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素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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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素手劫-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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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秀铃眨了眨眼睛,心中充满了好奇.随着他走出了石窟。
  过了半晌,只见一个青衫白袜的老人,捧着一只蓝布包袱,含笑走了进来。
  任无心自然认得这老主人便是享名河朔一代的世传名医施翠峰,立刻长身而起,道:“施老先生此来,莫非要在下也换换打扮吗?”
  施翠峰清瞿苍老的面容之上,永远都带着一分和蔼的笑容,使他的病人在他的面前,没有恐惧防范之心,而自然地亲近信服于他。
  此刻他亦自微微一笑,双手捧过包袱,缓缓道:“请任相公先换了衣衫,老夫还要在任相公面上稍作易容之术。”
  但包袱中仍是一套淡蓝色的秀士装束,衫裤鞋袜,准备的周全已极。
  任无心虽然满身傲骨,但此刻却也不敢大意,当下立刻匆匆换了衣衫.在一张石凳上坐了下来。
  施翠峰抱拳一笑,道:“任相公请恕老夫无礼了。”
  缓步走到任无心面前, 自怀中取出个小小的铁盒,放在任无心身旁的桌上,含笑又道:“但请任相公暂时合上眼睛,老夫此刻便要动手了。”
  言语神态,从容不迫,当真不愧是名家风范。
  任无心果然合起眼帘,只觉施翠峰的双手,在自己面上轻轻移动着,自己面上便渐渐开始有了潮湿之感,但瞬即干燥凝固。
  他方自准备耐心等候,哪知施翠峰已笑道:“好了。”
  任无心笑道:“如此快吗?”
  张开双目,接过施翠峰手中的铜镜,凝目望去。
  只见镜中的面容枯瘦苍老,颔下微须,果然像是个未老先衰的酸秀才。哪里还像方才英姿飒爽的任无心。
  总共不过只有盏茶时分,任无心便在这老人手下将面容彻底改换了。
  他心中不觉大是钦服,叹道: “老先生当真是妙手无双,好教在下佩服。”
  施翠峰含笑道:“任相公可知老夫为何要将你扮成如此憔悴丑陋的模样?”
  任无心呆了一呆,摇头笑道:“这其中莫非还另有什么巧妙不成?”
  施翠峰笑道:“江湖中不乏淫娃荡妇,相公你扮成如此模样,岂非便可少去些麻烦?”
  任无心忍不住大声笑道:“老先生这当真是经验之谈,在下只是……”
  语声未了,只听瞿式表在外接口笑道:“任相公莫非还不知道施老先生昔年的风流韵事吗?否则,他又怎会有此经验?”
  相与大笑间,瞿式表巳带着个青衣小帽的垂髻童子走了进来。
  只见这童子浓眉大眼,满面俱是天真之态,看来最多也不过只有十三四岁的模样,又有谁能认得出,她便是南宫世家中的第五代夫人田秀铃。
  就连任无心明明知道她是田秀铃.此刻也不禁看的呆了一呆。
  只见田秀铃转了转眼皮,一躬身道:“棋儿在此,静候相公的吩咐。”
  瞿式表接口笑道: “任相公,看田姑娘装得可还有几分像吗?”
  任无心拊掌笑道:“像极像极,只怕纵是南宫夫人来了,一时也看不出破绽。”
  转向田秀铃长身一揖,接口道:“如此只是委屈了田姑娘。”
  田秀铃道:“以玄光道长那样的身份,还能委屈做百代大师的随从,贱妾如此又算得什么,任相公你切莫放在心上。”
  任无心叹道:“我等力虽不能胜得南宫夫人,志气却远盛于她,好歹也可和她拼上一拼,纵不能胜,也要将她拖垮。”
  语声微顿,突又接道:“在下还有些需用之物,要烦两位费心取来。”
  施翠峰、瞿式表齐声道:“但请相公吩咐。”
  任无心目光微转,屈指道:“烦两位将几件穿过的衣袜,包在一包,再零星取几件医师常用之物,最重要的是,还要将几种珍贵的药物,以及几张药方,锁在一只铁箱中, 一并取来。”
  瞿式表道:“什么药方?”
  任无心沉吟道:“最好是各位苦心研究用来化解南宫世家毒性的药方,但却已都是废弃不用了的,那铁箱也必需要十分精巧.教人一看便知道是置放贵重之物所用。”
  施翠峰呆了一呆,犹自茫然不解,瞿式表却已了然道:“相公要用之药,莫非是要将南宫世家中人诱入歧途吗?”
  任无心颔首道:“正是。”
  瞿式表笑道:“这个容易,老夫这就去为相公取来。”
  他匆匆向施翠峰解释了几句,便拉着他一齐去了。
  果然不出片刻,他两人已将应用之物备齐,那铁箱上还嵌着些珠宝。
  施翠峰笑道:“这铁箱乃是京城石老先生家传之物,他还有些舍不得昵!”
