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貌女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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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貌女才-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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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很乖的点点头:“是报李九州,还是赫连九洲呢?”
  一群夜游的水鸟掠过河面,李九州满脸黑线。
  这个看似柔弱无害的美人儿,好像并不那么好对付……
  “你叫什么?”
  “……小乐。”
  “小乐,我送你回家吧?”李九州提议。
  对方也不说话,小脑袋深深低了下去。
  “怎么了?”李九州不耐烦了,一把将那小脸抬起,却是怔住。雪白面孔上满脸泪水。
  “你……你怎么又哭了?”
  不理。
  “你不想回家?”
  哽咽着点头。
  “家里有人欺负你?”问话有了一点凶恶的味道。
  点头,随即又摇头。
  “到底有没有?女孩子老是哭,会被瞧不起的!”李九州凶道。她实在是被折磨得不行了,那泪水,泡得人心好酸好疼。
  “我不是女孩子。”
  “什么?”
  对方不吭声了,美丽的眼睛有一点惶然,以及一丝,这个年龄的小孩不该有的隐忍。
  九洲并未注意,拉起他的小手:“既然你不想回去,而我刚好也想在河边乘凉。今晚,你就跟我待在这里,好不好?”
  小乐用力点头。含泪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顿时,四周的星空原野、河堤月华,都黯然失色。
  “你家住在哪里?”
  “……”
  “笨。连家住哪里都不知道!告诉你,我家住在洛瑜路十五号大街南三门,你可以来找我玩噢。”李九州骄傲的说。
  星夜寂静,蝉鸣声声,河水柔柔洗着相偎的梦境,两个小孩肩靠着肩,大树把银色光斑筛在他们酣睡的小脸上……
  九洲终于泪流满面。
  她早已忘却了,二十年前曾有过那一场星光的相遇。
  她真的忘了。
  二十年时光太长,遗忘如绵延千里的河流日夜冲洗,岁月的尘沙覆盖了童年的精彩,将倾城美丽隐成淡淡一痕月牙。
  初次见面那一点莫名的熟悉,终于有了解释。
  她不曾……根本不曾想过,那样简单的快乐,会在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深成刀痕。他的生命何等萧索,才会将那一抹温暖珍藏至今?
  ——和“素不相识”的赫连九州交往?
  ……这个愚蠢的疑问,竟然曾在她心中回旋千遍,终于脱口而出时,携带着报复的利刃刺伤了他眼底最后一片温暖。
  但他什么也没有解释——他在骨子里也是那样骄傲的人,不被记起,甚至不被信任,就不再解释!
  九洲从来没有这样恨过自己,泪水随着紧紧收拢的拳汹涌而出,仿佛要冲走她的悔恨和错误。
  “怎么回事?”医生带着护士冲进病房:“心跳监控显示病人的心跳超出了正常范围!”
  “请你先出去!”
  “我们要实施抢救!……”
  嘈嘈杂杂的声音响在九洲的耳畔,她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
  一个护士惊呼:“快放开病人的手!”
  九洲这才惶然一震,霍然站起揪住医生的衣领,眼中血红的煞气让医生不寒而栗。
  “——一定要救他!”她嘶哑冷厉地吼。
  “我们理解你的心情,请你先出去等待,我们立刻实施抢救!”


  二十、风波难定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这是九洲生命中最长的两个小时。没有光、没有热、只有微弱如风中烛火般飘忽的一点希望。
  这仿佛是上天给她的惩罚——她曾用彻底的遗忘报答他的期待,用精心的策划粉碎乐正氏的希望,用失约的诺言将他晾在暴雨中,用荒唐的不信任让他心如死灰!——所以,此刻,上苍要用最深的恐惧和绝望煎熬她的忍耐力。
  走廊上空空的没有一点声音,九洲的胸腔仿佛也是空的。
  只有抬头那一点鲜红的“抢救中”的灯光支撑着这片黑暗的寂静。
  终于,医生推门出来。
  “怎么样?”九洲冲了上去。
  医生的脸上露出笑容:“度过危险了。”
  九洲心中一松,几乎站不稳。
  “病人刚才心跳猛增。”医生瞟九洲一眼,显然他没有忽视那手腕上的一痕淤青:“你也不用愧疚。来自外部的刺激帮助唤醒了病人的求生意志,调动了他体内的活力——我们之前的担忧反倒被卸除了。”
  叶影婆娑,阳光编织在窗前,把九洲心中千千结缠得更紧。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牢牢盯着床上的睡颜,不敢有半分倦意。仿佛眨眨眼,那人就会消失。
  掌中有些微的动静。
  九洲紧张的松了松手,害怕是自己困倦中的错觉。但那人竟真的缓缓睁开了眸子,片刻迷茫后浅浅一笑。
  宛若夏风拂开一袖荷叶,跌下露水清纯的倒影。那发至内心的快乐明澈之极,让九洲一时懵了。
  “九洲,我在医院里吗?”声音还有些沙哑。
  “嗯,不要乱动!”九洲制止了他想起来的动作。
  “你怎么找到我的?”乐正云问。
  “我从报纸上看到的消息。”
  “报纸上?”乐正云无辜的眨了眨眼:“我没有登寻人启示啊。”
  九洲不明白他的话,只有诧异的看定了他。
  “我不知道护城河的风会那么冷啊,不然我就早点回家。去洛瑜路十五号大街南三门找不到你,不甘心,所以才会任性的等了一会儿。”乐正云的眸子合了合:“又被送到医院来,真是懊恼。”
  九洲愣了。
  “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他吃力的握住她的手,仿佛要安慰她:“虽然又被父亲和大哥骂了,但又能遇到你,真的很开心。”
  九洲愕然呆了片刻:“你……不记得了——”
  “我记得。”乐正云温和道:“你说如果有人敢欺负我,就报上李九州的名号。我都记得。九洲,你怎么了——?”他吃力的伸手去抚那一动不动的僵硬颈脖。少女坚强的克制在那轻轻一碰的滑腻温暖中顿时溶解。
  光片室。
  “脑部受了撞击导致轻微失忆。”医师指着一张光片:“经过我们的测试,病人智力正常,只是遗忘了部分记忆。”
  “多久会康复?”
