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沥血伏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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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沥血伏龙-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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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后面的“凤尾穴”,耿玉航登时全身瘫软,扑通一声,一交跌倒在地,不能动弹。

  史存明踏进半步,正要抖手中剑,照他后心刺落,飞龙师大叫道:“不要伤他性命!外有火枪埋伏,咱们挟着他冲杀出去!”少年英雄恍然大悟过来,立即把秃眉叟由地上一把抓起,就在他挟起耿玉航的当儿,月洞门外响起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塔洛布和勒尔哈纳已经带领大队卫士并卒和套索挠钩手,朝着院子冲到!塔洛布挥动双锏,奋勇当先,哪知道才进门,便看见自己师傅被史存明和飞龙师太挟持着,软软的躺在史存明的臂弯里,一望而知,是被人家点住穴道了!塔洛布不禁大骇!飞龙师太把白金带剑搁在耿玉航的颈项上,竖起灰眉,向塔洛布和清军卫士叱喝道:“你们胆敢过来吗?我的宝剑一动,就要砍掉这姓耿的脑袋。”

  耿玉航以前是甘肃兰州将军的侍卫长,现在又是兆惠身边的亲信,一旦落在对头手里,清兵哪敢妄动呢?何况塔洛布还是秃眉叟的徒弟哩!飞龙师太这样一喝,他们果然不敢妄动了,史存明上前两步,向塔洛布叱喝道:“鞑狗!

  你们今天晚上设圈套来引诱我们,哪知道天不从人之愿,你的师傅反而被我抓着了!你要耿玉航的性命吗?让我们好好出去,不准放枪,不准射箭,知道没有?”

  说着也不等塔洛布答应,便和飞龙师太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挟着秃眉叟耿玉航,打个呼哨,双双拔身一纵,跳上墙头,飘然落在大街上,这时候街道上密布的旗兵并勇,三班捕快衙役,何止千人,一看见飞龙师大和史存明跳出来,呐喊一声,就要上前围攻,可是看见他们挟持着耿玉航,不禁愕然,个个起了投鼠忌器的心理,只好自动让路,飞龙师太史存明二入挟着秃眉叟离开巡抚衙门,一直走出十几条街道,估量没有埋伏了!方才把耿玉航向地上一推,飞身跳上屋瓦,落荒而去!

  这一次飞龙师太和史存明大闹甘肃巡抚衙门,要搭救金弓郡主孟丝伦,没有成功,他们知道孟丝伦不在兰州,兆惠已经在十天前把她和香妃娘娘一起解送北京去了,当晚更不逗留。连夜离开了兰州城,沿着官驿大路,直向东南进发。

  史存明和飞龙师太两人之间,关系是十分微妙的,怎样的微妙呢?就是“虽同道,不相为谋。”所谓“同道”,就是两个人的心目里,都要把金弓郡主由清兵的掌握里救出来,“不相为谋”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内心,彼此都有一段宿怨,”飞龙师大因为痛恨智禅上人,连带他的弟子史存明也同样憎恨。他们进入西安城里之后,便到处打探消息,飞龙师大不到半日工夫,便探听出一点眉目来了,约莫在五日之前,有一队旗兵押着两架铁皮车子,用四匹马拉着进城,这两架铁皮车子的外边还罩着油布,显见得十分神秘,不知道车里载的是什么东西,可是进城之时,西安府立即戒严,还派出大队官差捕快来,沿路保护。史存明呢,他虽然同情飞龙师大的出身和处境,却反对她刚愎自用,苦苦要跟师傅作对为难,而且迁怒在金弓郡主孟丝伦的身上,把她头脑打坏,成了白痴,所以他们两个人虽然同在一路,各自骑了一匹骏马,并辔前进,却是很少交谈,尤其是史存明,心情郁闷,一路上抱着沉默的态度,有时候飞龙师太问他到哪里吃饭,晚上在哪里住宿,史存明也是精神恍惚,问非所答。

  一路上有话便长,没话便短,经过十几天的跋涉,飞龙师大和史存明到了西安,西安即是旧日的长安,也是陕西省的道府所在,地居关中之脊,势如建瓯,人烟稠密,市肆繁盛,飞龙师太估量兆惠派人押解香妃和金弓郡主到北京去,必定经过西安,打听过后才知道不到半日之间,车子又出来了,仍旧由原来的旗兵押着,迤通出了东门,直向通潼关的大路进发。

  史存明这时候再也守不住沉默了,他向飞龙师太说道:“老前辈,我看这一队人马押解的车子,未必就是香妃娘娘和金弓郡主的囚车,多半是兆惠贼子金蝉脱壳,以虚为实的诡计呢!”飞龙师太这人的主观很强,她说对的东西,决不准别人说不对,听了史存明这几句话,勃然说道:“少年人知道什么?信口胡言!兆惠不把孟丝伦跟随大军押运,预先派人送上京师,这已经是金蝉脱壳的计策了,难道连这一队车马也是布下假局,不是真正的押着两个女人?这样一来,岂不是连用两个金蝉脱壳的计策吗?”史存明看出飞龙师大刚愎自用的性格,不再说下去,飞龙师太立即和史存明离开了西安,跟踪下去。

