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刀忆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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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刀忆江南-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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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梦见挥着双臂和小鹰一起,在大漠的天空中飞翔。
  第三章 大漠红狼
  一个月后,艰苦的训鹰开始了。
  天空万里无云,只有风卷起的缕缕黄沙,点缀着寂寞的苍穹!
  烈日高照,炎热逼人。
  痴儿又重新盘坐在崖下的沙石地上。
  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痴儿身旁多了个白发老人。
  白发老人穿件灰色长袍,卓然挺立,神精异样肃穆。
  本来他是完全可以让痴儿代他发令训鹰的,但他没那么做。
  他决定亲自训鹰。
  他这样做,是有道理的。
  一个月来,他发觉痴儿与小鹰的关系愈来愈密切。痴儿似乎已懂得了鹰语,常楼着小鹰的脖子悄悄私语,这一对人与禽竟生活提像一对亲兄弟。
  这是个极凶险极微妙的预兆!他当机立断,立即改变训鹰计划,亲自登上了沙石地。
  他要日后铁鹰的唯一的主人。
  他目光注视着天空,抬手发出一声尖哨。
  “扑腾腾!”小鹰从崖顶鹰穴中射出,然后在空中盘旋。
  痴儿的双手自然地拾巧,像鹰翅一样地在抖动。
  小鹰盘旋数圈后,敛翅向下俯冲。
  “冬!”鹰翅击在沙地上,尘沙飞扬。
  痴儿双手掌划入沙石地,两道沙线飞向天空。
  鹰翅并未折断。
  痴儿的掌指骨也未骨裂。
  哨音再起。
  小鹰再次腾翅空中。
  这是极其艰苦的训练。
  骨折后练成,但都是击在坚硬的石头上断翅,而现在的主人白发老人要求小鹰击沙断翅,其难度要胜过击石断翅十倍。
  反复十余次,小鹰未断却已精疲力尽。
  训练只好到此为止。
  白发老人虽然知道小鹰已经尽力了,但脸上仍罩上一层冷霜。
  十日后,小鹰在第三次俯冲时,翅膀全力地一击,终将翅骨折断。
  痴儿因兴奋,掌下击起的沙线,射空速度之急,宛如怒矢。
  受伤的小鹰裹着漫天的尘沙,冲向空中撞天而泣。
  一声凄厉而充满痛楚的呜鸣,震撼了整个魔谷崖。
  小鹰摇晃着身躯,一头栽倒在魔谷崖顶峰的崖坪上。
  痴儿扑向崖边的盛着药物的石钵。
  他发抖的手捧着石钵道:“师傅,快……快带我去给小鹰敷药!”
  白发老人夺过他手中的石钵,冷声道:“你留在这里。”
  痴儿睁圆了眼:“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白发老人冷缓地道:“你已不是大鹰了小鹰今后不再需要你的照顾。”
  “不,我是大鹰!”痴儿叫着从白发老人手中夺过石钵,“我要去替它敷药!”
  白发老人冷哼一声:“如果你能上去,你就去吧。”
  痴儿捧着石钵,一连几跃,窜起数丈高。
  魔谷崖高近百丈,山壁如削,凭他现在的轻功修为,怎能上得山峰崖坪?
  痴儿跳过几次后,仰面望着崖顶,痴痴地发呆。
  白发老人冷沉着脸道:“现在是你去,还是我去?”
  痴儿哭着脸,无奈地道:“当然是师傅去。”
  白发老人接过石钵,往痴儿嘴里塞了颗药丸,然后在石钵中抓一把药膏,敷在他手上:“傻孩子,你的手指骨已经断了。”
  石钵中的药膏,原本就是为小鹰也为痴儿准备的!
  小鹰练的是铁翅。
  痴儿练的是无形刀。
  这都是白发老人计划中的一部分。
  白发老人捧起石钵,身形一旋,拢人飞起,空中沿壁几旋之后,已没了身影。
  痴儿呆立了片刻,轻叹口气,转身向谷内定去。
  他明白他又将重新过那种极无聊的,冰床上的生活了。
  他呆傻,但有时候也会很聪明。
  他知道,师博再也不会让他和小鹰单独呆在一起。
  他突然感心里空洞洞的,有一种沉重的失落感。
  奇怪?作为一个傻子,是不会有这种感觉的。
  难道痴儿并非真痴?
  魔谷崖顶峰崖坪上。
  白发老人坐在鹰墓前,在替断翅的小鹰敷药。
  他敷得很仔细,也很用心,但脸上却是一片无情的冷漠。
  小鹰的翅膀颤抖着,不知是因为痛苦的抽搐,还是想挣脱出白发老人的手。
  但有一点是清楚的,小鹰的眼睛一直在四处张望寻找着痴儿,显然它希望替它敷药的是痴儿,而不是白发老人。
  小鹰扭动着头,竟不肯吃药,鹰眼里射出怨毒的冷光。
  这有灵性的动物,难道对杀害它父亲的白发老人怀有深刻的仇恨?
  白发老人毫不客气地捏住小鹰后颈,扳开它的嘴,将药丸塞了进去。
  小鹰里的冷光变得灼炽悸人,充满了无比的仇恨。
  白发老人右掌一压,压在小鹰的头顶上,掌心透出一股煞气!
