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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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隋- 第3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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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为定!甄将军,我这就让人略备了小菜,你我一同入席详谈如何?”

“如此却之不恭,世绩兄,请!”

甄命苦从徐府出来时,已经是晚上。

骑着马走在荥阳的大街上,看着大街上积雪消融,万物寂寥,人迹罕见的街坊,忽生出一种此生为何的感触。

按照凌霜的计划,徐世绩已经答应加入暗卫军的麾下,同意了她的秣马厉兵韬光养晦的提议,待伤好之日,赶赴黎阳,整顿兵马,等待时机,与李家相呼应,一举统一中原,到时天下既定,收复江淮与川蜀之地,也只是时日问题。

然而此时他却没有一丝高兴的感觉。

天下数十反王征战多年,百姓早已不堪重负,卖妻鬻子,丧父失夫的人比比皆是,万家灯火已灭过半,剩下的也都是星星惨淡,哪家没体会过撕心裂肺的生离死别。

家在他心里是一个很神圣的字眼。

从小没有父母,跟他叔相依为命,流离颠沛的他,更懂得珍惜与亲人相聚的珍贵,日子再艰难,有家人在一起分享一碗热汤,共盖一张破被的温暖,是任何丰功伟业都无法代替的。

表面上他可以装出一副大义凛然,为百姓谋福祉的高尚情操,但骨子里,他却对此颇不以为然,若不是为了凌霜,他没有兴趣参与到任何一场争斗之中,因为每一场争斗,都意味着要死很多人,若死亡能换来进步和希望,牺牲有所值倒也罢了,可惜这些人大部分死得毫无价值。

他已经看得太多死在战场上的陌生人,如蝼蚁一般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冲进敌方的刀山箭海里,杀一个与自己素未蒙面无冤无仇的人,或是被一个素未蒙面的人砍断手脚,哀号着,血流干而死。

一个士兵,在一场惨烈的胜利之后,在战场上打扫敌方的战场时,在敌方的阵营里发现了自己失散已久的亲生父亲的尸体,嚎啕大哭。

那些被战场的残酷磨灭了人性,四处烧杀抢掠以玩乐的溃败残兵,他们家里也还有亲人妻子,然而他们杀掠的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时,从来没有想过他们家中也有年迈的老母,年幼的儿女,他们不会想到,有一天别人也有可能会这样虐杀他们的亲人。

他们最常见的回答就是,反正都活不了,大家一起死了倒干净。

士兵们心中没有希望,活着不知道为了什么,他们能预料到的最好结果,就是某一天能有人给他们挖个坑,收埋尸骨。

在那些被大军过境后赤地千里的荒芜地带,到处都是饿死的,被杀的,吊死在树上的曝露骸骨,连个收骸骨的人都没有。

将军们为了挣战功,一声令下,征夫十万只当寻常,老幼妇孺哭号震天,相互掺扶着,几十公里地远送自己的丈夫儿子前往一个不知为何而战的战场。

那个犹如万人送葬的震撼场面,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永远体会不到的。

一寸河山一寸血,这些都是贫苦老百姓为了某一小撮野心勃勃的人膨胀的权欲而流,那些指点江山的人,躲在别人看不见的阴暗角落,将几千几万的人送上有去无回的战场,当成他们手中的一颗棋子,一个个鲜活的人在他们看来只是决定胜败的数字,然后他们在赢得所谓的胜利之后,一手搂着美人,一手端着美酒,笑看风云,指点江山。

他们也可以瞬间与在战场上拼得你死我活的对手来个歃血为盟,分摊利益,也可握手言和称兄道弟,全然忘了双方为了一块地盘厮杀多年,死伤无数,战争对他们只是游戏,死去的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死。

作为一个接受了二十一世纪文明教育的人,对这个时代的无奈和悲剧,只有愤懑和麻木,始终无法融入。

在他的暗卫军中,人人都会说一句“回家吧,别打了,家里还有你的娘亲妻子在等着你回去,就算要死,也死在她们身边吧,她们会帮你收拾骸骨”。

暗卫军一向奉行的是擒贼擒王的政策,避开两军厮杀,直刺对方指挥大营,如有尖刀刺入对方的心脏,这也是暗卫军令那些敌手闻风丧胆的原因。

暗卫军从不遵循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所以让那些权欲熏心的枭雄们胆战心惊,不敢轻易撩拨暗卫军,更不敢轻易进犯暗卫军所护卫的地盘。

然而甄命苦深知这只能维持一时的表面平静,“建功立业”这四个字,在这个时代的热血男儿心中有着无比的分量,足以让他们忽视战场的残酷,不惜马革裹尸而还,这被所有人视为荣耀。

只要这些人心中始终视这种牺牲为荣耀,战争的血就不会停止流淌,直到有一天,有人脱颖而出,成了至高无上的王,争斗才会结束。

这绝不是一个好的解决方式,但却是唯一的解决方式,在这个野蛮和愚昧的时代里,拥有超越千年的时代视野的他身在局中,却始终像个局外人,所以他很累,更累的是,凌霜矢志为结束这样的乱世不惜抛弃儿女私情,为了她心中认定的明君圣主统一天下,为了这个目标,她可以牺牲她所拥有的一切。

