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金刀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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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金刀亭- 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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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天林听她楚楚说来,心中大是感动,轻轻伸过手去,自然而然地紧紧握住她的小手,
阵阵轻风拂来,吹动贺云一头秀发,拂在杜天林脸上,只觉一股幽香扑鼻,贺云也不再说下
去了。
  忽然,杜天林松开贺云两手,正色说道:“我来你家,早已有人通报令尊,我现应立刻
去拜见他老人家才对。”
  贺云一想也是,掏出一方手绢拭去面上泪痕,抬头望着杜天林道:“我带你去。”
  杜天林随着贺云走向正厅,心中一直想问她姊姊在那里,却是始终不敢开口相问,只有
作罢。
  一会儿二人步上层层石阶,走入厅中,只见一个老者依案而坐,年约六旬,额下长髯银
光闪闪,穿一身藏青长袍,并不似想像中那些富商大贾之貌,慈祥之中透出无比威严。
  他见贺云带着一风度翩翩的英俊男子入来,便自站起身来,这时贺云已自叫道:“爸
爸,这就是姊姊上次提到的杜公子—一咦,她不在这儿么?”
  杜天林恭身一揖道:“晚辈杜天林拜见老伯。”
  贺老先生哈哈一笑道:“杜公子快别多礼,小女再三提起社公子如何了得,今日老夫一
见,真是人品一如武功,当今青年之中只怕再难找杜公子这样一表人材了。”
  说罢连连请坐,双目炯炯地不断打量着杜天林。
  杜天林选了下首一张大理石圆凳坐下,口中谦道:“老伯真是过奖了。”
  老先生转头对贺云道:“云儿,快去请你姊姊来,她大约在西厢房里操琴。”
  贺云应声去了,杜天林又与贺老先生寒喧数语,心中忖道:“这贺云父亲看来不像大富
之人,举止之间仍是异常朴实,双目浑浑然想来绝非武林中人,然则如何会有两个女儿武功
如是之高,而且竟能结交如师父与六指老人这般武林中一等人物呢?我且慢慢找机会试他一
试。”
  想到这里,只听贺老先生说道:“老夫对武林中事极感兴趣,也颇知晓一点,听贺玲回
来说,那二十年前声震武林的盖世金刀谷三木,他所使用的那柄宝刀,竟然落在杜公子手
中,不知杜公子与那谷大侠有何渊源?”
  杜天林一听不由一怔,一时呐呐不知如何回答。
  贺老先生见杜天林为难,即道:“杜公子不必为难,老夫只是对武林中的事向感趣味,
可恨自小罹疾,未能习武,两个女儿对武艺也极喜好,所以老夫费尽功夫结交武林侠客,同
时让小女习武,若是有何隐情,杜公子不必勉强。”
  说罢只见他提起长袍,杜天林一看他左腿膝盖以下俱皆断去,装的一具本质削成的假
腿,心中顿觉歉然,当下说道:“老伯不要误会,家师白回龙曾向晚辈提起与老伯还有过一
面之缘。”
  老先生啊了一声道:“原来杜公子是白大侠门下,难怪一身武功如此了得,白大侠二十
年前曾来些小住数日,不知他现在可好?”
  杜天林道:“家师云游天下,却隐迹江湖,目下到了何处,晚辈也说不出来,这柄金
刀,晚辈乃得自家师处,只知与晚辈身世极大关连,但究有何关连,晚辈至今尚未查访出个
所以然来。”
  杜天林心想千万不能将任何线索告诉他,现在连他真实底细如何尚且不知,既然他已问
起金刀之事,我必须利用机会探他一探。
  杜天林正转念间,忽见贺云跟在她姊姊之后一起从门口走了进来,只见贺玲这回刻意打
扮了一下,真是国色天香,美若天仙,杜天林从来未见她如此装扮,不由看得呆了。
  贺玲已自说道:“杜兄别来无恙,前次承蒙援助,感激不尽,尚未有机会言谢呢!”
  杜天林知她性子内向,同时带着几分傲气,但感觉得出来她双眸之中充满了感激与关注
之情,自己对她虽然有十分好感,但每次见面时都因为双方都具这种性格而说不出口,当下
规规矩矩笑道:“玲姑娘别来可好,在下亦曾身受姑娘恩惠,区区小事何足言谢!”
  贺云见他们两人文来文去,不由心中暗自好笑,但有老父在场,也不敢放肆。
  这时贺老先生继续对杜天林说道:“杜公子不知有否携金刀在身,能让老夫开开眼界
么?”
  杜天林点了点头,缓缓解开那白包袱,贺氏姊妹心中奇怪,不知方才父亲与杜天林谈些
什么,只是两人也不曾见过这柄传闻已久的金刀,当下也围上去观看。
  白布包慢慢打开,一片金光灿烂,几人都未注意到这时贺老先生脸上闪过一种古怪的表
情—一。
  他面上的表情似乎是一种压抑不住而透出来的激动,隐隐之中还带有一丝对往事的感
慨。
  忽然之间,他突生警觉,这激动的心情决不能让他人见到,顿时面上又表现出赞叹之
色,啊了一声,道:“就是这把宝刀,就是这把宝刀—一”
  贺云看了一阵,顽皮地抬起头来向着杜天林道:“杜大哥,我可不可以拿在手里把玩一
会儿?”