  小鹰扑打着受伤的翅膀,拼命地挣扎着,摇着头,企图摆脱白发老人的手掌。
  白发老人掌心的煞气愈来愈重,小鹰的头因炸裂的疼痛不得不低垂下来。
  它认输了。
  它不得不承认,无论它怎样努力,都无法脱出白发老人的掌心。
  它眼里怨毒的冷光却并没有消失,反而增添了几分凶残与冷酷!
  白发老人松开了手掌,嘴角泛起一抹冷森的笑意。
  小鹰的表现正是他所期待的。
  他并不需要能“认”出他这个主人,只要小鹰能服从他的命令就行,他需要的是一只凶猛而仇一切的铁鹰。
  他抱起小鹰定进鹰穴洞,将小鹰搁到干草堆上。
  他盘膝坐在洞口,闭目养神。
  洞外,阳光渐渐暗淡下去。
  片刻,夜幕已把纱雄垂落在魔谷崖上。
  痴儿正在做梦。
  自从他在鹰穴做过第一次梦以后,不知为什么他就经常做梦。
  他的梦很散,很乱,就像无数个不连续的跳跃的念头交织在一起,似一团乱麻。
  他一醒来,梦就消失了,而且消失得无影无踪,没留下丝毫的记忆。
  他除了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外。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曾经做过梦。
  此刻,他梦见了一个蓬头散发的女人。
  这个是谁?他在想。
  女子走到冰床旁,俯下身子解开了胸衣,一只鼓涨涨的乳房出现在他眼前。这是什么东西?他眯起了眼。
  女人双手捏佳乳房轻轻一按,一股暖暖的带着芬香的乳汁喷溅到他脸上。
  奶,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曾经吃过奶!他昂起了头。
  不错,他认得的,那乳房左侧有颗小小的黑痣。他猛地张嘴咬住了乳头,一阵拼命地吸吮。
  一股甜甜的、暖透了心窝的乳汁流入他的体内。
  刹时间,他变成了刚出世的婴儿。
  他正在重温母爱时,白发老人抢进了冰穴,一掌击在女人的头顶上。
  女人的头颅被拍开了,红白相杂的脑浆四处迸溅,溅了他一脸。
  这一次恶梦还留在他脑子里。他傻楞着眼,不知该怎么办。
  忽然,冰穴上的石壁内隐隐传来一声悲抢凄凉的呼喊:“我……”
  他霍地坐起,惶恐地叫出声来:“娘……”
  他应该根本无法听到疯婆在暗洞里的呼喊声,就如同他在崖坪上根本无不看到白发老人写字一样,但他却真的听到和看到了。
  是什么东西在传递着他心中的意念和外界无法接收得到的讯息?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应?
  谁也无法说清楚。
  在这个梦幻的世界里,有许多谜是无法解释清楚的。
  夜深了。
  天空挂着不及两指宽的月牙,月光更觉冷清。
  小鹰已经睡了。
  它微屈着身子,利爪直伸如钩。睡得很安祥,神态且具几分倔傲。
  只要是训鹰的高手,从它的姿势上便可看出,它已不再是小鹰了。它透出的那份刚毅、沉静与执傲,告诉人们它已经成熟。
  以后无须强迫与诱惑,它便会主动地去用翅膀击打沙地。
  直到经十三次折翅的痛苦变成铁翅为止。
  它将会用它的铁翅,豪迈地向世界证明,它是大漠苍穹与黄沙地的主宰。
  崖顶一片死寂,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连风声也没有。
  他顿步在鹰墓前,眸子像磷光一样在燃烧。
  他今天的行动获得了成功,小鹰潜在的铁鹰的个性被他激发了。
  他将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训练铁鹰成功的人。
  日后的大漠的一切动物,包括死亡谷的莫与狼群在内,都将在铁鹰的铁翅下俯首贴耳。
  如果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计划,也得以实现,他将同时是大漠与武林的帝王!
  他冷傲地昂起头。
  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在漆黑的夜空中划过,空中进出散花似的光束。
  远处隐约传来了数声狼曝。
  他对大漠情况了如指掌,知道这几声狼嗥并非来自死亡谷的狼群,而是来自一群刚入侵大漠不久的红狼。
  据说红狼来自北边界外的西伯利亚,一共有四十多条,它们的毛很长略带点儿卷曲,全都是红色,故此被人称为红狼。
  红狼身体高大,十分凶恶,奔跑速度极快,经常袭击农舍,抢走鸡、羊、狗等家禽。还敢向骆驼商队发动攻击,故又被人称为“狼中强盗”。
  这群“强盗”窜入大漠之后,先是打死亡谷绿州的主意,结果碰了个硬钉子,被死亡谷中新培育出来的獒咬死了十余条。于是,这群“强盗”便变成了大漠中的流寇。
  他鼻孔缩了缩,重重地发出一窜冷哼。
  流星坠落在天际,光束消失了。夜空更显得高远和寂薛。
  他脸上泛出一种异样的光彩,人像石雕般地屹立着。
  一会儿,他脸上的光彩消失了,继而罩上了一层阴层。
  红狼不嚎叫了,夜显得更静。
  夜越静越显得空旷。
  他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冷,好寂寞。
  他仿佛置身在城镇堰之地,黑暗的空旷已将他吞没。
  他站着没动,仍形如石像,但却感觉到身子已轻轻地飘了起来,飞向天空。
  空中是昏沉漆黑的,使人有一种失重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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