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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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隋-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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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命苦想了想说:“您说的是,那就麻烦林婆您了。”

坐在饭桌上,已经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的甄命苦端起碗筷,放在他面前的是几样家常小菜,色香味俱佳,比起酒家的那些饭菜来,也毫不逊色。

他给了林婆一两银子,林婆买了一大堆的东西回来,有肉有酒还有各种调味料,却只花了半两银子,甄命苦让她留下剩下的那半两,老婆子连声道谢。

小雀儿已经先吃饱,伏在林婆的怀里呼呼睡了过去。

林婆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甄哥儿,真对不住你,小雀儿一直闹着要吃,就让她先吃了。”

“没事,我看小雀儿都累坏了,把她放在我床上吧,睡得舒服些。”

“不行不行,哪能放在你床上呢,她都好几天没洗过澡了,身上脏,可别弄脏了你的床,我抱着她睡就好。”

甄命苦笑着说:“当初我不也跟你们一起在大街上讨饭吗?我这人没那么多讲究。”

林婆登时觉得亲近了不少,笑道:“这哪能一样,你现在可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小老爷,小雀儿能得你赏口饭吃已经是无以为报了,哪能再鸠占鹊巢,不知好歹呢。”

还是第一次被人称为小老爷,甄命苦颇感新鲜地哈哈大笑,也不再勉强,这时代的人骨子是根深蒂固的等级观念,特别这样一个老太婆,只怕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让她改变的。

拿起碗筷,吃了几口,连声称赞,却发现林婆只是在一旁看着,并不动筷,这才发现桌上除了他的一副碗筷,并没有备其他人的份。

“林婆,我看你也饿两天了,一起吃吧。”

老太婆连忙摇头:“不不不,等你吃饱,老婆子我再吃,给老婆子留点汤下饭就行,甄哥儿,饭菜合你的口味吗?”

甄命苦点着头:“我也吃过不少酒楼的饭菜了,林婆您的手艺一点也不比那些酒楼的大厨差。”

“呵呵,煮了几十年的饭菜,多少会有点心得,以前在家乡的时候,开个小菜馆,生意也很红火,要不是几年前被一家大酒楼给排挤,衙门收的税钱又太厉害,经营不下去,又遇上连年旱灾,跑的跑,死的死,老婆子也不至于要到洛阳来投亲靠友,流落街头了,如今……哎!”

“林婆家是哪的?”

“我是东郡韦城人。”

甄命苦又问:“小雀儿她爹娘呢?”

“他爹被抓去修运河,几年都没有音讯,听很多服劳役逃回来的多人说,修河的人很多都累死在了运河边,也没人通知他们的家里人,就地埋了,就算活着,只怕也回不来了……小雀儿她娘家的人见我家道衰落,让人来把她娘给接走了,怕也是改嫁了他人,小雀儿就一直跟在我身边……”

林婆说得虽然很平静,一语带过,可这其中所经历的故事,只怕只有她这个当事人能体会其中的辛酸。

甄命苦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吃着菜,其实他已经听了很多这样的故事了,肥龙的,月儿的,孙郎中的,都有类似的经历,好像在这个时代的人,没有一个能够逃脱这种受人欺压,颠沛流离的命运,对于这些事,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因为任何安慰的话语对他们这些历经辛酸的人来说,都是徒劳的,还不如直接给她几两银子来得实惠。

幸好这林婆这时突然岔开了话题,说起张氏的事来。

“其实我那侄女跟我没什么血缘关系的。”

“十几年前,文皇帝还在的时候,韦城因为靠着洛阳的缘故,很繁荣,老百姓也都很富足,我林家在韦城也算是大户人家,世代都是做豆腐的,当时我有个亲弟弟叫林贵,开了个豆腐作坊,就是韦城最有名的林氏豆腐,我那弟弟,自小就得了小儿麻痹症,下肢瘫痪,走路不方便,说话也口齿不清,我爹觉得他丢了林家的脸,就随便把一间豆腐坊分给了他,跟他脱离了关系,我那弟弟一直也娶媳妇,一晃就是四十年……”

林婆顿了顿,事隔久远,又上了年纪,记忆难免有些模糊,想了一会说:“我记得那年他刚好四十岁,却遇上了一件让整个韦城人议论不止的事,我听人说他走了桃花运,捡了如花似玉的老婆和一个七八岁大,倍可人疼的俏闺女,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他在自家的地窖里发现了两个饿得奄奄一息的母女俩,把她们救了起来,见她们无处可去,将她们留在了自己家里,结果却招了旁人的风言风语。”

林婆说到这,脸上有些惭愧之色:“我这我那弟弟从小就是个倔脾气,不顾周遭人的议论,坚持把她们留在了自己家里,给她们吃住,对她们关怀备至,小女孩当时因为受了风寒生了病,他还花钱请医生来给她看病,我当时受我爹的影响,也觉得他丢了林家的脸,所以一直都很少跟他们家联系,他们的一些事也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

