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貌女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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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貌女才-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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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式危高大的身形颓然倒下。
  “安式危!”
  “老大——!”
  刚才的两声枪响,一声是安式危的枪,打在了常茵的咽喉上;一声是常茵的枪,打在安式危的心脏处。两个黑道枭雄,在生死关头都抱定了同归于尽的狠绝,夺命之枪,例不虚发。
  九洲奔过去紧紧按住安式危不断冒血的胸口,暗红的衣上逐渐扩大的血迹就如同一片潮湿,并不令人觉得可怖,只是如泪水一般残忍缠绵。血色模糊了九洲的眼睛,一切如漆黑夜色般冷酷而不真实。
  安式危鲜艳的容颜上肌肉紧绞,强忍着剧痛看乐正云一眼:“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需要你感激……九洲是我的女人,要救,也该由我来救,轮不到你!”
  乐正云眼中似有什么闪动,沉声对身旁的人道:“快叫救护车!”
  “……”安式危喘息,唇角突然勾出一丝残艳邪魅的笑:“不用了……我只相信以血还血,以命抵命!九洲,别怪我不像苏长衫那么大度——今生今世,只要我活着一天,都会天涯海角纠缠你,至死方休…… ”
  他冷酷的笑里有种释然,在流逝的生命中如迸射时的烟花,凌空绚烂无比。
  突然,他无力的手被紧紧握住,九州泪落如雨的面孔却据傲严厉,“安危!你想这样死了,让我永远活在阴影之中吗?”
  安危垂危的眸子里流露出痛楚之色。
  “你把今夜的血留在我的心底,我一生都会生活在血光的回忆中。”她严厉的眸子被泪水洗刷得悲痛绝望,在安危剧痛的心脏上跳动,“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你死!”
  “…… ”安危附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声音低得几不可闻,随即手臂无力地砸落在草坪上。
  救护车终于呼啸而至。
  颠三倒四
  入秋的第一场雨浙浙沥沥地落下。
  窗外黎明的天空隐去了星子,残碎微光似一张巨大的幕布缓缓闭合,把暗中持续八年的商战与血火,尽数吞没在逝去的黑夜里…… 余下温暖晨光,清亮缀在玻璃上。
  李杜易捧着早餐牛奶,看着报纸头条,愕然道:“竟有人的心脏会长在左边?”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器官异位好像早有先例。”可爱的李淮远先生扶扶眼镜,嘴上长了一圈奶白色的胡子。
  “颠三倒四,也并不全是坏事。”李杜易啧啧感慨,“安大哥就这么捡回了一条命。”
  “什么颠三倒四?”赫连妈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哎呀,老公…… 你喝牛奶不能擦擦嘴吗?一圈白胡子。”
  对老妈恨铁不成钢,李杜易严肃地摊摊手,“这没什么。要说颠三倒四,还有谁比得上我老姐和准姐夫?你说他们到底算谁娶谁嫁呢?”
  “你,你什么时候有姐夫了?”李淮远先生差点将一包擦嘴的纸巾吞了卜去。
  杜易无辜地眨巴眼睛,扬起手里的牛奶,“红盖头都揭了,难道我老姐要吃霸王餐,不对人家负责吗?”
  窗外,几只湿漉漉的鸟抖抖翅膀,沿着一条囧囧黑线落荒而逃。两片树叶晃悠悠地飘进来,落在面面相觑的父母头顶上。
  天地间,洗出一个流光溢彩的秋。



  (全书完)