第607章 一碗打卤面

这一点让他感到害怕,他爱她,胜过爱自己,但他却能感觉到凌霜并不爱他,或者说在她的心中,只有天下苍生,儿女私情根本不在她考虑的范围中。

他当初为什么会跟她结为夫妻,他一直感到迷惑,凌霜是一个不会为任何男人付出情感的女人,她是那么地独立,那么富有主见,而且至死不渝地固执。

他又想起了张氏,那个口口声声说她才是他妻子的女人,想起那天雷雨交加的夜晚,她的胡搅蛮缠,她的色诱,她曼妙的身姿。

凌霜不在荥阳的这些天,他又要跟她单独相处了。

他也说不清楚此时的心里是什么感觉,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这个痴情相公可能从此就栽在这个女人手里,变成偷情相公。

但是这种感觉并不坏,甚至心中隐约还有一点期待,跟张氏相处越久,他就越难以自拔,这个女人对他有一种天生的吸引力,只需一个眼神,一声软语,都能引诱他走向犯罪的边缘。

她的出现,让他在这些日复一日勾心斗角,流血杀人的日子里,找到了一丝如枯木逢春般的乐趣。

回到将军府时,府中的仆人和丫鬟都已经睡下了。

他牵了马入马房,转身朝主人卧房走去。

远远地看见张氏的房间里依旧有灯光,他轻手轻脚地走到自己房门口,悄悄地推开门,正要入房,隔壁房间的窗户突然打开了,露出张氏那如花娇艳的俏脸来,似嗔似恼地盯着他。

她手里拿着的正是他那半台超世代手机,隐约可见上面打开了红外探测仪,看样子她一直都在用手机探测他回来的动静。

她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棉衣,曼妙曲线毕露。

知道她怕冷,他特地让人给她房间里安装了暖炉,一来是怕她又以一个人睡太冷为借口,溜进他房间来引诱他,二来是为了彻底绝了自己的念想。

“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为什么回来不告诉我!”张氏的声音带着气恼。

甄命苦随口应道:“怕你睡了打扰你。”

“撒谎,你明明看见我房间里灯亮着!”

“你不是怕黑吗?要开灯睡觉。”

张氏一想也对,随即看见甄命苦脸上淡淡的笑意,跺了跺脚,“又搪塞我!”

甄命苦忍不住笑了,说了句“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进房睡了”,不等张氏回答,转身入房,飞快关上房门。

靠在门后发了会呆,这才走到盔甲架旁边,脱下盔甲挂起,转身入了厅中,发现屋子里的桌上,摆放着一碗还在冒着热气的打卤面,上面有两个荷包蛋,几块卤肉,几片绿油油的青菜叶。

看着这一碗平淡无奇的打卤面,心中仿佛有个地方被什么重重地撞了一下,想要将那个娇蛮任性的女人拥入怀里的冲动。

凌霜可从来没有为他煮过一碗面,更别说过问他有没有吃饱之类的,她心里只有她的天下苍生。

张氏没有出现时,他觉得凌霜的一切行为都是合理的,是一个妻子对丈夫应有的态度。

张氏出现后,他知道了妻子的另一种含义,贴心温暖,诱人可口。

尽管刚才已经在徐世绩的府中吃过东西,但他还是端起了碗,大口大口地吃。

味道是他最喜欢的,仿佛以前吃过,想了想也就释然,她本来就是他的前妻,她煮的东西他吃过并不奇怪。

吃完洗了个澡,手机响了起来,他犹豫了好一会,才按下了接听。

“有事吗?我要睡了,困。”

张氏在那边问:“面吃了吗?”

“吃了。”

“好吃吗?我加了你最喜欢的卤味,你还想吃什么,我明天给你做。”

甄命苦莫名地烦躁:“我什么也不想吃,就想睡觉,别再打来!就两隔壁,有必要每天通电话吗!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非要用手机多此一举!”

手机那端的张氏沉默下来。

甄命苦话刚出口就后悔,对这样一个可爱贴心的女人,实在不应该用这种不耐烦的口气,正想换一种比较柔和的语气,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他当然知道敲门的是谁,却不敢去开门,走到门口隔着门问:“干嘛?”

张氏带着气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快开门!”

“我要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门口很快没了动静,过了一会,甄命苦竖着耳朵倾听,确定她离开了以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过身,俏生生的张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的身后。

甄命苦失声道:“你怎么进来的!”

张氏指了指一旁开着的窗户。

甄命苦一脸无奈:“别忘了你是个女人,半夜偷爬进男人的房间,成何体统,知道什么叫矜持吗!”

张氏奇道:“你是我的男人,怕什么。”

甄命苦不让她叫相公,不让她叫甄郎,她改口叫她的男人,以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叫法出来,这个女人对他的称呼一向层出不穷,依她心情而定。

“我在说一次,我不是你相公,不是你的甄郎,不是你男人,也不是你情人,更不是你的姘头,我心里已经有人了,别再对我使这些不入流的手段,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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