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雪融化后是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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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6 雪融化后是春天-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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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还是冯氏拿下。史正雄在媒体批露冯氏行贿丑闻。管房产的冯至鸣的妹夫左林已受刑讯。冯氏日子的确很难熬。
  当然冯至鸣的日子更难熬。要坚持他的爱情,他的原则,那么就要有足够的魄力去应付史若吟虽然笨拙却很疯狂的报复行径。
  两败俱伤的事情,史若吟丧失了理智,史正雄也这样不清醒吗?冯至鸣实在很怀疑。他想这当中少不了煽风点火的人。
  他想约见陈剑,让助理联系,得到的回音居然是陈剑出了车祸。
  据称,前天晚上,陈剑酒后驾车,撞到护栏,没系安全带,飞了出去。伤势严重。而就在昨天,语声离职,曾给他电话,说想去一趟西藏。他不知道陈剑的车祸与她有没有关系。
  隔了些时,他抽了时间去医院看陈剑。
  病房中,陈剑在昏睡。方圆守在旁边,眼睛红肿,似乎一直在哭。
  情况怎么样?他问。
  时好时坏。有时候醒过来,但是表情很痴愣。至鸣,我好害怕。方圆无限忧愁。
  别怕,会没事的。他安慰。
  方圆忽然瞥窗叹气,秋日的阳光透过树隙灿灿的进来,在地板上滚出点点金斑。树梢撑开的天宇湛蓝如洗。有泠泠的鸽哨掠过。
  至鸣,我心里很难过。方圆神色非常戚哀。
  忽然激愤,说,你知道吗?说起来可笑,他昏迷当中,叫的都是别人的名字,语声,是,我听清楚了,就是语声,他一遍一遍叫她,一会儿痛楚,一会儿亲昵,你知道他为什么不愿醒来,我估摸着梦里他和她在一起。至鸣,我算什么,我算什么呀。我在旁边,医生护士都听到了,他们怎么看我啊。
  方圆哽住了。冯至鸣也心绪空蒙。过一会,拍拍方圆的肩,递给她纸巾,说:你又不是头次知道。别放在心上。他现不还是你的。却无法再说下去。
  方圆抬头,说:我爱他,我一直希望能感动他,我真的对他百依百顺了。可是,男人的心焐不热吗?
  我不太清楚。绝望了或许能。
  绝望?
  冯至鸣讽刺地笑了笑,说,别胡思乱想,我去问问医生情况。
  问了下情况,还不算太差,没伤着重要器官。只是恢复的时间会长一些。
  不久,他告辞回去。
  出去的时候,他远远看到史若吟。她居然也来看陈剑了。
  没有表情,他们擦肩而过。
  不一会,若吟在他身后说:等等,冯至鸣,你停一下。
  他止步,而后回过身,眯眼笑,说:好久不见。
  她没笑,取下墨镜,神情很严肃。
  你,好吗?她问。
  他依然笑着,说:托你福。
  她的眼光突然柔和,急切地注视他,仿佛在搜寻什么。
  他说:看什么,希望看到我憔悴潦倒颓唐的模样。很失望吗?
  她哆嗦了嘴唇,说:至鸣,一句话,给我一句话,我马上收手,史家一切都是你的。我不想那么做,折磨你不也折磨我,我只是,要让你屈服。至鸣,你不知道我有多痛。
  痛?至鸣咧着嘴,说,把别人摔死你很痛。是不是有点伪善。若吟,也许以前,我对你还有一点愧疚,那么现在,在与你的对弈中早就荡然无存。我感谢你给我挑战的机会。来吧,我继续接着。转身走。
  转身的片刻,他听到了淅沥哗啦的声音。史若吟对他有感情吧,虽然,那感情大概就建立在他的臭皮囊上。
  回去后,他考虑要不要将陈剑的消息告诉语声。
  犹豫了一阵,给她电话。
  信号却极其不清。他吼了半天,对方还在喂喂。
  不知跑哪个鬼地方了,他将电话一摔,却忽然很想念她。
  这个心里长着别人愚蠢到不能自拔的女人,干吗要去爱她啊。现在山穷水尽,覆水难收。
  可是,想起她盈盈的笑,娇憨的神态,自己的心不由地就温存起来,好像有一双小手在那里轻柔的抚慰。
  语声,你偶尔可会想起我?他想。
  父亲高血压初步恢复。开始坐镇公司。并派了他的秘书黄叔帮他。实则是变相监督。父亲从来不信任他。
  一日,父亲让他去他办公室。
  他进去后。父亲向他劈面扔过去一叠照片。他拾起。是语声。有单独的,有和他在一起的。
  面容模糊。显然是偷拍的。
  是这个人吗?父亲冷冷问。
  至鸣不答。他想保护她。
  你什么打算?父亲脸上显出不耐烦。
  他说:跟其他人都没关系,跟若吟解除关系是我个人的决定。
