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欢如梦短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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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欢如梦短篇集-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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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时候取笑她:“你哪里叫幽谷?你简直是闹市。”

翻阅照片,百看不厌,有时候会将她的照片放得很大很大。

这天在郊外,我为她拍了三卷底片,衬着秋景,她的一身猄皮衣裤显得无限潇洒,简直美不可言。我们在傍晚时才收拾道具回家。

我随即把底片交到熟悉的冲印店去做。

幽谷在那个晚上闲闲的提起:“爸爸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告诉伯父,”我微笑,“下星期日我亲自登门来求婚。”

幽谷喜间:“为什么下个星期日?”

“因为订婚戒指要下星期才能做好。”

“傅明!”她大喜搂住我的脖子。

我笑着拥住她。

“傅明,我立刻回去告诉爸爸,但是,傅明,那是一只怎么样的戒指呢?”

我故意板起了脸,“怎么样的戒指?钢戒指,你还想戴钻石?我是不折不扣的穷小子。”

“我打你!”她笑着扑上来。

我们的二人世界就是这么精彩。

过了两天,是星期五晚上,我去取了照片回来、厚厚一叠,驾车回家,还没洗脸就入房间观看。

照片一摊出来,我就呆住了。

咦,这不是幽谷呀。

是另外一个女子的照片。

我先是吃一惊,随后立刻明白是相馆交给了别人的照片给我。

我想立刻去换,但是相片中人马上吸引了我。

伊是一个长发女郎,穿着一件白色的宽大麻纱衬衫,杏形脸,大眼睛,脸上有一股形容不出的冷漠,仿佛全世界的繁华富贵都是她脚底的尘埃,但她是一个美女,气质特殊,恍如不食人间烟火。

这么美丽的少女,应该是电影明星或是其它有知名度的人物。

照片共有三十六张,张张精彩。

背景是一间旧房子的客厅,楼面很宽,挂着字画,墙脚线是柚木做的,总有半尺来高,墙壁漆作米白色,一组沙发很老式,套着蓝边白套子,素净十分,一张蓝白的天津地毯,她有时躺在地毯上,有时卧沙发侧,照片拍摄得一流,看得出是用造人象的最好照相机,不是哈苏就是莱卡,光与影出奇的神秘诱人。

沙发边的灯罩是荷叶边的,窗上有木质百叶帘,一格一格,浪漫复古怀旧,我把照片看了又看,爱不释手,整个人象是进入照片的世界里去,不能自己,悚然而惊。

啊这多象聊斋里的故事。

书生无意中得到画象,爱上了画中的美女,然后美女冉冉自画中踏入尘世,与书生共结良缘……

我的心如溶入照片中,犹如进入了这一间大房子。

电话铃把我自沉思中惊醒。

我取起话筒,是幽谷打来的。

她间:“为什么电话响了那么久才来接?”

“我在浴间。”不知为什么我撒了谎。

“照片拿回来了没有?”她问。

“他们掉错了照片,我决定明天拿回去换。”

“唷,冲印铺太大意了,”幽谷说:“换得回来吗?”

“没问题,我跟他们那么熟。”

“要不要出来看电影?”幽谷间。

“不,”我说:“我累了,改天吧,今天一连开三个会,累得抬不起头来,想早睡。”

“星期天可要记得来呵。”她笑着提醒我。

我出了一额汗,“星期天?当然当然。”星期天是我求婚的大日子,我为何魂不守舍?

“早点睡。”幽谷挂了电话。

我是个名主有花的男人,怎么可以对牢旁的女人的照片发呆?太不应该了。

明天,明天就去换掉它。

我淋了浴上床睡,因为疲累,倒是很快入睡,上半夜安然无事,下半夜开始做乱梦,七彩缤纷,后来梦境渐渐归一清晰,我见到自己的身体毫不吃力地飘入一间房子里,一个白衣女郎在那里等我。

她有忧郁的面孔,黑沉沉的大眼睛,牢牢的看着我,哎呀,她仿佛向我招手了,我很乐意地但半带惧怕地走近。

她伸出手来触摸我的脸,她的手是冰冷而柔软的,我跟她说:“我愿意跟随你,无论你到什么地方去,我总是跟着你。”

她没有笑,她只是深深的凝视我,然后忽然大力的推我一下,我趺入万丈深渊,因此惊醒了。

我自床上跳起来,怔怔地,心犹自突突的跳,一额的汗,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不可能,不可能,我根本不知过这个女郎是什么人,她为什么要来魇我?她是谁?我怎么会取错她的照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取了一杯冰水喝,镇静下来。

明天去还了这些相片就没事了,我告诉自己:快睡吧,明早还要上班呢。

我终于再度闭上眼睛,但直到天亮,我并没有熟睡。

第二天一早,我烤了面包,做了浓浓的咖啡喝,催醒自己。

我多想再掏出那叠照片出来看,但终于自制地将照片放入公文包,出门去。

冲印店很早开门,我要求他们换照片,他们查了又查,说找不到,我替幽谷拍的那一辑。

幸亏我与他们相熟,否则他们早就烦得把我轰走了。

“那么有没有人来找这一叠照片呢?”我耐心地问。

“傅先生,你且留下电话,一有我们就通知你,可好?”

