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平宫事(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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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平宫事(女尊)-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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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易一事,便是其家人在家乡长期卖官鬻爵、鱼肉百姓,以致激起当地民愤,告状上京。但世宗担心激起其不满并造成不利影响,仍采取怀柔政策,只暗地安排了凌之遥去稳控。颜莘却和凌之遥私下筹划,利用戚易的信任,使其放松警惕,调查坐实了戚易的大部分证据。世宗驾崩,便生生将她拖下马来。事后又封锁了消息,出其不意地将戚易在京城的党羽一网打尽,并将其在长沙勾结的一部分地方官押解回京,重刑处置。一时人人称快。
  水卉的母亲,时任中书令水凝,也牵涉在这个案子里。幸亏水卉之功,才避免了族诛,而仅仅被合族贬为庶民,流放了事。水卉却被带累禁足,所生皇长女颜渊乔也被送到了凤栖宫皇后处教养。
  戚易一案大办成功,此后颜莘便一力着手大力革新。在控制利用德高望重的朝中老臣的同时,严厉打击在她摄政时便已暗暗查实的一些徇私舞弊、勾结营私的官员。同时她又大力起用一批自己观察了很久的胆量大,敢说话的官员。满朝气象为之一新。
  路静柏便是其中的受益者,水凝出事之后,她便被越级提拔,补任了中书省最高长官——颜莘的秘书总长中书令。
  “朕拟了一议,先跟几位卿家议下。”颜莘道,“户部先报下国库存银。”
  户部尚书应声答道,“至嘉平二年七月,部库已积六千九百八十七余万两,户库也有七千八百九十四万余粮,府藏极盛。各省藩库,积存也十分充裕。有四省已过四百万两,十三省超过二百五十余万两,其余各省,除寻阳一省地小人少,为八十万两以外,均过一百八十万两。”
  颜莘看了看下立诸人,道,“几位卿家有何想法。”
  乐千山出列道,“陛下即位不到三年,国库存银之多,已是空前绝后。各类开支虽大,却并未受其影响;且库银虽增,却并未加赋。”见颜莘鼓励看她,便略带笑道,“臣斗胆料想,陛下是要蠲赋了。”
  颜莘这才笑道,“人都说自古唯言辞激烈之上疏方可引帝之关注,卿家倒是不用讪谤,便可中朕之心意。”又严肃道,“朕是打算要蠲赋,只是……”
  她从诸人脸上一一看去,平静续道,“朕打算蠲全国一年的田赋丁税。”
  果然此话引起了甚大反响。
  尚书仆射率先出列道,“陛下,万万不可。每年官俸、兵饷、河工等项额定支出便达三千余万两,万一有大灾或大兵,动辄便用银上千万两,而全国田赋、丁银、盐课、关税,仅此四项,一年便有五千万余辆,若全部蠲了,恐会入不敷出。望陛下三思。”
  乐千山等人也纷纷阻止。
  颜莘不语。却转身问路静柏道,“卿意如何。”
  路静柏忙恭敬道,“臣也觉得不妥。先帝在位二十五年,且国库丰盈,存银达一万一千万余两时,才下谕普免全国一年钱粮。如今陛下登极才不过两年,便下谕蠲免全面一年田赋丁税,臣窃意……未免有些过了。”
  颜莘略皱了皱眉头,看莫玄素道,“卿又有何高见。”
  莫玄素几年来与颜莘摩擦,眼见颜莘手段越来越知性,对她的能力和手段也由最初的不屑,逐渐转为如今的暗地佩服。此刻见颜莘问她,略作思量,答道,“臣觉得陛下之策可行。”
  颜莘道,“说来听听。”
  “自古之道便是藏富于民,民富才能国强。而蠲赋为第一仁政。朝廷粮赋,岁岁交纳,违令抗粮,严惩不贷。但除了额定正赋正耗外,各种额外繁苛之费也常存,若明谕蠲免正赋,自会深入人心,万方怡舞。”
  不待颜莘说话,路静柏抢着驳道,“阁老说来轻易。但若逢赈灾、祭祀、仪宪、河工大灾抢修,却又如何处置。”
  “自当将岁约留足。”莫玄素答道,她老成持重,经验也足,自信满满道,“且臣认为应只蠲正额赋税, ‘夷米’、‘马贡’、‘漕粮’等并不能蠲。”
  颜莘低头思量。
  路静柏见颜莘中意莫玄素的话。便只得道,“臣以为:万一要蠲,不仅历来不在蠲免范围的几项不能蠲,且一年全免,影响太大,应三年轮蠲。”
  颜莘听她此话,才点头,“此事先这么定了。明日早朝再议。”
  想了想,又道,“还有一事。下月会试复试。原该由吏部考工员外郎主管此事,但这次选仕,朕要提拔些有用的人才,便责成礼部与吏部会同负责,要给朕上心些。”
  礼部侍郎忙起身应了。
  “这一次,朕一定要得几个确实有用的人才。”颜莘最后总结道,“便有劳各位卿家了。”
  待众人都退下了,颜莘单留下了路静柏。
