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阙虹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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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阙虹飞-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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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书:
  “十载豢养,
  恩情似海,
  孤云野鹤,
  飘零天涯,
  物各有主,
  莫可强求,
  与虎谋皮,
  祸生眉睫,
  临别依依,
  不能尽言。”
  字体潦草,似是去时扩急书就,显然两腿复原如初,不禁悔恨焦急,又痛于爱子被掳,只感眼前一片昏黑。
  他为人深沉,强自抑制,将梅六所留纸条烧去,一想及爱子,不禁唏嘘长叹,慢慢踱出楼外跃下,身法加疾矢奔至堡墙上。
  一个黑衣大汉一闪而出,躬身遭:“堡主!”
  张晓澜冷睨了他一眼,道:“你等可曾见到住在五行楼内武林前辈走去么?”
  大汉不禁一怔,道:“未曾,小的始终不知楼内住的是什么人?”
  张晓澜强颜一笑,道:“奚少侠回来了么?”
  黑衣大汉尚未答言,只听一声森沉冷笑随风送入耳中,张晓澜心头一凛,大喝道:“什么人?”
  急风飒然.一条身影电飞而落。
  张晓澜也算成名老辈,目光锐利,一见此人,不禁惊啊了一声。
  黑衣大汉钢刀已自出手,刀光电奔,猛向那条身影砍去,凌厉如山。
  那人冷笑一声,左臂闪电拍出。只听大汉惨嚎出声,仰面倒下,一柄钢刀倒插在心窝内,脏腑尽摧,五官鲜血涌出,气绝身死。
  张晓澜欲出手拦阻已自不及,沉声道:“上官令主,你未免欺人太甚。”
  来人正是武林枭雄,凶名卓著之老龙神上官相。
  上官相淡淡一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自取死路,怎怨得老夫?”语音突变森冷,接道:“张堡主可是有意与老夫动手么?老夫正要领教。”
  张晓澜闻言心中大凛,自知武功比起上官相来不啻霄壤,但也不能过分示弱,冷笑道:“你我把话说明再动手不迟,请问上官令主来此何意?”
  上官相道:“老朽有一对头人物隐藏在贵堡内,特来索人。”
  “既然上官令主志在索人,为何要与张某动手。”
  老龙神上官相突然放声哈哈大笑,笑声宏烈,随着夜风四散了开去,回应不绝。
  张晓澜知他笑中有刺,心如刀扎,只觉按捺不住,但一念及强弱悬殊,生死攸关,硬将心头一股怒火强自抑制压下。
  上官相笑声一定,厉声道:“贵堡主莫责老朽欺人太甚,意欲动手,莫非堡主又改变心意,恕老朽就不知道了。”
  张晓澜闻言,只觉压下的一股怒火再度又涌了上来,面如火焚,怒芒逼吐。
  这时堡墙上人影纷纷掠出,手持强弓排弩,张弦待发。
  上官相淡淡一笑,视若无睹,道:“张堡主,最好传令他们退下,万一送死,你又说老朽戮杀无辜,心辣手黑。”
  暗中突掠出周锦涛,剑尖一震,喝道:“上官相,你登门欺人,夜郎自大,我倒要见识……”
  话尚未了,张晓澜抢口接道:“周少侠稍安勿燥,张某还有话说。”
  周锦涛鼻中低哼了声,跃身退下。
  张晓澜目光瞪着上官相笑道:“上官令主寻仇索人,乃江湖怨冤相报,本属常有之事,为何遣人屠戳敝堡弟兄,掳去犬子。”
  老龙神上官相闻言一笑,道:“堡主不要信口雌黄,含血喷人,老朽虽身列黑道,但也不屑做出如此卑鄙无行之事,不过老朽派来之人,命他们潜入五行楼则有之。”泰然自若,答话轻松。
  张晓澜厉声道:“那郎寿山不是你派来的么?挟我犬子,形同枭獍……”
  上官相哈哈大笑道:“郎寿山并非老朽手下,堡主请将其中详情说出。”
  张晓澜便将追踪郎寿山经过回堡后一一详说。
  上官相叹息道:“老朽为事所误,一步来迟,致遭此失,梅六看来是真的离堡他去了,双腿已复,诚不可思议,郎寿山已死无对证,不过他绝非老朽手下。”
  张晓澜暗道:“看上官相神情似非虚假,但郎寿山是何来历?”
  上官相眼中两道神光突然猛炽,正色道:“如老朽臆测不差,杀死郎寿山的少年大有可疑,手持利剑无疑是老朽的那口湛卢剑。”
  周锦涛大喝道:“老贼血口喷人,湛卢剑春秋神物,武林奇珍,理应佩戴身旁,寸步不离,怎会落在他人手中。”
  老龙神上官相目中神光如挟霜刃注视了周锦涛一眼,沉声道:“此非你所知,湛卢剑是老朽借与师弟邹槐防身之物,邹槐显然丧命在梅六手中,尸横地穴石室,试想梅六得剑岂能赠与不知来历少年,更谎言诱张堡主赶回堡中相晤一见,待堡主转回时梅六已悄然遁离,那少年又至今迄未回堡,种种迹象不待老朽说明巳知过半了。”
  张晓澜心中猛然警惕,暗道:“此言委实不错”心头随地为一片暗云所笼罩,对奚凤啸不禁痛恨切骨。
  只听上官相道:“老朽意欲前往五行楼查明梅六去迹,不知可否应允。”语意虽委婉,但声寒音沉,势在必行。
  张晓澜忙道:“自然可以,请!”