  杜天林笑了笑,点头道:“云妹只管赏玩。”
  贺云右手一反,握住刀把,拇指微压吁簧,只听“叮”地一声轻响,一道昏黄的金光冲
天而起,她顺手一连劈了两个花式,便又轻轻将刀插回鞘中。
  贺老先生在一旁面色十分凝重,似乎心事重重,半晌不发一言。
  贺云一面将金刀放回桌上用白布很小心地包起来,一面自言自语道:“想不到这把金刀
竟然会这样重么!”
  杜天林乘贺云弄刀之际,已将贺老先生反常表情看在眼里,心中转念忖道:“师父与六
指老人都未曾看出这贺老先生是何来路,若非这把金刀,也决不会使他面现惊疑之色,只是
丝毫看不出他会武功的样子,难不成已达返噗归真之境了吗?”
  杜天林心中正自思索,只听贺老先生道:“杜公子一路仆仆风尘,一直都尚未歇息,玲
儿云儿你们带杜公子到东主客房休息吧……”
  杜天林颔首称是,行了一礼,挟起金刀转身随贺氏姊妹而去。
  出了大厅,三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着。
  杜天林心中思念甚杂,足下只觉越行越高,想来那客房乃是筑在山坡之上。
  贺玲此时一人走在前面,头也不回,足下越来越快,好似心中甚是有气。
  贺云眼见杜天林心中有事,姊姊又自生些闷气,一时之间心中颇觉不是味道,当下说
道:“杜大哥,前面不远就是客房了,我还有点事要办,先走一步了。”
  说完,即向左边小径飞奔而去,杜天林方从思潮中醒来,急忙叫道:“云儿,你……
你……”
  一时之间,杜天林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眼看贺云飞奔而去,方自暗恨自己糊涂,一
路上只顾自己思虑,忘了与贺氏姊妹搭讪,贺云定然是负气而去。
  贺玲听杜天林叫得亲热,不由心中有气,也不等杜天林自顾自向前疾走。
  杜天林急忙赶上几步,说道:“玲姑娘,令妹可是真的有事么?”
  贺玲看杜天林一付憨然之相,不觉心中气消了不少,回眸看了杜天林一眼,嘴角微微一
笑道:“云儿一定是在生我的气啦!”
  杜天林接口道:“那怎么会,她—一”
  杜天林忽然想通了其中道理,立刻住口不言。
  贺玲心中暗笑,但见杜天林满面窘色,一时倒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走了一会,来到一栋屋前,杜天林四下打量,这栋屋地势相当之高,夜风拂面感到非常
凉爽,向下俯瞰,全庄尽在眼前。
  贺玲走到近前,指着那栋房子,道:“杜兄,就是这儿了,杜兄旅途劳累最好早点休
息,不再打扰了!”
  杜天林点了点头,道:“如此多劳姑娘了。”
  贺玲转身正待离去,忽又回头压低声音望关杜天林,道:“小心保重!”
  杜天林不明白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一时之间微微一怔,那贺玲自己一飘身,去得老远
了。
  他思索了一会,便进入房中,只觉思虑纷坛,好一会也不能平静。
  越想越乱,终于决定不再多想,一切等看了明天的结果再说。
  他虽然感到很多不自然之处,但想多了也是无益,于是熄了灯火,按那达摩真谜解上的
姿势,练了一会真气,上聚五心,下达四肢,运行一周天后,便解衣就眠。
  不知已是什么时辰,在朦胧之中,杜天林似乎听到了一丝声息。
  他内功极为精湛,稍有声息便立刻惊醒,侧耳倾听,屋瓦之上果然有夜行人行动之声。
  杜天林心中似早已作好准备,坐起身来将衣衫缓缓穿好,一面不动声色,静静吸了一口
真气,这时忽听一轻一重连续两声微响,那夜行人竟像是由屋檐跃下到了窗槛之前。
  杜天林心中大疑,暗暗付道:“听那落地之声有轻重之别,难道贺老先生亲自找上门来
了么?”
  这时窗门之外再无声息,显得出奇的宁静。
  杜天林不由心中一凛,又自忖道:“这贺老头儿武功必然骇人之极,从外表看丝毫不知
他会武功,现在又不知有何打算,我且与他耗上一阵再说。”
  约摸过了盏茶时光,窗外依然毫无动静,但杜天林自信不致听错,那人必定仍在窗槛附
近,杜天林思索了一会,实在弄不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左思右想,忍不住便要出去看个清楚,他为人本极谨慎,只见他微一点头,心中便已
有了计较。
  当下轻轻地将金刀背在背后,突然一侧身,坐在床上双掌一翻,向窗外劈出一股如山掌
力,将窗槛震得粉碎。
  杜天林身随掌起,一跃而出,双足甫一落地,立时一收掌势,只听身前传来一声哈哈大
笑,一丈之外站着一个黑衣紧身蒙面之人。
  这时夜色深沉,天空无月,只有几个星星,发出微弱的光芒,那人莫说是以巾覆面,便
是敢取下面巾,旁人也看不清他究竟何人。
  那人见杜天林跳出窗来,也不答话,招了招手,隐身左边阴暗阴影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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