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当茶喝。”他说。
“允玫也有。”他再补充一句。
可是那个茶,味道真的是好难闻。
我断然拒绝。
结果他说:“不然你跟我去医院,做个彻底的检查。”
什么是彻底的检查?
“就是从鼻子里下一根管子下去,看看清楚。”
原来是做胃镜。
真的是败给他。
其实我也有不对。
只要我一嫌他烦,我就装胃痛。
这本是我的金牌借口。
想不到现在成了叶允照折磨我的最佳理由。
作茧自缚,原来已成了我的拿手好戏。
“现在这样很好呢,洛城。”
洛城在那一边笑,“你现在说话的声音,真的不是普通的古怪。”
“你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你那种声音,温柔得好象可以滴得出水来。真让人受不了。”
“你去死。”我骂他,可是根本不生气。“我才没有。”
“跟欧阳和好啦?”他笑我,“前一阵子,你们两个在闹什么别扭?欧阳那小子,冰着一张脸谁也不理。现在好象雨过天晴了,对不对?”
我心虚起来。
“才没有。”我轻轻地说。
洛城坏坏地笑,“看起来,你们两个相处得还不错。说来听听,有什么新进展没有?”
“洛城你不要乱讲话。”我的心轻轻地跳,“我们只不过是同事。现在这样子,不是很好?”
洛城不说话了。
我轻轻放下电话。看着窗外的暮色。
其实幸福也是很简单的。
如果你企求的并不多。
我紧皱个眉头,小口小口地抿着那个有着严重长兄情结的叶允照煎来的爱心“茶”。
那个味道,真的是很恐怖。
更恐怖的是,他居然交待外面大办公间里几位秘书盯紧我。
如果我可以成功偷渡那道防线,本来可以将那个黑乎乎臭兮兮的药汤倾到茶水室的水槽里的。
其实允照他这种行为,根本就是侵犯他人人身权利。
严格说来,我完全有理由怀疑,那个恐怖的药汤里,都有一些什么希奇古怪的成分在里面。
虽然不愿意承认,作为西医科班出身的我,对于这些道听途说的密方,其实是很持怀疑态度的。
但是叶允照明明是一片好心,再加上他那顽固透顶的态度,实在让我没有办法拒绝。
抬头看到门边的欧阳孟,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
“请进。”我说。
我们两个现在,基本可以温文客气地相处。
他看着我。轻轻皱个眉头,好气又好笑的样子。
“怎么?”我打量自己。
哪里不对吗?
“你喝那个中药汤的样子,”他失笑,“跟允玫是一模一样。”
“唔。”
心中那一抹苦涩,一定是允照那个药汤的关系。
“你们两个也有趣,”他说,“允照说要喝,允玫就真的听话。苦得掉眼泪,居然也要喝。想不到你也是一样。”
可不可以不要再把我跟允玫提在一起?
“怎么?”我说,“你有事?”
“今天晚上,你有没有空?”
我坐直身体。
“允玫请你来家里吃饭。”他轻轻摇摇头,“你不要那样子看着我,这可不关我的事。”
他用宠溺的语气,一边摇头,一边笑道:“允玫说她哥哥是个胆小鬼,一辈子也没勇气跟喜欢的女人表白。她这个做妹妹的,只好帮一下忙。”
他看着脸色苍白的我,好笑起来:“你不要误会。我跟你开玩笑的。其实允照不知道。只不过是一顿饭,你也不用紧张成这个样子吧。”
我看着他。
他的唇边是温和的笑容。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温存体贴。
他也很能够替别人着想。
他提到心爱的女人时,眼中会有温柔的光芒。
他说“允玫请你来家里吃饭。”
他的语气好自然。
好象那个家,不仅仅是允照跟允玫兄妹两个的,也是他的。
为什么?
为什么同样是这个人,他可以令我因为简单的一句话那么容易就幸福得忘形,又可以再因为一句简单的话语就心痛得无法呼吸。
他凭什么可以这样支配我的情绪。
他有什么权利,在他甚至根本没有意识到的一瞬间,就可以让我从天堂坠入地狱。
是的,他甚至根本没有意识到。。。。。。
这一切,只不过是我自寻烦恼。
真好笑,原来我演了这么久的,只不过是一出独角戏。
没有对手。
连观众也没有。
“小苏,”他唤我,“你怎么样,去吧?”
“。。。。。。”我将目光转向窗外。
暮色降落。我的世界看不到一丝温暖。
原来秋天的日落之后,竟是如此萧索。
我轻轻摇摇头。
“我不去。”我说。
欧阳孟站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
“给自己一个机会吧。”他的声音诚恳而温暖,“不试一试,你怎么知道别的人不适合你?”
这句话听起来,为什么这么耳熟?
我轻轻笑一下。
“我对允照没兴趣。”我说,“为什么要浪费我们两个人的时间?”
欧阳孟没有说话。
门边传来一声轻响。
我转回头看去。
在欧阳孟后面,门边站着面色苍白的叶允照。
我却无法停止唇边那个笑意。2005…11…14 21:27:00 沉香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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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册:2005年10月9日第 10 楼
第五十章 原谅 “。。。。。。你们几个商量一下,到时候谁负责在酒会上登台致辞。”
安远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没有人答他。
安远一个个看过来。
“你们干什么?”他说,“Mark,你怎么样?”
Mark摆手,“我是小弟,几位前辈在那里,安总你还是不要害我了。”
这个美国出生的华裔孩子,在中国一直念完高中才回去。跳脱飞扬,最害怕那些西装革履的正式场合。让他去演那种戏,不如直接杀掉他。
“欧阳,”安远说,“你是见过大世面的。。。。。。”
欧阳孟摇摇头,“我的身份不合适。”
一语中的。安远没话说了。
欧阳孟是合作公司特派的高级管理人员。并不属于我们公司。
安远看住叶允照。
允照本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他最近更是沉默。
“我不是主要负责人。”他说。
安远的目光瞄过来。
开什么玩笑,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讲话?你不如直接杀掉我。
我不动声色。
“小苏,”安远点名,“你怎么样?”
我断然拒绝,“我不行。”
“为什么?”安远轻轻敲桌子,“你给我理由。”
Mark笑,“小苏姐一见人多就会挂掉。安总你忘了上次跟大和药业那个发表会?小苏姐坐在那里好象一块石头,三个小时,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我看他一眼。
这个孩子,样样都好,就是不懂得尊重老前辈,上下不分。
安远再一个个看过来。我不跟他的目光对视。
“小苏,就是你去。”
怎么可能。
只要一想到那种众目睽睽的场合,我的心跳就开始加快,喘不过气来。
我不要。
“我不去。”我说。
安远急了,“不是冯硕美国出公差,我才懒得理你。你每次开会不一样要发言的吗?这有什么不同?”
冯硕的公关协作能力,是我们叹为观止的。这个项目小组里,历来由他担纲发言人的角色。
我一直无法理解像他们那些有表演欲的人。
我无法想象,为什么有人可以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反而会更加兴奋,谈笑风生,挥洒自如。
只要想一下那种情形,我全身的汗毛都开始竖起来。我的手脚开始出汗。指尖发凉。
“我不去。”我说。
安远好笑地看着我,“我是让你去出风头,又不是要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