  不管是不是她,我丑话说前头,我不会允许一个平凡女子进冯家的门。门当户对,婚姻在冯家从来不可能让你自己做主。刚史正雄跟我电话了。说,你让一下,哪怕就跟若吟暂时交个朋友,他就把左林的事摆平。否则。那个混帐,父亲激昂地说,居然威胁我,说,顺通那个单,他会截走。这王八蛋,当初,鸿运的客户不我给他介绍的。说好互利互惠。转脸不认人。气死了,去他的,怕他啊。嚣张跋扈,没好下场。
  父亲喋喋地发泄怒气,末了,却还是说:你就忍忍,也耍他一下,过这当口,把史家的东西一夺,若吟你随便处置。
  他没说话。
  父亲看他那表情,怒火又上来,又拿了桌上的东西劈劈啪啪扔过来。
  他随他发泄。待他安静下来,说:左林,我已经请了最好的律师。上海那头,也通了通关系。不要担心。顺通那里我也有办法。史正雄现在也不会很好受,舆论压力很大,遭遇信任危机。再挺一挺,他会妥协。
  看父亲呼呼喘气,他随即叫了司机,让送回家。

  16

  语声是一个月之后才知道陈剑车祸的消息。
  那晚跟陈剑决绝后,第二日她就主动请辞了。心情郁闷,她选择去西藏洗涤精神。
  在那蓝的耀目的天宇下,在巍峨的雪峰前,她同虔诚的藏人一样匍匐、五体投地、膜拜。灵魂有所寄托,心也好像不那么虚空。
  偶然一次,在藏民的篝火晚会上,她邂逅一个美院的男孩子谭亭,也是独自出门,两人相谈甚欢,便结伴去稻城。
  沿途,不知是不是高原反应还是吃坏肚子,她腹泻,跟得了痢疾似的。谭亭将她背到附近的卫生所,吃些药,在破旧的小旅馆休养。
  病迟迟不好,她过意不去。嘱谭亭自己玩。
  谭亭不乐意。每日,从山下采回一把红草,插到她床前的可乐瓶里。
  夕晖进来的时候,他背了她去外面看落日。
  谭亭生得魁伟。背她的时候,说:姐姐,你轻得跟个兔子似的。
  语声起先并不肯让他背,但见他坦荡无拘,磊落光明,也就没有男女大妨了。
  她坐到草丛上,静静看他画画。
  他偶尔瞥她一眼,与她目光相撞,便会露出孩子气的笑。有点局促,有点憨,但是很欢喜。他就是一个喜怒形于色的孩子。比她还小几岁。
  有次,她手机响,是冯至鸣,在电话里说着什么,她听不清,像野兽一样叫:什么,你说大声点,听不清,啊算了。便挂。
  他停住笔,看她,说:你男朋友吗?
  她说:不是。
  他忽然笑了笑。
  她说你笑什么。
  他说:姐姐,以后我们分开了,你会否记得,曾经在这里与谭亭这样一个人呆过的一段纯净的日子。
  我会的。语声点点头。
  他又很高兴。
  说:我给你画幅像。
  她说,不要,我最没耐心,不喜欢做模特。
  他说不用。你随便动好了。
  她便抬头看收缩的蛋黄一样的日头,以及飘渺的山岚。
  冯至鸣找她什么事呢。她想。又想那日,他粗暴地对她,而自己居然同样有反应。脸上熏出红晕。
  在谭亭的笔下,那红晕是如此娇软鲜嫩,那一刻,她的心里留存着他——冯至鸣。
  病完全好后,谭亭的假期已过,两人下山,坐车到昆明。
  就是那天,吃饭时,语声收到秦心的电话。
  语声啊,在哪?陈剑好些没?
  陈剑怎么啦?她心里咯噔一下。
  你不会不知道吧?
  什么?我在昆明呢?
  车祸啊,陈剑出车祸。
  她忽然愣住,良久匆匆道:他现在怎么样啊。有事没啊。
  我就问你啊。听说挺严重的。整个人都飞出去了。
  她忽然手脚冰凉,手机都握不住了。
  姐姐,姐姐……谭亭摇她。她才恍过神,勉强笑着说:我要走了。我要去订机票。
  出事了?
  她点点头。
  好。我给你订。吃好饭,两人去买机票。
  谭亭回杭州,她回北京。
  拿了票,语声匆匆收拾行李。
  谭亭进屋,拿了画,说:送给你。
  很漂亮的画。深暗的天际,橙色的日头,淡淡的雪山,她坐草地,怀一席微渺的心事,似乎甜蜜,似乎怅然。
  谢谢。我很喜欢。语声接过。
  谭亭神色黯然,说:姐姐,你会想我吗?
  会。语声回。
  谭亭咧嘴笑,由衷的孩子气的笑,说:我放寒假,去北京找你。
  好。我等着。
  交换联系方式,两人告辞。
  半夜到了北京。她非常疲乏,却睡不着觉。
  想那晚,他说:我爱你,我很难过,我告诉自己语声要觉得委屈,想走,不要拦她,可是想到你在别人怀里,我就难以忍受。我舍不得你,一点都舍不得……
  而她说,你是一颗蛀牙,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拔掉他。
  把他的心伤了。他就那样神智不清地开车。就那样,她害了他。
  她的心哆嗦起来,内疚遍布全身。
  好容易,等到晨光熹微,她要给他打电话。但是又愣住了,他会不会接,要是情况残酷怎么办,他要有什么不好,这辈子她就不想自己好了。
  又煎熬了一阵,毅然拨电话过去,如果是方圆接,她就自称是他表妹,打探一下情况。
  听对面的熟悉的彩铃,她的心又乱起来。
  通了,是他的声音。
  熟悉的声音,有点低沉。
  她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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