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后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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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后倾天下-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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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女子敢直视他的眼睛,即使是男子,除非他刻意敛起与生俱来的迫人气息,也没有人敢正眼看他。

然而,这回却是例外。

女子身姿挺拔,一双同样漆黑望不到底的眼眸正淡然俯视着他,那样轻描淡写的打量,如他一般。

即使身在牢笼,即使衣裙受损,即使浑身伤痕血迹斑斑,额头鲜血凝结,脸颊还有淡淡肿起的指印,这一切依旧不能损她半点卓然风华,更不会让人对她产生半分轻藐之意。

而这种俯视的姿态,如同一个王者面对自己的臣属,这种杀戮面前依旧能淡定如一之势,不是一个寻常公主所能拥有。

只一个眼神的交错,彼此便知,对方是和自己一样的人。

同样冷酷,理智,冷静,不为情感所左右。

而从她的神情可看出,对于他这个曾有过婚约,并且是目前唯一可救她于囹圄的未婚夫来说,她没有表现出一丝该有的喜悦,准确地说,半分波澜未起。

那双无法看出情绪的眸子里,只有冷漠,审视,疏远,毫无亲近可言。

“萧情?”夏侯渊剑眉微挑。

女子眸色略为加深,望着他片刻之后缓缓开口,吐字极为清晰:“萧情,或许。不过,过去的萧情已死,从今日起,我的名字叫楚清欢。”

狂风忽作,天际惊雷乍响,闪电如银龙游走破开云层照亮众人惊诧之色,积蓄已久的暴雨终于倾泄而下。

这一场惊天大雨,见证了这天下最优秀也最强悍的男女之间的最初相遇。

从此,开启传奇的一生。

――――――

天底下的牢房都一样,并不会因为里面关押着最尊贵的囚犯便更为宽敞舒适些。

灯火昏暗,四壁潮湿,地上的枯草多半腐烂,间或有觅食的老鼠从角落里窜过,吱溜一声消失不见。

楚清欢靠坐在牢房靠近过道的一侧,一腿曲起,搭在上面的手轻轻垂落,双眸微阖,面容沉静,似乎已进入沉睡之中。

事实上,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并且对于身外之事毫无掌控之时,她决不会放任自己松懈。

尤其是这一次。

在意识乍然进入大脑之初,她的身体还未复苏,但于她这个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多年来游走于生死关头的人来说,对于危险的察觉与防御已成为一种本能。

但她没有想到,迎接自己的会是这样一幕。

在白虎被射死之后,她才仔细地打量了自己与四周,一瞬间,向来以冷静沉着著称的她也不由得微微一惊。

那是绝对真实的场景,不是有人刻意而为之,而她也清楚地记得,她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声冷笑。

十年的付出,十年的信任,得到的却是如此惨痛的教训。

一梦十年。

青涩的少女成长为明艳的女子,大好的年华充满了黑暗与血腥,那是不属于她自己的青春,能坚持那么久,除了有阿七陪伴,还因为有他。

只是她未想到,那个介入并主异了她的生命,一步步陪她成长,一点点烙入血脉有如亲人一般的男人,会向对手泄漏她的消息,借他人之手杀她。

原因很简单,只因为她向他提出,要解除她和阿七跟组织的关系,而这点,将会对组织不利。

永远只有利益,利益之前没有感情可言。

她以为自己够理智,却原来还不够,与那样的人讲感情,哪怕亲情,也不可以。

静垂的眉羽微动,敏锐的感观已听到远处过道隐约传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楚清欢未动,只从声音判断着来者的身份,那步伐稳健,有力,每一步都极为规律,跨度相等,行走时带动铁甲的轻微摩擦,非狱卒,亦非高官显贵,当是一名军人。

而在这宫中,唯一的军人只有御林军。

御林军若是成队而入,不稀奇,偏偏来者只有一个,这其中的缘故便有些耐人寻味。

脚步声在不远处停顿了一下,再次走过来时,步履已轻缓了许多,直至走到牢房前,静立。

隔着一道高大的木栅门,扑鼻的清香毫无遮挡地飘入,那是饭菜的香气,还是热的。

或许是拜那位淮南王所赐,虽然她仍被关押在这座牢房中,但身上已换了干净整齐的衣物,之前狱卒还送进来一张全新的席子,如今,连吃食也受到了颇好的待遇。

………-一题外话-……-一关于阿七,新进来的妞们如果有兴趣,可以去看看长风的完结文《凰谋:诱妃入帐》,男主可以说是个比狐狸还要狡猾,比海棠还要风骚,比牡丹还要华贵,比女人还要风华绝代的这么一个腹黑男,与女主的对手戏个人觉得还是相当值得一看的。

第四章 许毅其人

楚清欢缓缓睁开眼帘,视线中,一道挺直的身影背光而立,再往上,是一张刚毅的脸。

这张脸,不陌生,在采石场她便已见过一次,当时就在囚车旁,似乎曾想为她挡过箭。

此时他手捧着一个漆黑的托盘,上面摆放着几个盘碗,看样子,是给她来送饭的。

眸光淡淡一扫,定在他直视的目光中,男子接触到她的眸光,忽地垂下眼睑,蹲下身子沉默地将托盘放在地上,将上面的菜肴米饭依次递了进来。

“公主,请用膳。”他将一碗粒粒饱满的米饭与一双乌木筷子放在她面前,沉着而恭敬。

楚清欢未动,亦未语,那一双眼睛却始终淡淡地停留在他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但被这样的目光看着的人却决不会好受。

许毅面色微紧,久久地保持着原有的姿势。

片刻之后,他见楚清欢并未有用餐之意,遂低声问道:“公主可是不放心这膳食?”