  不过清兵押着神秘车子路过西安,是五六天以前的事,由长安古道向东行,直到西岳华山脚下,那是一望坦途,依照车马行程,这队旗兵押着的车辆,已经过了潼关,进入河南省界,飞龙师大和史存明一路上马不停蹄,征尘仆仆,一日一夜工夫,便自过了潼关,在经过潼关时,史存明向关下居民打听果然有这一队车马,打从潼关通过,时候不过在两天之前,史存明知道自己昼夜兼程飞跑的结果,渐渐追上对方了,不禁心里暗喜,两上人就在附近买了点马料,把牲口喂饱了,自己也吃过干粮,快马加鞭,向前赶去,又跑了一日一夜,天色拂晓黎明,史存明觉得十分疲倦,飞龙师太却是精神奕奕,毫无倦容,史存明暗暗佩服,这就是内功造诣深浅的区别,也是自己武功和飞龙师太相比起来,仍然有一段距离的确证。

  两匹马在平畴旷野里飞跑,到了晌午时分,史存明耳朵已经听见潺潺水声了,他知道前面不远就是黄河岸,小时候读过“木兰词”,词里有说:“朝辞爹娘去,暮宿黄河边,不闻爹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史存明还是初次听见黄河澎湃的声响,果然不出所料,人马走了一顿饭左右的时间,浊流千里的黄河,赫然在望,沿着黄河右岸,果然出现了一队车马,飞龙师大精神大振,就要追赶过去,史存明道:“老前辈,用力不如用智,清兵人多,我们人少,如果明着强劫,未必能够得手,就算可以得手,也得提防鞑子动手把金弓郡主杀害了,不如趁他们渡河的当儿,如此这般,不胜似冒险强劫吗?”飞龙师太听了他这番话,现出史存明从来不曾见过的笑容,说道:“很好很好!

  事不宜迟,咱们依计行事吧!两个人两匹马,绕行别路,策马飞跑,抢过了清兵人马的前头,一直到达黄河渡口,这里名叫范口,原来黄河和长江的情形绝不相同,由陕西流入河南这一段,直到开封为止,水流湍急,岸边陡斜,可以过河的渡口,非常有限,史存明估量清兵必定由范口过河,就在这里下马,飞龙师太走到渡口,只见这里空荡荡的,一只船也没有,心内暗暗着急,史存明沿着渡口走出半里,方才看见河崖下面,隐藏着一只半大不大的渡船,史存明高声叫道:“船家!我们是打算过黄河的,在渡口找船不到,现在情愿多给你一倍船钱,把我们渡过河去!”船内钻出一个梢公来,摇头说道:“客人,你还是过几天渡河吧!

  三天以前,黄河岸上的泛营守备官,已经把范渡上下游二十里一段河面完全封锁了,任何民船也不准过河,我们不敢以身试法!”话未说完,只见飞龙师大轻轻的一晃身,嗖声风响,只一眨眼间,人已经跳落船板上。

  那梢公出其不意,吓了一跳!飞龙师太却是不由分说,霍的抽出白金带剑来,寒光凛凛,向那船老大胸膛一指,喝道:“你不肯渡我们过河吗?贫尼问你一句,到底要不要性命?”梢公吓得两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倒船头,说道:“老师大饶饶饶命,小人渡渡你老人家过河便了!”飞龙师太喝道:“你既然害怕官府,我也不用你渡我们过河,在船舱里躺一阵吧!”说着二指一落,点了船家的麻痹穴,推入舱里,他两个人合手凑脚,把桨橹拿起来,一齐动作,沿着河崖岸边,缓慢地向渡口划去,果然不出所料,他们到了范口附近,清兵已经开始渡河了!

  奉令押解这两架神秘车子的清将,正是伊犁将军富德部下的饶将郎保保,他是满洲旗兵统领,身长八尺,虎背熊腰,膂力可以拉开三石强弓,使一柄大砍刀,足有六十斤重,这次是他奉了兆惠的将令,由敦煌站开始,押送两个回族女子到京师去,这两个回女分别坐在两架钢铁囚车里面,脸上戴了厚厚的黑布面罩,兆惠在押解人犯时,把郎保保唤入中帐里,再三嘱咐,这两个女犯是叛回主要人物,一路上押解她们,除了要十分小心之外,还要守着戒条,第一,不准对她们虐待,沿路上的饮食,务要丰富精美,第二,所有押解人等,连郎保保在内,不准跟她们交谈,更不准揭去她们的面罩,违令者立即斩首!

  郎保保抱着疑团,可是自己哪里敢不听大将军的话?只好唯唯答应,他一路上果然小心翼翼,由敦煌到兰州,再由兰州到西安,经潼关入河南,完全没有半点事故,一直来到黄河岸边,朗保保未到黄河之前,已经派先行官通知地方官府和泛营水师,肃清河道,封用民船,准备押解人犯过河,因为那两架铁囚车十分沉重,地方官已经准备了只大型驳艇,先在一边铺了滚板,动用百多名兵弁,把两架铁囚车推到驳艇里,朗保保自己预先下了艇,百多名兵弃护勇把囚车环绕起来,一声欺乃,渡过河去,左边两只小船上坐满兵勇,作为翼卫,哪知道他们刚才离开河岸,不到半里,便见渡口上游那边,飞也似的冲波破浪,驶来一支小艇。

  那小艇的头尾各自站着一人,一个是黑衣老尼姑,一个是英姿飒爽的少年,壮士衣冠打扮,这两个人一个挥桨,一个摇橹,直向装载囚车的驳艇逼进,清兵齐声大喝:“喂!

  来的是什么人?快快退回,不然的话,我们可要放箭了!”

  黑衣老尼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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