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旧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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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江湖(旧版)- 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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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买几只鸡了。对不住,店里只有一只鸡,是这位军爷要了的。这位军爷真好,却又让给了这三位客官。”
  那汉子向令狐冲瞧了一眼,又向那老者及两名青年瞪了一眼,说道:“死在临头,还吃什么鸡?不如早些儿逃命要紧。”
  两个青年一听,登时勃然大怒,按刀站起。其中身材粗壮的那人喝道:“你放什么屁?”
  一个肥肥矮矮的脚夫笑道:“你们魔教的狗崽子,鬼鬼祟崇的到这里来,干什么来着?”那老者向两名青年瞧了一眼,哼的一声,沉声道:“原来都是道上的朋友,是向咱们寻——”一句话没说完,突然间身影晃动,拍拍两声,两名脚夫背上已然各中一掌,身子便即瘫了下来。
  令狐冲吃了一惊,他拳脚功夫本来平平,没瞧出这老者使的是什么手法,出手竟然如此迅捷毒辣。只听得“啊”的一声大喝,那店主人纵身而出,双手各握一柄精光闪亮的匕首,向那老者扑了上去,余下三名脚夫也均从盐车中抽出兵刃,和那魔教的两名青年动上了手,只听得四下里吆喝之声不绝,墙角里,树林中,山石后涌出了二十余人,纷纷抢到饭店门口。令狐冲更是心惊:“原来这里埋伏了这许多人。”
  那老者身手十分滑溜,一闪身避开了那店主人,抢到脚夫身后,双掌起处,又击倒了两人。他掌力之凌厉,实不下于钢刀宝剑,着体便即杀人。只见寒光一闪,门外一名道人长剑挺出,向那老者剌了过去。令狐冲心道:“是泰山派的和风师叔到了。”这和风道人在泰山派中排名第四,武功之高,却仅次于掌门人天门道人。他一出手便是连环四剑,迫得那老者退了两步。那老者一双肉掌上下翻飞,在剑光中穿来拆去,竟是丝毫不落下风。令狐冲心想:“这魔教教下确是济济多士,人才极众,难怪正教各门派数百年来始终灭他不得。眼前这个老者,便是第一流的高手。”
  和风道人着着进迫,那老者又退了几步,突然反手一掌,击在身后那店主人胸口。他发这一掌时,并未回头,但背后宛如挂了眼睛一般,击得部位极准,他一掌得手,身子一矮,已绕到那店主人身后,又在他背后拍了一掌,那店主人身子飞起,扑向和风道人。和风道人向旁一闪,那老者已然窜入了后堂。和风道人和另外二人仗剑追了进去。店堂中十余人刀剑齐举,已然将那相貌俊美的青年劈死。有人叫道:“那个狗崽子可别宰了,留下活口。”那粗壮青年挥刀恶斗,身上已受了六七处伤,却是毫不畏惧,直是困兽犹斗。突然右腿上被人用钢鞭重重一击,俯身倒地。三个人扑将上去,将他手足踏住。
  只听得山后有吆喝之声,却是和风道人和另外两名高手追了那老者下去。令狐冲见那老者背影一闪,便已隐入了林中,轻功极高,料想和风道人他们追他不上。果然过了一会,和风道人等三人气愤愤的奔回。一个四十来岁的矮子在地下吐了口浓痰,骂道:“他妈的,魔教的妖人没旁的本事,便是逃得快。”当众人在店堂中斗得热闹之时,令狐冲一直缩在一旁,装作十分害怕之状。他看出这些人都是泰山派中的弟子,和风道人是他们首领,二十余人中有七名道者,其余都是俗家弟子,其中八九人颇为面熟,他以前曾经见面。自从离杭州后,十余日中始终未曾剃须,满脸胡子,料想他们未必认得出自己,只是未曾乔装易容,总是冒险,当下低下了头,不敢向他们正眼相觑,泰山派中道俗见他吓得手足发抖,便有一人道:“军爷,这些魔教中的妖人,白日行凶杀人,你是亲眼见到的了。这事不和你相干,你赶快上路吧。”令狐冲道:“是!是!我——我——这就走。”匆匆出了店门,上马便行,心下寻思:“这些人到福建来干什么?可跟我华山派有关么?”