“真的无法追查?”

“傅先生,”他们答:“照片是用电脑冲的,不经人手,很少出错,这次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很可能那方面亦会来我们这里调换照片,届时一定通知你。”

我还能怎么样?

那叠神秘的照片仍然在我的公文包内,我带它们到公司。

一早没事做,同事们还没有到齐,我又取出照片来观看。

她真是个尤物,五官配搭得别致是不用说了,最主要是那股慵倦的神色,仿佛洞悉世情,世上象是没有什么再能令她动心了。

她并无戴什么首饰,皮肤很好,一种象牙色,两只耳朵如贝壳一般可爱。

我将照片都摊在桌子上。

女秘书进来收拾文件,她一眼看到,诧异地取笑,“咦,傅先生换了新女朋友?”

我不答话。

叫我怎么解释呢?没人会相信这件事。

“好漂亮的女孩子。”女秘书说。

她走过来看仔细。“咦,这不是申声曼吗?”

“什么?”我跳起来,“你认识她?”

“谁不认识申声曼?她是当时得令最红的模特儿。”

“为什么我不晓得?”我问。

“傅先生,”女秘书掩嘴笑,“你就只会埋头埋脑的赶工作,又爱女朋友,根本不注意到身边发生些什么事,别说是一个模特儿,连身边的同事叫什么你还不清楚呢。”

我被她说得脸都红了。

女秘书好奇的问:“你怎么会有她的照片?”

我胡谄,“在朋友家拍的。”

“伊真漂亮。”女秘书喃喃的说。

是,伊的美是充满了灵魂感的。

女秘书试探的问:“傅先生与莫小姐没有闹翻吧?”

我反问:“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秘书说:“珠宝店明天送戒子来呢。”

“知道了。”我说。

她很不放心,再看一看桌面的照片,掩上门出去了。

她的名字叫申声曼,这样出色的女子一定有点来头,果然不出所料。

我想了一想,赶快拨电话给一个花花公子朋友。电话接通了,我笑问:“九点正就到公司了,老陈?”

他说:“什么风把你吹来?你不是最讨厌咱们这帮人不学无术吗?”

“向你打听一个人。”

“呵原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嗳,你少废话。”

“说呀,打听谁?”

“有一个女郎,叫申声曼。”

老陈在电话的那一头怔了一怔。“好眼光,老傅,好眼光。”

“你别想歪了你。”我不悦。

老陈笑,“我想歪?大清早向我打听城里名女人的来龙去脉,还说我想歪,你这恶人,真会告状。”

“她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

“绝色的女人。”

“这自然,其它呢?”我急不及待。

“老傅,你要求得一个绝色的女子,就不必问其它的了。”

“什么意思?”

老陈不回答:“你的幽谷呢?吹了?”

“我后天向她求婚。”

“好小子,双管齐下,你转性了,怎么?到现在才发觉要多多享受人生?未为晚也。”

我骂:“老陈,你说到什么地方去了?”

“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他诡笑。

“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她?”

“我有她电话号码,你等等,我找给你——三三四五六。”

“谢谢。”

“喂,祝你成功。”

我摇摇头、把电话挂上。

我将照片收起来,沉思。

老陈有她的电话,老陈是个花花公子,是否所有出来走走,开辆平治的男人都收着她的电话号码?

这又关我什么事呢?

我所应该做的事,是将照片丢进么废纸箩里,忘记这件事,专心的工作,明天珠宝店送了戒指来,携着它上莫家去求婚。

这个女人与我何关呢?

我用手托着腮,想了一个上午,心绪大乱。

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我的心一向坚强,不为世上浮云幻影所动,现在是怎么了?

我简直不能专心做事,开会的时候魂游四海,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在白沙碧水棕榈树的地方,与那美丽的女郎会合……

我想我马上要发疯了。

那天回到家,我斟一杯拨兰地,自己一个人慢慢啜饮。

终于忍不住,拿起话筒,拨三三四五六。

我很镇静。

电话接通了,那边一个女佣问我:“哪一位?”

我说:“姓傅的找申声曼小姐。”

“请等一等。”

过一会儿,换了一把低沉的声音问:“傅先生?”

“申小姐吗?”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

“有何贵干?”

“申小姐。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并不相识,但是我手上却有一叠你的照片,想归还给你,你若不方便见我,我寄返给你亦可。”

“照片?什么样的照片?”她非常警惕。

我连忙说:“家居的照片,是冲印铺弄错了,落在我手中,我……我不是歹徒。”

“哦,我明白了,”她似乎松一口气,“是那些照片,原来落到你手上了。”

“是的,”我说:“我的照片又是否在你那里?”

“是个女孩子的照片?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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