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恩仇录(旧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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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剑恩仇录(旧版)-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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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家洛对乾隆道:“你我一见如故,不要让下人们因口舌之争而伤了和气。这一位既是暗器名家,咱们请他在靶子上显显身手,以免我这小书僮接不住而受到损伤,兄台你瞧如何?”乾隆听他说得在理,只得应道:“理应如此,只是仓卒之间,没有靶子。”心砚纵身跃到杨成协坐的船上,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杨成协点头,向坐在旁边船中的章进招招手。章进跳了过来。杨成协道:“抓住那船的船梢。”章进依言抓住自己原来坐的那艘船的船梢。
  这时杨成协也已拉住船头木杠,喝一声“起!”两人竟把一艘小船举了起来,同时自己坐的木船也沉下去一截。众人见两人如此神力,不自禁的齐声喝彩。
  骆冰看得有趣,也跳上船来,笑道:“这真是一个好靶子!我来划船。”她把杨成协坐的那艘船划近陈家洛的游艇去。心砚叫道:“少爷,这做靶子成么?请你用笔画一个靶心。”
  这时乾隆和他手下一般侍卫都惊得呆了。陈家洛拿起手中酒杯,抬头饮干,手一扬,酒杯飞出,“波”的一声,酒杯嵌在他们两人高举的木船船底,平平整整,毫没破损,众人又是拍手叫好。白振和方龙骏等高手见杨成协和章进举船,觉得他们力气果然大得异常,但也并没担心,后来见陈家洛运用内力把一只瓷器的酒杯如钢铁般嵌在船底,这才暗皱眉头,觉得此人武功非同小可。
  陈家洛笑道:“这酒杯就当靶心,请这位施展暗器吧。”骆冰把船划退数丈,叫道:“这样太远吗?”方龙骏更不打话,手上暗扣五枚毒蒺藜,连挥数挥,只听得叮叮一阵乱响,瓷片四散飞扬,船底那只酒杯已被打得粉碎。心砚从船后面钻出来,叫道:“果然好准头!”方龙骏忽起毒心,又是五枚毒蒺藜飞出,这次竟是对准心砚上下左右射来。
  众人在月光下看得明白,齐声惊叫。那方龙骏的暗器功夫当真厉害,手刚扬动,暗器已到面前,在众人叫喊声中,五枚毒蒺藜直奔心砚五处要害。心砚心中一寒,扑的滚倒,同时骆冰两把飞刀也随手发出,向对面射来的毒蒺藜打去,只听见当当两声,飞刀和两枚毒蒺藜堕入湖中。心砚一滚躲开两枚,中间一枚却无论如何躲不开了,正打在左肩之上。他当时也不觉如何疼痛,只觉一阵麻痒,站起身来,破口大骂。红花会群雄无不怒气冲天,小船纷纷划拢,拥上来要和方龙骏见个高下。清宫众侍卫也觉得方龙骏这一手过于阴毒,用这种卑鄙手段去暗算对方一个小孩子,未免耍得太不漂亮,势将为江湖朋友耻笑,但见红花会群雄声势汹汹,各从长衣下取出兵刃,准备护驾迎战。李可秀摸出胡笳,放在口边就要吹动,调集兵士动手。
  陈家洛向红花会众人叫道:“众位哥哥,东方先生是我嘉宾,咱们不可无礼,大家退开。”群雄一听总舵主发令,当即把小船退后数丈。这时杨成协和章进已把举起的木船放回水面。骆冰在看心砚的伤口。徐天宏也跳了过来询问。心砚道:“四奶奶,七爷,你们放心,我痛也不痛,只是痒得厉害。”说着要用手去抓。骆冰和徐天宏一听大惊,知道暗器上喂了极厉害的毒药,忙把心砚双手拿住。
  心砚大叫:“我痒得很,七爷,你放手。”徐天宏心中焦急,脸上还是不动神色,说道:“你忍耐一会儿。”转头对骆冰道:“四嫂,你去请三哥过来。”骆冰应声去了。
  骆冰刚刚走开,一艘小船飞般划来,船头站着红花会的杭州总头目马善均。他跳上徐天宏的船,悄声道:“七当家,西湖边上布满了清兵,其中有御林军和神策营,瞧来对咱们恐有不利。”徐天宏道:“有多少人?”马善均道:“总有七八千人,在外围接应的旗营兵丁还不计在内。”徐天宏道:“你立刻去召集杭州城内城外的兄弟,集合在湖边候命,可千万别露出痕迹来,每人身上都藏一朵红花。”马善均点头应命。徐天宏又问:“马上可以召集多少人?”马善均道:“连我机房里的工人,一起可以双合两千人左右,再过一个时辰,等城外的兄弟们赶到,还有一千多人。”徐天宏道:“咱们的兄弟至少以一当五,三千人抵得一万五千名清兵,人数也够了,况且旗营里还有咱们的兄弟,你去安排吧。”马善均接令去了。