  给双方这么一场殴杀,令狐冲一餐饭便没吃成,仙霞岭上人烟稀少,再行出二十余里后,始终没见到人家。令狐冲眼见天色已晚,采些野菜聊以裹腹,只见树旁有个小洞,颇为干燥,不致为虫蚁所扰,于是将马系在树上,让其自行吃草,找些干草来铺在洞里,准备在洞里过夜,其时赶路已嫌太迟,而睡觉却又太早,只觉丹田中气血不舒,当即坐下行功。那任我行所授的神功大法初练时尚不觉得怎样,但习练次数每多一次,便多受一次羁糜,越来越觉滋味无穷,直练了一个更次,但觉全身舒泰,飘飘欲仙,直如身入云端一般。他吐了口长气,站起身来,不由得苦笑,心想:“那日我问任教主,他既有武功绝学的‘葵花宝典’在手,何以还要练这吸星大法,他不肯置答。此中情由,这时我却明日了。原来这吸星大法一经上手,便成附骨之蛆,再也无法罢手。”想到此处,不由得暗暗心惊:“曾听师娘言道,苗人养蛊,亦是如此,一养之后,纵然明知其害,也是难以舍弃,若不放蛊害人,那蛊虫便会反噬其主,将来我可别成为养蛊的苗人才好。”
  他走出山洞,但见繁星满天,四下里虫声唧唧,忽听得山道之上,有人行来,其时相距尚远,但他内力既强,耳音便亦及遥,心念一动之际,当即过去将马缰放开了,在马臀上轻轻一拍,那马便缓缓走向山坳之中。他隐身树后,过了好一会,只听得山道上脚步声越行越近,人数着实不少,星光之下,见一行人均穿青衣,其中一人脚步特别迅捷,正是日间在小饭店中与泰山派相斗的那个老者,其余高高矮矮,共有三十余人都默不作声的随在其后。令狐冲心想:“他们此去向南入闽,莫非是而我华山派有关?难道是奉了任教主之命,去跟师父师娘为难?”待一行人去远后,当下悄悄跟随其后。
  行出数里后,山路突然陡峭,两旁山峰笔立,中间留出一条窄窄的山路,已是两人不能并肩而行,眼见那三十余人排成一字长蛇,向山道上爬去。令狐冲心想:“我有跟着爬上去,这些人居高临下,只须有一人偶一回头,便见到了我。”于是闪入草丛之中片等他们上了高坡,从南坡下去,这才追赶上去。那知这行人将到坡顶,突然间散了开来,分别隐在山石之后,顷刻之间,藏得一个人影也不见了。
  令狐冲吃了一惊,第一个念头是:“他们已见到了我。”但随即知道不是,寻思:“他们在此埋伏,要袭击上坡之人。是了,此处地势绝佳,上坡之人若是事先不知,这些魔教教众陡然发难,不免难逃毒手。他们是要伏击泰山派的和风师叔他们。五派联手,同气共枝,我可须得去警告他们一声。”当下悄悄在草丛中爬了开去,一直爬到远离山道,这才从乱石间飞奔下山,转了几个弯,回头望不见那高坡,再转到山道上向北而行。
  他一路疾走,一路留神倾听对面行人的脚步之声,走出十余里后,忽听得左侧高坡上传来一个女子的尖锐声音:“令狐冲这混帐东西,你还要为他强辩!”
  黑夜之中,荒山之上,突然间听到一个女子清清楚楚的叫出了自己名字,令狐冲胆子虽大,却也不禁打了个冷战,不由得全身毛骨悚然,心想:“是妖精还是鬼怪,怎么在这里叫我的名字?”
  跟着又听得一个女子的说话之声,只是相隔既远,话声又低,听不清她说些什么,令狐冲好奇之心大起,向那高坡上望去,只见影影绰绰的站着二三十人,心想:“原来他们在说我,却为何骂我是混帐东西?”当即身形一矮,钻入了道旁的灌木丛中,绕到那高坡之后,弓腰疾行,来到一株大树之后,只听得一个女子声音说道:“师伯,令狐师兄行侠仗义——”只听得这一句话,他脑海中便映出一张俏丽清秀的脸蛋来,胸口微微一热,知道说话之人乃是恒山派的小尼姑仪琳。他心神一激动间,仪琳下面两句话便没听见。
  只听先前那尖锐而苍老的声音怒道:“你年纪轻轻,这小脑袋却恁地固执?难道华山派掌门岳先生的来书是假的?他师父传书天下,将他逐出了门墙,说他与魔教中人勾结,还能冤枉他么?咱们这次到福建去,势必和魔教动手。常言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魔教中的奸徒只要遇上,大家可得加倍小心在意。我知道他以前救过你,他多半要凭着从前这一点点小恩小惠,向咱们暗算下手——”仪琳道:“师伯,那可不是小恩小惠,令狐师兄不顾自己性命——”那苍老的声音喝道:“你还叫令狐师兄?这人多半是个工于心计的恶贼,装模作样,骗你们小孩子家。江湖上人心鬼蜮,甚么狡猾都有,你们年轻人没见识,便是容易上当。”仪琳道:“师伯的吩咐,弟子怎敢不听?不过——不过——令狐师——”底下个“兄”字终于没说出口,硬生生的给忍住了。那老人道:“不过怎样?”仪琳似是甚为害怕,不敢再说。
  那老人道:“这一次五岳剑派齐下福建,大家都知道是去取那福州林家的‘辟邪剑谱’。那姓林的孩子已投入岳先坐门下,这剑谱若是为华山派所得,那是再好没有。咱们恒山派向来大公无私,绝不贪图人家之物,就算这剑谱落人了咱们手中,也当交还给那姓林的孩子,防的是别让魔教乘火打劫,还有许多旁门左道之士,好比‘塞北明驼’木高峰这些人,那剑谱若是落入了他们手中,那就为祸人间,流毒江湖。掌门人既将这副重担放在我肩头,命我率领大伙儿入闽,此事有关正邪双方气运消长,万万轻忽不得,我自非全力以赴不可。这剑谱若是落入魔教之手,这些妖魔歹徒武功大进,你我人人都是死无葬身之地。再过去三十里,便是浙闽交界之处,此后步步都有危机,今日大家辛苦些,连夜赶路,到廿八铺歇宿。好在泰山派的和风师叔已将魔教的先行宰了,咱们赶在头里,以逸待劳,魔教人众大举赶到之时,可又有恶斗了。”只听得数十个女子声音齐声答应。
  令狐冲心想:“这人并非恒山派掌门,也不是仪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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