第084章 为报仇嫁人

“就这样过了几年,那母女俩一直都住在我那弟弟的家里,后来谣言渐渐地不攻自破,我那弟弟一直都跟她们分开一个屋子住,相敬如宾,并没有任何有逾礼数的地方,那小女孩也渐渐长成了一个远近闻名的小美人,跟着我那弟弟学做了几年的豆腐,十三岁那年还自己琢磨出了一种新配方,改进了林家豆腐的口味,豆腐坊的生意竟然在一夜之间好了好几倍,我那弟弟干脆就把豆腐坊交给他打理了,那一年前去向她母亲提亲的人,都快踏破他家的门槛了,她母亲都以自己女儿还小的理由拒绝了……”

甄命苦一脸恍然:“难怪我一开始就觉得张老板娘磨制的豆浆跟别家的味道不一样,显得特别鲜美,香浓,原来是豆腐世家的手艺。”

“她的名声传到了隔壁的瓦岗镇,渐渐地有一些流氓地痞在她的豆腐店门口徘徊,有的还走进店里对她动手动脚,幸好我那弟弟也是个犟脾气的人,见有人欺负她,就拿着一根大棍对那些流氓地痞穷追猛打,总算是相安无事,只可惜后来有个姓翟的流氓头子,在瓦岗镇出了名的蛮横霸道,带了一伙歹人强行要将她抢去当什么压寨夫人,我那弟弟誓死护着她,结果被那帮人打了个重伤,那帮人怕事情闹大,总算没有强行把人抢走。”

林婆说到这时,已是一脸气愤:“哪知道这个姓翟的并不死心,跟韦城的县令勾结,诬陷我弟弟逃税抗法,要封了我弟弟那豆腐店,你也知道,那家豆腐店是我弟弟辛辛苦苦一辈子经营起来的,一家人的生活全指这家豆腐店维持着,那姓翟的后来还到他家谈判,说只要将我那侄女嫁给他当压寨夫人,他就可以让那人撤销封令,让他继续经营,我那弟弟哪里肯,他一向把我那侄女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疼爱,舍不得她受一丁点儿委屈,当场就要跟他拼命,姓翟的恼羞成怒,把他狠狠打了一顿,要不是我那侄女死命拦着,当场就要被那姓翟的打死。”

“瓦岗?”甄命苦停下了筷,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林婆没发觉甄命苦的异样,继续说:“我弟弟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不顾那母女俩的反对,身体还没好就爬起来,到州府衙门状告那姓翟的,结果还没到州府衙门,就被县衙的那些官差给抓了回去,扔进牢里狠狠打了一顿,在牢里关了十几天,放出来时已经奄奄一息,那母女两将他抬回去几天后,怒急交加的他就咽气了。”

“母女俩将他下葬后,我那侄女披麻戴孝在他墓前跪了三天三夜,回到家后,不顾她母亲的反对,在家门口贴了个告示,说是谁要能将那姓翟的和那草菅人命的县令给绳之于法,她就嫁给那人,不管对方什么年纪,什么身份。”

甄命苦静静地听着,林婆说得兴起,如亲眼所见一般滔滔不绝:“贴出告示后没几天,就有好几个人到瓦岗镇找那姓翟的,结果不是伤就是残,没有一个能把他怎么样,终于在贴出告示一个月之后,有个姓宋的年轻人,说是从洛阳来的军爷,听说了这事之后,二话不说,独自一人闯进那姓翟的营寨里,那姓翟的身边有不少武艺高强的人,那年轻人一人跟他们打了三天三夜,不分胜负,后来那姓宋的年轻人不知道使了什么计策,终于将那姓翟的给绑了,送到衙门……”

林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声音变得有些嘶哑,甄命苦急忙给她递过去一杯茶,她端着喝了,润了润嗓子,继续说起来。

“结果那县令害怕事情揭穿,要将那姓宋的年轻人打入大牢,没想到那姓宋的年轻人亮出了他身份,竟然是本朝开科举以来第一个新科武举人,那县令吓得当场尿了裤子,宋武举人将那县令也一起绑了,送到州府衙门,将两人被判了充军,抓去修运河,那姓翟的后来在被发送充军的途中被他的同伙给救了,我听人说他这几年带着一伙人占山为王,打家劫舍,连官府也拿他们没办法……”“那姓宋的年轻人完成了告示上的要求后,留下了几十两银子作为聘礼之后,把我那侄女给带走了,她走后半年,她母亲就因为想念女儿,伤心过度病倒了,没过几天就撒手西去,这孩子也是性烈之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一个女孩儿家,跋山涉水回到韦城为她母亲办了葬礼,呆在韦城给她母亲守了三年孝,直到一年前那姓宋的年轻人回到韦城将她接走,我听人说,那姓宋的年轻人已经是武状元了,自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听说过她的消息。”

林婆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再次见到她时,年纪轻轻却已经成了寡妇,还摊上这么个死赌烂赌,稍不顺心就对她又打又骂的公公,如今又被歹人掳走,说不定要被卖到什么烟花柳巷里去,受尽那些男人的欺辱,你说说,这老天爷眼睛是不是瞎了?”

甄命苦默默听完,站起身来,说:“林婆,你和小雀儿今天就在这睡吧,我出去一下,今晚可能不回来了,这银子你留着,要是实在没地方去,就在我这里住下也没事,反正这里还有空房间,收拾一下也能住人。”

林婆愕然问:“甄哥儿,天就快要黑了,你上哪去?”

“我出去办点事,张老板娘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想那些人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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