未得到任何回应,他沉默地拿起筷子从饭碗里拨了一小撮米饭在自己掌心,吃了,又在每一道菜中夹起些许放在手掌再送入口中,过程中完全没有碰到筷子,少顷之后,道:“公主,所有饭菜属下已经验过毒,您可以放心食用。”

许久的沉默中,楚清欢收回眸光,举箸,吃饭。

许毅暗暗松出一口气,动了动身子,后背一片濡湿,竟是被汗水湿透了。

视线微垂,女子捧碗的手指白皙修长,很难想象这样一双纤细的手曾徒手对付过一只白虎,而虎口处暗红的血痂,证明下午之事确实不是一场梦。

刚才进来时她正闭着双眼,浅淡的灯光投向在她脸上,额头缠着雪白的布条,许是因为没有了犀利的眸光,她显得安静柔和了些许,然而即便如此,她身上那种冷淡气息依旧让人觉得无法亲近。

为何一场变故,使这个女子产生如此之大的变化?

还是说,原先的她并不是真正的她,今日被萧天成逼至无路可退展现出来的那一面,才是真实的她?

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抬头看向她的面颊,略显苍白的脸上肌肤如玉,靠近嘴角处有一处青紫,那是手劲过大导致一时无法消退的瘀痕。

看到女子皱下了眉头,他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调转目光,话语已脱口而出:“公主放心,属下定为您报这一掌之仇。”

楚清欢搁下碗筷,指尖抚过那处瘀痕,她可以猜想到,之前这脸上遭遇过什么。

“不必。”在许毅怔然的回视中,她缓缓道,“我报仇从不需要借他人之手,我的仇,该由我自己来报。”

他的眼神暗了暗,默然。

“他叫什么?”她问得寡淡随意。

抚摸着虎口的血痂,身上所有伤口都已用了药,这是那位淮南王在她临入大牢时送给她的,上好的金创药,效果极好。

“公主问的是?”许毅一时未解。

“打我耳光的那人。”

他一怔,再是一惊,“公主你……”

“对于一个头部经过撞击的人来说,不记得一些事情,是不是很正常?”对上他的错愕的目光,她的语气平静得波澜不兴,曲起一腿支肘,一手撑头懒洋洋往身后一靠,“将所有的人与事都跟我说一遍,包括你。”

――――――

脚步声渐远,大牢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楚清欢注视着许毅离去的方向,眸底深处有着沉思。

许毅,一个与皇族不可能有太多交情的御林军副统,当真如他自己所说,在采石场只因为不忍才欲出手救她?只因为想为她送一顿饭才冒险买通了相识的狱卒进天牢看她?

他难道不知,这些如果被文晋帝看在眼里上了心,将会是怎样的后果?

不管他到底出于何种目的,但至少,她从他口中得知了她目前的处境。

文晋先帝性情温和,因与皇后感情深厚,后宫嫔妃寥寥可数,膝下子女亦不多,萧情是其养女,在三岁时被其收养,三岁之前来自哪里,出身何地皆不详。

只知道她年幼时长得极为讨喜,文晋先帝在一次出行时见她孤身一人被弃在路边,出于怜悯与喜爱,便将她带回了宫,视同亲生。

而萧天成,本不姓萧,因与先帝一同长大,又功绩显赫,先帝便赐了他皇姓,却没料到他是条养不熟的狼,并不满足于所得的荣耀,多年来暗中经营谋划,一朝政变,血洗皇宫,屠尽皇族,又将宫妃内侍等人都发配到采石场贬为奴隶。

萧情的不死,却是由于萧天成的亲信在宫中找到一份先帝亲笔的诏书,上书太子继位之后由她一同辅政,并将传国之宝交予她,在适当的时候再转呈给太子。

萧天成得位不正,虽有国玺在手,但若是能让萧情亲手将传国之宝奉上,他这个皇位便能坐得更名正言顺些。

怎料萧情也是个性子硬的,即便用刑也不肯开口,后来萧天成拿采石场为奴的宫中旧人作威胁,她干脆一头撞死作数,这才有了后来的场景。

想到此,楚清欢微微摇了下头,若非有了这番阴差阳错,她也不会来到此处。

在她认为,那所谓的传国之宝,不外两个可能:其一,这就是个子虚乌有的东西,萧情根本无从以答。其二,确实属实,但萧情决不交给萧天成。

不管是哪种可能,都与她无关。

她只记住萧天成与朱高能的今日所为,若非因为夏侯渊的出现,哪怕她杀了那白虎,萧天成也不会放过她。

而朱高能,恐怕还会继续找机会“洗刷过去所受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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