  颜莘叫人给她赐坐,笑道,“卿曾劝朕遣使赴岭南安抚,果然长亭郡王世子今日到京朝贡了。卿一句话,可果真抵了朕的十万大军了。朕可要重重赏你。”
  路静柏忙笑答道,“恭喜陛下。只是陛下谬赞了。臣料倘若长亭郡王果真叛乱,该当分兵据险,攻打我州县,而不是仅仅不来朝供而已。周边各州上报的虽是实情,但终究证据不足。况地方长官希图战争,也是因有地方利益所在。”
  颜莘笑了点头,想了想,又道,“朕撰写诏书的内相,四人已空缺两人,这一次要选出几个饱读之士,给朕添了这缺。这事你就多费心了。”
  “臣自当尽心竭力。但……” 路静柏犹豫道,“一个人至少要有二十年以上的刻苦努力,才能灵活运用文字。岂是一场应试便能看出来的。万一臣错了眼,还望陛下赎罪。”
  颜莘却不答她这话,盯着身边宫侍提了壶上来添茶,只玩味笑道,“这几日倒怪。但凡朕说什么,一向跟朕唱反调的莫玄素都同意,卿却几乎都反对。”
  待宫侍添好,退下,又续道,“朕在想,你到底是在跟莫玄素作对呢,还是在跟朕作对。”
  路静柏闻言,慌忙起身跪下,道,“臣并无忤逆之意,望陛下明察。”
  颜莘也不叫她起身,只看她头上浅笑道,“不料卿也早生华发了。”
  “蒲柳之姿,望秋而落;松柏之质,凌霜犹茂。”路静柏笑答,“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陛下,但凡资源集中之所,必是争斗激烈之所,这也是历史给出的铁律。臣只是有些不同意见,虽不如莫阁老智慧大度,却也是一家之言,是臣的一点想法。”
  颜莘又笑道,“卿还是如此才思敏捷。平身吧。”
  “陛下谬赞了,臣不过是较他人多想了些。”路静柏起身。
  颜莘摇头笑道,“你却恰是将人皆有之的才智用到了与众不同的地方。”
  她顿了顿,又问道,“映亦这两日可好?朕有几日不见他,便又有些想他了。”
  路静柏似要叹口气;却勉强笑道,“二公主一切都好,只是有些孕吐得厉害。臣想着,也不方便进宫来看陛下,怕颠簸了更难受。”
  颜莘点头。良久又道,“朕本也不便干涉你家事。只是映亦是朕所爱,朕又着实喜欢你,才将他嫁给你。你该当珍重。”顿了顿,向路静柏眼睛里看去,道,“其实……世上最难翻越的山不在天边,而在心底。”
  路静柏一震,知是颜莘已知。便颤声道,“陛下……”
  颜莘叹了一声,道,“不过是一个死人。又能做多少风浪。”又看她道,“你知这事,已是最晚。朕都已经放下了,你竟兀自不舍。况且朕了解映亦,他既已嫁与你了,便定然不会再作非份之想。你因此和莫玄素过不去,和贵侍君过不去,终究是要和朕过不去,和你自己过不去。”
  路静柏低头,良久方苦笑道,“臣闻哲人无忧,智者常乐,非拥有所冀一切,而冀所拥一切。难违小情,顿成大弊。不瞒陛下,如今,臣怕是付出的失去自我了。”
  颜莘闻言静默。心下却有些感慨:在此处,朕倒真是不如你。
  回到文源阁,若韵几人上前服侍颜莘更衣。颜莘支开众人,问若韵道, “这两日凤栖宫如何。”
  若韵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取出一张名单,双手恭敬递给颜莘,道,“按陛下的吩咐,奴才叫凤栖宫的人记下了这两日晨省没到的君卿。这是名单。”
  颜莘也没接,只道,“你说吧。”
  若韵便将手里的名单展开,将上列名字一一读出。
  颜莘听了,面无表情道,“淑君这几日仍旧没去?”
  若韵有些为难,低声道,“奴才问过丹珍。淑侍君……从来就没去过。”
  颜莘不语。
  第二日颜莘匆匆结束了早朝,回了文源阁。看了看已是卯时三刻,便把若韵叫了过来,又传了个起居注官,带了五六个宫侍,一行人往凤栖宫去了。
  路上可巧遇到了新晋上来的熹卿。
  这熹卿是光禄寺大夫家的公子,是第一批选秀进宫的。他年龄不大,一副温柔贤淑的可人模样,清秀娇美。从他住的金华宫往凤栖宫,刚巧经过文源阁。
  他原先是带了几个人走在颜莘前面,远远见了颜莘便停下步子,原地待她。
  待颜莘走近,他便行了礼,又笑了问颜莘去哪儿。颜莘见瞒不过,便告诉他要去凤栖宫。这熹卿何其聪明,马上便知颜莘意思。面上只说一起过去,却暗暗对身后贴身的宫侍使了个眼色。
  那人会意,便慢了步子,对身后几排人中最末一个嘱咐了几句。被嘱咐的宫侍瞅了个空子,急急向后退步而去。
  颜莘身边人见了,忙跟颜莘低声说了。颜莘便也不回头,只喝了一句,“站住!”
  那人立马僵在那儿,不敢再动。
  这时两列人都原地站住。只听颜莘又道,“过来。”
  那人十分害怕,但也只得一步步挪过来。那人到了近前,腿一软便跪下了。
  却听颜莘道,“你打算去哪儿报信啊。”
  直把那人吓得浑身哆嗦,磕头不止。
  熹卿也有些紧张,但也不敢说什么,只得低了头,侧身站好。
  颜莘狠狠看了他一眼,回头吩咐道,“先给我押过去。”便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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