湖水碧绿微澜,少年皇帝穿着雪白蛤衣,沿着红桥画堤而来。
               
              竹珈是两天前到杭州的,昨夜秘密的下榻在灵隐寺。
               
              老掌院坐化,新的住持不过四十多岁。他领着皇帝到了他父亲过去住过的禅房。
               
              “贫僧见到皇上就觉得亲切。”住持笑说,他自称七岁就与王览说道论禅。
               
              竹珈为供奉佛经而来,这是由母亲书写的。她一定要将此尊贵的写卷献给灵隐寺,竹珈因此亲自到了杭州。他是第一次到灵隐。母亲说,十五岁的时候去过,父亲陪伴着她。二十多年以后,竹珈却独自前来。的 
            
               
              草顶的禅房幽静,找不到丝毫过去住客的痕迹。到了夜间,竹珈的耳朵里听到僧人们的晚课。念经的声响不大,也不显得嘈杂,奇妙的和大自然融为一体。
               
              竹珈听着听着,竟然不到午夜就入睡。
               
              他做了一个梦。的
              的 
              梦中有一身材高大的男人沐浴月色下,他对竹珈笑道:“和我一起到天上去如何?”
               
              竹珈感觉自己对他熟悉之至,因此欣然同意。二人把臂,腾云驾雾直上云霄。
               
              天宫金碧辉煌,除了西王母池中的莲花,竹珈对其他花木都叫不出名字。
               
              冉冉飞升,直到三十三重天上的城市,越发崔巍绚烂。赤日黄金,光芒四射。白鹤朱雀口衔仙草,竹珈两人随意徜徉。
               
              竹珈说:“这是什么地方,难道就是‘善见’城?”
               
              那人笑而不答,只递给竹珈杯子,杯中玉露甘甜,有酒味,但不是酒。的
              竹珈好奇地说:“为什么请我喝呢?”
               
              “不然是什么呢?善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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