  瞿式表道:“不但箱中的药草,俱是难得之物,便是那几张药方,虽不能解南宫世家之毒,却也俱是解毒的妙方……”
  任无心躬身谢了,将衣物药箱俱都接过,道:“田姑娘请稍候在下,在下不出半日即回……”
  匆匆一揖,转身去了。
  施翠峰微叹道: “这位相公当真是个绝代奇才,行事之奇,更令人莫测高深,便是老夫这样的老狐狸了,若非瞿兄说明,也万万猜它不准。”
  瞿式表将目光凝注在洞窟之外,缓缓长叹道:“但望那南宫夫人也捉摸不透就好了……”
  悠长的叹息声中,仍不禁蕴藏几分忧虑。
  任无心匆匆掠出那神秘的洞窟之外,身形毫不停顿,迅急的往四下搜索起来。
  他身法快如闪电,目力更是异于常人,不到盏茶工夫,便将周围数十丈方圆之地,全都搜索了一遍,确定了四下确无人迹,于是在落满白雪的枯草地上,作出了许多践踏的痕迹.令人看来,仿佛有许多人自洞中走出。
  然后,他便将手中的物件,零落的抛落在两旁的枯木草丛中。
  地上的脚迹有去无回,再加上这些零星之物,看来仿佛是洞中之人,已离洞迁往他处.行色匆忙之中, 自难免遗落许多物件。
  他直将这些痕迹远布至里许开外,又仔细地检查—遍,确定大致看不出什么破绽,方自松了口气,飞掠而回。
  最后,他更将本是掩饰洞窟入口的枯草、藤萝,以及山石等物,故意抛得四下飞落——洞中已无人,洞口何需再要掩饰之物。
  他纵然身手奇快.动作迅速,但将这一切做完.仍不免花费约摸三两个时辰。
  此刻,日色早已隐入西山,穹苍星疏.夜色也已颇为沉重。
  瞿式表、施翠峰伴着田秀铃在洞中相候。
  他俩俱已将近古稀之年,是以也不避嫌疑,取了些莱饭与酒,边吃边等。
  田秀铃心事重重,愁聚眉峰.纵有山珍海味摆在面前,她也难以下咽。
  瞿式表、施翠峰两人有意无意间,不禁将一些有关南宫世家的隐秘,想出来询问于她。
  田秀铃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瞿式表这才发现,南宫夫人的心智,当真是阴险深沉已极,就连田秀铃与她这么亲近的人,对南宫夫人的隐秘所知也不甚多。
  田秀铃闷闷地喝了几盅苦酒,酒入愁肠,她眉峰间的愁郁,不觉更是重了,突然抬起头来,幽幽问道: “两位前辈可知道,世上是否有种毒药,可以潜伏在人体之内,而下毒人随时都可令它发作?”
  施翠峰沉吟半晌,缓缓道:“老夫对世上各种毒药,曾花了三十余年心血研究,直到如今,还未发现世上真有这种毒物。”
  瞿式表沉思片刻,接道:“姑娘所说的情况,唯有传自苗疆的蛊毒……”
  田秀铃心中一动.忍不住接口道:“中了蛊毒的人,别人可以看得出吗?”
  瞿式表道:“老夫素喜遨游,平生足迹,虽不敢说踏遍天下,但也差不多了,昔年老夫也曾在苗疆之中.将这苗疆最神秘的下蛊之术,整整研究了三年,若有中了蛊毒之人,老夫虽不能解救,但自信不出片刻,便定可看出。”
  田秀铃脱口道:“那么我……”
  瞿式表微微一笑,缓缓道:“姑娘神气充足,目光清澈,老夫敢以这双眼珠作保,姑娘身上是万万没有蛊毒的。”
  田秀铃愣了半响,不禁轻叹了一声,道:“那么……我身上中的又是什么毒呢?”
  瞿式表微微诧异道:“姑娘怎能确定自己身上中的有毒?”
  田秀铃长叹道: “这已是我们南宫世家婆媳间公开的秘密,只因祖婆除了她自己之外,谁也不信任,是以她唯恐我们背叛于她,早已在我们四代婆媳身上,都下了毒了。”
  瞿式表、施翠峰对望一眼,齐地转过目光,凝视了田秀铃半晌。
  瞿式表突又长身而起,道:“姑娘请恕老夫的冒昧,请姑娘将手腕伸出,让老夫探探脉息。”
  田秀铃立刻伸出手腕,瞿式表面色凝重,伸出食、中、无名三指.搭在田秀铃腕脉之上。
  只见他缓缓合起眼帘,屏息诊视了约有盏茶工夫,才缓缓放下手来,沉声道:“施兄请。”
  施翠峰亦自向田秀铃微微一礼,也伸手去把了把脉息。两人又自相视一眼,施翠峰沉吟道:“瞿兄所见,不知是否……”
  瞿式表干咳一声,道:“老夫实在看不出田姑娘有丝毫中毒的征象。”
  施翠峰苦笑道:“田姑娘不但脉息平和,全身上下.也没有丝毫异常之处,我两人若是看不出来,只怕别人也看不出了。”
  田秀铃喃嚅道:“那么……如此说来,我身上岂非没毒了?”
  施翠峰摇了摇头,长长叹息道: “这一点老夫却难下断言,只因毒药一物,最是神秘奇妙,虽是贩夫走卒,也能下毒害人,但除了砒霜这等毒药外,世上还不知有多少不为世人所知的毒物,老夫穷半生精力,也不过只发现了一百二十多种,这等毒物之中,便有的能使人中毒之后,丝毫看不出中毒的征兆,还有的能使人中毒之后,经过三年之久才毒发身死。”
  这洒脱的名医,此刻言语已变得十分慎重,似乎字字句句,都经过详细的推敲。
  他语声微顿,才又接道:“田姑娘身上中的毒药,只怕是属于此类,那南宫夫人想必是算准了毒发的时间,只要田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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