  “不好说。少则三五天,多则三五载。如果患者在潜意识中抵制这部分记忆,也有可能一生也无法康复。”医师看见九洲的脸色,补上一句安慰:“就算记忆无法恢复,也基本不影响他的生活。”
  “人在潜意识中会抵制记忆的恢复?”
  “不错。”医师颔首:“人会无意识的抵制某些给自己造成巨大伤害的回忆,这也是人脑的一种自我保护……”
  一个护士冲进来:“医生!好多记者挤进了206病房……”
  206病房传出的喧哗声,几乎在楼梯口都能听见。
  病房内,数十名记者手中的闪光灯雪亮的“咔嚓”着,最先挤进来的几名记者将采访麦挤到乐正云的唇边。
  “请问你男扮女装二十多年的动机是什么?”
  “你鲜少在媒体露面,是否因为恐惧身份曝光?”
  “令尊是为了争夺家产才撒下这个弥天大谎的吗?……”
  ……
  拥挤的人声,耳际咄咄逼人的问话让乐正云十分茫然。那一张张饥渴新闻的面孔如幻灯一样在他眼前播放。
  几名护士试图将更多的人拦在门外。
  “对不起!”
  “病人需要休息!”
  “你们不能进去……”
  可是,在这样的爆炸性新闻面前,记者们如同沙漠中渴水的骆驼,任何劝阻也拦不住他们探索绿洲的狂热。
  “乐正先生,我们现在该叫你乐正先生吧!请问这次令兄的官司……”
  “请问你的家人有多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所有人都试图最先挖掘出这天大的新闻,获得第一手细节,没有人注意到乐正云额上的细汗绵绵的痛苦。
  啪!——突然一声巨响,病房的一个暖水瓶被砸在地。
  开水流溢,碎片四溅。
  一个倨傲含怒的女子收回手来,冷厉环视暂时安静下来的人群。
  “我不管你们如何得知消息,现在立刻离开。”她沉声的话语中威压逼人:“你们都来自有声望的传媒企业,应当知道轻重利弊。逼迫拷问一个重伤的人,不仅坏了业内的规矩,更坏了新闻界的名声。今日病房内的摄像头已经拍摄下了你们每一个人的举动。乐正氏如果要用这卷摄影带提出起诉,只怕你们都保不住现下的饭碗。”
  记者们果然不敢再妄动。乐正氏控制三家传媒集团,虽然而今官司缠身,仍有业内教父之名。如果事情果真闹大——自己的老板是要一个轰动新闻的细节呢?还是会丢卒保车?
  如愿看到记者们迟疑的眼神,九洲才一字一字说:“现在离开的,我保证,你们可以全身而退。”
  她说话间用左手握住右手的拳,指间关节发出轻微却令人胆寒的“咯咯”声。脚下的开水尚自冒着热气,缭绕着她冷凝犀利的目光。
  人人都知道赫连九州一言九鼎,更知她一人单挑过六名跆拳高手。
  那目光扫视着人群,落在一个新入行不久的男记者身上。被那视线牢牢锁住的新人,腿下竟不由得一软,快步逃出病房。
  在九洲如刀锋利的目光下,不过两分钟,人群已经散得所剩无几了。
  剩下的几个尚有不甘的人,也在那沉默得可怕的气氛中,终于撤退。
  到最后,病房内只剩下一个年轻的小记者。她梳着两条活泼的辫子,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苹果般圆润顽皮的额头下,卷卷的睫毛乌黑灵气。她既没有带照相机,也没有带采访麦,只用一个小本子在迅速的记着什么。
  九洲慢慢走到她跟前,她竟然不退也不躲,抬眸拍手:“赫连九州好气势!”
  瞟了一眼她胸前“实习记者”的牌子,九洲冷冷道:“好一个初生牛犊——”
  她的话尚未说完,却突然止住,一步跨至床前唤道:“云!怎么了?难受么?”
  乐正云轻轻抓住她的衣襟,勉强道:“刚才他们……在说些什么?我怎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也不要想,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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