  两人并肩疾行了三步,张晓澜道:“张某还有一事忘怀告知上官令主,梅六临行之前留有一函,内有一句说是此去壶口,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上官相只觉心神大震,道:“留函何在?借老朽一阅。”
  张晓澜道:“为张某烧去,残烬在石室内。”
  上官机面色大变,双肩一抖,迳身大厅走去。
  陶庆奎与周锦涛面面相觑,随着张晓澜身后步入大厅。
  陶庆奎道:“贤弟如此怀疑奚少侠,岂不令愚兄寒心,难道愚兄无察人之明么?”
  张晓澜转面微笑道:“上官相之言焉能尽信,但岂能无疑,不过小弟为着犬子生死不明及梅六不告而去,有祸在眉睫预感,是以真忧心不已。”
  天色方曙,一个庄了模样疾奔入厅道:“察堡主,奚少侠负伤回堡,并未救回少堡主。”
  只见奚凤啸步履不稳走进大厅,一件长衫残破支离,手臂肩股等处血渍未干。面色惨白无神,发丝凌乱,似经过一场极艰危的激战。
  张晓澜急急迎着,面露歉疚之容,道:“连累少侠,老朽内心难安。”
  奚风啸定了定神,抱拳说道:“在下有负重托,惶悚无地自容。”
  张晓澜道:“小儿性命授之于天,老朽亦已看破,少侠不必介怀,让它去吧!不知少伙相遇何人。”
  “五名蒙面老人。”奚凤啸长叹一声道:“他们武功卓绝,在下如非仗着湛卢剑锋利无比,早就血染黄沙了。”
  周锦涛道:“贤弟何来这口湛卢宝剑?”
  奚凤啸答道:“小弟在五行楼下眼见三条黑影迅疾无伦跃登破窗而入,仅在下面窥听动静,只听楼内风声龙锐,金铁交击,喝叱之声不绝于耳,良久,两声惨嚎传出,另一人高声喝骂,但激搏已止,之后便寂静如死,小弟见半晌不闻动静,一时好奇,飞身登楼,尚未跨入,一个须鼎如银背剑老者已疚掠而出,问小弟是何人,堡主何在?小弟据实答复,老者本欲面见堡主,不知为何改变心意,仰首出声长叹道:“老朽何能又涉身恩怨,飞蛾扑火自焚身。”遂摘下长剑举以相赠小弟,并说明此剑来历,托小弟寻回堡主。”
  张晓澜道:“老朽返转堡中,那武林异人业已悄然离去。”神色黯然。
  突然.厅外又奔入一个堡丁,欢愉满面道:“小堡主已安然返回。”
  张晓澜不禁大喜道:“是何人送回的。”
  “家住十五里外一个老渔人。”
  只见一个堡丁引着体裁矮小,年在六旬开外的渔翁老人,张晓澜六龄爱子伏在渔翁背上恬静熟睡着。
  这渔翁乃身无武功凡俗之辈,仅说他受一老妪之托护送小堡主到此,老妪已赐他银两,不敢希冀重酬,解下小堡主交与张晓澜后,立即告辞。
  张晓澜恳留不获,只问明老妪形象穿着后,命家人酬以二百两银子,亲自送出堡门。
  百臂神叉张晓澜匆匆返入厅内,道:“小弟已命厨下送上一席酒筵,为小儿重生致庆,并贺奚少侠获此武林奇珍。”
  奚凤啸道:“在下愧不敢领!”
  厅外四个大汉疾趋而入,将桌面收拾好,三人川流不息送茶,一个黑衣大汉捧着一把洒壶,一一斟酒于杯中。
  张晓澜笑容满面推请诸人就座,陶璇珠已由内院走入大厅,神情忧郁。
  周锦涛见陶璇珠神色大感诧异,酒筵之间不便询问,只目注着陶璇珠。
  陶璇珠自知神态有点失色,不禁嫣然一笑,遥向奚凤啸周锦涛两中间就座。
  张晓澜捧着酒杯立起笑道:“这杯水酒不值敬意,还望诸位干杯。”
  众人立起举杯就唇。
  突然,陶璇珠忽道:“爹,女儿头晕。”说时,一个娇躯往奚凤啸怀中倒去。
  奚凤啸猝不及防,手中酒杯被撞出手外,叭哒坠地,跌了个粉碎,酒蔽倾泼地面,竟迸射火光,冒起一蓬青烟。
  张晓澜面色大变。
  奚凤啸大怒,冷笑道:“不料堡主竟是个伪善良善,人面兽心武林邪恶。”推开陶璇珠,拂袖穿出厅外,几个起落,纵身翻越堡墙,如飞离去。
  奚凤啸满怀愤怒,疾向正东奔去,只觉江湖中尽多外貌伪君子,内心险诈之辈,不禁脑中泛起何湘君情形,款款深情,殷殷相嘱,一一映入眼帘。
  他不由长叹一声道:“人生得一知己,虽死何憾!”
  一顿饭光景过去,到得欧阳翠英姐妹指定约会之处,只见是一座庵堂,四面翠竹围绕,绿映眉宇,篁韵如簧,清幽恬静。
  奚凤啸步入竹林小径,一座尼庵已现入眼帘,粉墙刷得雪白,只墨书一个大“佛”字。
  庵门侧刻有一联:“翠竹黄化群沾化雨,长松细草普荫慈云。”
  两扇门紧合着,奚凤啸击指敲门,敲了一阵,只觉内面久无动静,心中一怔,试用手一推。
  “呀”的一声悠悠向内晃开,现在眼前的赫然两具无头女尸,衣着正是欧阳翠英姐妹一般,虽然不见面目,但身裁娇俏,肤白招脂,十指纤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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