  这时赵半山的船也已划到,他看了心砚的伤口,不觉眉头深皱,脸色凄惨,把他肩上的毒蒺藜轻轻起了出来,从囊中取出一颗药丸,塞在心砚口里,转身向徐天宏凄然道:“七弟,没有救了。”徐天宏大惊失色,忙问:“怎么?”赵半山低声道:“这暗器上的毒药非常厉害,除使用的人本人之外,旁人无法解救。”徐天宏道:“他可以支持多少时候?”赵半山道:“最多只有三个时辰。”说着不禁要垂下泪来。徐天宏道:“三哥,那么咱们就去把那家伙拿来,逼他解救。”
  一言把赵半山提醒,他从囊中取出一只鹿皮手套,戴在左手,纵身跃起,三个起伏,在三只小船舷上一点,已纵到陈家洛和乾隆眼前,叫道:“陆公子,我想请教请教这位暗器名家的手段。”陈家洛见方龙骏打伤心砚,心头十分恼怒,见赵半山过来心砚复仇,正合心意,对乾隆道:“我这位朋友打暗器的本领也还过得去,他们两位一比试,一定精彩热闹,好看非凡。”做皇帝的人听见有好戏可看,当然赞成,至于比试者有没有性命危险,他并不放在心上,于是转头对方龙骏道:“去吧,可别丢人。”方龙骏应了。白振低声道;“那是千臂如来,方贤弟可要小心。”方龙骏也久闻千臂如来的名头,心中一震,不过自忖自己暗器从未遇过敌手,今日如将千臂如来打败,那可就大大的露脸了,于是越身向前,抱拳说道:“在下方龙骏,要向千臂如来赵英雄讨教几手。”赵半山“哼”了一声道:“果然是你,我本来想旁人也不会用这样卑鄙的手段,这种阴损的暗器。”
  方龙骏冷笑一声,说道:“我只有两条臂膀,请千臂如来赐招。”他意含讥诮,说瞧你一千条臂膀怎样奈何我这两条臂膀。赵半山反身窜出,低声喝道:“来吧!”方龙骏道:“我比暗器可只和你一人比。”赵半山怒道:“难道我们兄弟还会暗算你不成?”方龙骏道:“好,就是要你这句话。”身形一晃,窜到一艘小船之上。他知道这些船上的人全是红花会中的扎手人物,虽然赵半山答应没人算计他,但自己用卑鄙手段伤了心砚,究竟怕对方暗下毒手,所以不敢在船梢有人处落脚。
  赵半山等他踏上船头,左手一扬,右手一挥,三只金钱镖、三枝袖箭同时打到,头一低,背后呼的一声又射出一枝背弩。方龙骏万料不到他一时之间竟会打出七件暗器,吓得心胆俱寒,当下无法躲避,也顾不得体面不体面,缩身在船底一伏,只听见拍、拍、拍一阵响,七件暗器全打在船板之上。船梢上那人骂道:“龟儿子,这样现世,斗什么暗器?”
  方龙骏不去理他,月光下赵半山的人形看得清楚,一枚菩提子向他左乳下打去。赵半山伸手待接,听破空之声知道不是毒蒺藜,身体一侧让了开去,他身子刚让到右边,三枚毒蒺藜已迎面打到。赵半山见他然暗器手法如此之快,迎面一个“铁板桥”,三枚毒蒺藜刚从他鼻尖上擦过,他叫一声“好!”刚要站起,又是三枚毒蒺藜向他下盘打来。方龙骏转眼之间,也发出了七件暗器,称做“连环三击”。换作旁人,万万躲让不过,赵半山人未仰起,左手一粒飞蝗石,右手一枚铁莲子,把两枚毒蒺藜打在水中,等中间一枚飞到时,伸左手轻轻接住,放在怀里,他见方龙骏暗器手段果然不凡,暗忖此人阴险心黑,说不定有什么诡计,自己忠厚,别上了他的当,手一扬,三枚金钱镖分打他上盘“神庭穴”、乳下“天池穴”,下盘“血海穴”。方龙骏见他手动,已拔起身子,窜向另一条小船。赵半山看准他落脚点,一枝甩手箭打了过去,方龙骏举手想接,忽然迎面一样奇形兵刃弯弯曲曲的飞过来,忙一低头,说也奇怪,那兵刃竟又飞回赵半山手中。他伸手一抄,又掷了过来。方龙骏那里接过赵半山这独门暗器“回龙璧”,一吓之下,心神已乱,百忙中赵半山又是三粒菩提子打了过来,左眉尖“阳白穴”与右肋后“魂门穴”同时打中,身体一软,瘫跪在船上。
  乾隆手下的侍卫见了方龙骏跌倒,各各大惊。与方龙骏、白振两人齐称“北京三英”的“一苇渡江”褚圆仗剑来救,他剑护面门,纵身跃向方龙骏跃跌倒的那艘船上,人在半空,只见对面也有一人挺剑向那船跳过来。
  褚圆因为先纵出,所以先一步落在船头,左手捏住剑决,右手剑当面挽了一个顺势大平花,横斩迎面纵来那人项颈,想把他逼下水去。那知来人剑锋直刺褚圆右手手腕,正所谓“善攻者攻敌之必守”,虽在夜中,这一剑又准又快,霎时间攻守易势。褚圆手一缩,剑锋掠下向后挽了逆花,直刺敌足,这一招是达摩剑术中的“虚式分金”。那人左足虚晃一脚,右足又直踢褚圆右腕。褚圆手一扬,未及变招,那人已站在船头。月光下只见他身穿道装,左手袖子束在腰带之中。
  褚圆原是出家和尚,法名智圆,后来犯了清规,被追缴度牒,逐出庙门,他索性还了俗,改名褚圆,仗着一手达摩剑精妙阴狠,竟做到了乾隆皇帝的贴身侍卫。他原在空门,还俗后又长在禁城,江湖上的事不大熟悉,只觉来敌剑法迅捷无比,生平未见,却不知道那是以七十二手追魂夺命剑独步天下的无尘道人。
  剑为短兵之帅,形如飞凤,武术家说枪扎一线,剑走一偏,意思说剑术的要旨是在轻灵翔动。刀只一刃,剑则两面都可使用,不须换刃,但既为两刃,就不能如刀之硬架硬拦,所以称为“剑走青(轻也),刀走黑”。无尘道人追魂夺命剑使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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