  番外:蔷薇花事


  蔷薇花事(上)
  月黑风高的夜晚,只有几颗小星懒懒地窝在树梢上。这样的凉夏,似乎很适合逃课和打劫。
  讲台上丰腴的男老师满头秀发梳成极品钢丝,自认风流的小眼睛角落挂着一颗金灿灿的眼屎,再一次陶醉的陷入了他在法国求学时的美好花边新闻中。我终于决定,不能再辜负我的耳朵和胃了——虽然后者刚在几个小时前被我塞进了四两米饭和两个包子——没办法,站在讲台上吹牛是一件体力活,坐在讲台下捧场同样是一件体力活。况且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拎起书包溜出教室,那位钢丝男还翘起兰花指在自我陶醉的喊:“我的法国同学都问我:学华!你怎么能把法文讲得不带一点口音呢?”
  我顿住脚步,回头严肃的说:“老师,你怎么能牙板上的嫩菜叶养得不掉一点颜色呢?”
  讲法文不带一点口音的钢丝男的脸立刻成了猪肝色,脸部肌肉抽搐,似乎想要喝止我但又不敢张嘴露齿,痛苦的在厚嘴唇的保护下与那片莫须有的菜叶作斗争。我夹着一大堆英语数学测试题,提着球袋隐身进黑夜里。
  走了很远之后,听见怒喝的声音远远的传来:“赫连九州——!”
  我耸耸肩:听力不好,没听见。
  洛川中学位于市南郊的护城河边,河的对岸就是青石砖的古城墙。这座城市在历朝的烽烟里留下过苍凉的美名,河水流潋、秋水横波,却看不出当年波澜壮阔的景象了。
  老爸为我取名为九洲,多半是因为我出生的这片土地和河流。她像一段天然的历史横卧在长江边,静默的身躯曾经是连通华夏九洲的要地。一座小小的古城,一条绵长的河,常让喧嚣的白昼变得平静,也让单调的夜晚变得格外灵气。十五年来,我在这里摸了无数的虾,掏了无数的蟹,也打了无数场球,揍过无数的人。
  但今天心情闲散,我只想躺在岸边,数寥寥的几颗星。
  人想清静的时候,常常会事与愿违。
  一阵喧闹声在头顶炸开。
  “逮住他!”
  “别让他跑了——!”
  “在这里!”
  一阵哄闹声在头顶炸开,纷纷沓沓的脚步从河堤上方的小路上碾过,还有一阵摩托车发出的刺耳的油门声。
  “咚!”一颗石头被上面不耐烦的某人踢进了河里,溅起大股的水花。
  路面上,一个染着金发的小子正得意扬扬地观摩着打得不可开交的群架。
  “刚才是你踢的石头吗?”我华丽丽的一身水走了上来,心情危险。
  “是老子又怎么样?”金发小子将摩托车的空油门踩得更大,狂笑:“兄弟们,来了一个帮忙的小子!”他似乎是这群人的头目,打架的人闻言都停了手。这一票近二十个人中有六个拿刀的,在星夜下连刀光都嚣张得自恋。
  我这才发现,面前的场子不能算是打群架,而是一票人在群殴一个人。
  金毛大喝:“还不给我上!”他话音刚落,突然捂脸怪叫一声。月亮在这时从云层里露出一拢银色,借着亮起来的光线可以看到他满脸是血——鼻子被一拳打破了。
  揍他的人背影看上去明明也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却较同龄人高大。脊背艳红且带潮湿,似微雨淋湿的蔷薇花,枝叶都是钢铁打铸的,花色却繁华到极致。
  ——这个被群殴的人反击了?
  我饶有兴味的忘了刚才的不愉快,几乎是心情不错的走上前去,对金毛说:“过来。”
  金毛捂着被打破的鼻子,暴怒的骂:“◎#¥%※你是哪根葱,敢命令老——”他的话只说道“老”字,没有机会说出“子”,张大的嘴突然不能动了。一块石头塞进了他的嘴里。我拍拍手上的灰尘:“你不是喜欢砸石头吗?哦,你不喜欢吞石头,那吐出来,我帮你。”一掌拍在他的颈上,那家伙还没来得及惨叫,便昏了过去。后面的人同时冲了进来,我一脚凌厉扫过前排,六把刀被踢落了四把。
  我看了看脚尖的血光,上面映着冷幽默的夜色和另外两把从左右两侧同时攻来的刀!
  突然一股拳风擦过我的发鬓,虽然我的头发太短不能浪漫的飘起,但这一记狠拳绝对有蛮力之外的意境,就似猛虎嗅着蔷薇,携着狂野的风暴和一点邪魅——格在了刀上。
  我睁大眼睛,瞪着赤手空拳去格刀的神人,刚才的好感顿时化为无形——我主张用拳头挑战真理,反对用拳头挑战冷兵器。
  那人显然没有一点被嫌恶的自觉,自以为是的冷冷道:“我不认识这小子,你们这群苍蝇,不要弄错了目标。”
  金毛被几个人摇醒了过来,气极败坏道:“好!安式危!你有种!这真的不是你找的帮手?”
  我崇拜的看了金毛一眼,不能不叹服他的智商。
  被他们叫做安式危的那个冷哼了一声,倒有几分威严气派:“我不需要什么帮手,对付你们更不屑——如果不用偷袭,你们今天就算再来二十人,又真能困得住我吗!”
  “好!好!我不跟你耍嘴皮子功夫……安式危,今天你既然栽在了我手上,我不打死你我不姓曲!”金毛咆哮。
  到这个时候我才看出了一些门道。这两伙人,不对,是一伙人和一个人的梁子结下应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金毛显然是长期处于下风,被压抑出强烈的怨妇情结,终于逮着了一次机会,一定要置对方于死地。本来这种帮派之间的打闹,黑道少年们很少有真正占理的一方,都是为了一点鸡毛蒜皮互相倾轧。作为一名有正义感的有为高中生,我犯不着理睬这类纠纷的,可惜——
  金毛看了我一眼,嚣张中有一丝惧怕,嘴上却嚷道:“既然不关你的事,今天就放你一马。赶紧走!苍鹰帮不是你惹得起的!”
  我终于忍不住捂着肚子大笑起来。直到那些罗罗都被我笑得莫明其妙,我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蛆兄,你赶快打死他吧,你的姓可千万不能改啊,虽然苍蝇我是懒得惹,但它可是蛆的亲娘啊!”
  挽起袖子,我一字一字的说:“我平生最喜欢干的就是管闲事,最讨厌的就是以多欺少。你们这么多人群殴一个,犯了我的大忌——不好意思,无论是苍蝇还是蛆,我都准备好了苍蝇拍和洁厕剂!”
  ——我一脚猛地踹向离我最近的罗罗,那小子顺着草色正茂盛的河岸滚了下去,落进河水里发出“扑嗵!”一声。
  “下一个到谁了?”我无聊的抬抬脚,睨了人群一眼:“天然澡堂包你凉快,童叟无欺。”
  凉夏河岸旁。
  我抬着劳苦功高的右脚,朝最后一个人——缩在摩托车旁的金毛友好的问:“你自己请,还是我动脚?”
  金毛屁滚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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