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亿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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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亿光年-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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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后代都会被送入养育所,和基因培育体在一起,他们长大后,不会知道自己父母是谁。

阿廖沙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基因复制体,还是“意外编号者”,“父亲”对他特别好,但他们长得一些也不像,听说“父亲”以前偷尝过禁果,有过一个孩子,但是在孩子出生前那女工就被带走了,他连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应该是和阿廖沙的生日差不多。

基因复制体并没有名字,出生后他们只有一个编号,名字是后来他们之间叫开来的,正如绰号。阿廖沙这个名字就是“父亲”给起的,这个星球上至少有两千万个阿廖沙。

战争来到了,粮食急缺了,阿廖沙被排除出了领取粮食的名单。他和无数同类一样,进入到失温区,将死的人不用浪费能源取暖,那里寒冷尸体不会腐烂。上百万人聚在一个区里,静坐着,什么都不干,等待死亡来临。

渐渐的,周围的人都不动了。阿廖沙也开始意识模糊,他仿佛透过了钢铁,看到了无限的天空。但这时有人走来,把他背了出去,给他食物,并给了他一个新的编号牌。那是“父亲”,他说自己已经病了,不能再工作,所以把自己的编号让给了阿廖沙。

阿廖沙看不出“父亲”有什么病,他仍然站得很直,双手有力。他就那样走进了无温舱,舱门关闭了。阿廖沙活了下来,当他来到“父亲”的岗位上,才发现他得到了最光荣的工作,“红色钢铁”号战舰的建造者。

阿廖沙看着这巨人一点点成形,梦想着:有一天能成为这艘战舰里的一名战士。

阿廖沙的愿望后来实现了。那时他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哈切夫·博洛宁。这个名字因为一场大会战而闻名天下,他成为了“红色钢铁”的主人,被誉为国家捍卫英雄,荣获了最高功勋奖章。在那时,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还会记起,当年那个从寒冷的失温舱中把他背回来,用自己的命换了他活下来的人,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国家拯救者。他没有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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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地球停转之日】

第01章 开放

沈肖想起要回家的时候,末日之花正灿烂的开着。

它之所以叫末日之花,是因为据说它调谢的时候,地球就会灭亡了。

没有人知道它是怎么来的,但是清除者是无法被清除的。当它来到,这个星球的生物只有两种选择,逃离,或是死亡。

世界各国都放下了所有的事务,开始设计和建造星际飞船。但是数据表明,以最高的效率,在世界毁灭之前,最多只能造出三十艘,每艘载两万人的话,只有六十万人能离开。一万个人里只能活一个。

于是谁有资格活下去,就成了最重大的命题。

※※※※※

沈肖第一次看见清除者,是在教室的窗台上,那是一朵安静而脆弱的小花。

沈肖喜欢在上课时望着窗外发呆,让老师的朗朗宣读和同学间的窃窃私语像浮云一样在耳边漂过,那时的天空没有那么蓝,云也显得有些脏。清除者来到后一年内就碧空如洗了,不过沈肖还是有些怀念那种脏脏的天空,因为原来太洁净的蓝天,看起来会有一种透骨的寒冷。

也许世界上第一个人类曾经仰望着那样的天空,然后不可遏制的浑身战栗,认为自己看到了神的面孔和宇宙的真相。这种恐惧一直被埋藏在他的DNA链中,被代代相传,深埋在每一个人的内心。所以人们害怕天空,害怕高处,害怕孤寂、害怕寒冷。

沈肖从来没有看过那么美丽的花。它有着洁白的外轮和绚丽的花蕊,那蕊中的色彩绝艳而疯狂,像一个巨大的旋涡,让你忍不住靠近,再靠近,深深地注视着迷恋,然后你会看见颜色开始转动,看见洪流和星系,看见宇宙大爆炸之初的光谱。

※※※※※

在银河系还没有存在之前,清除者就存在了。生命就是宇宙间的一种病毒,它们会毁掉宇宙,而清除者是药品,它们负责将世界恢复平静。将这个星球上的所有生命灭绝,所有的人造物都被抹去后,清除者会毁灭自己,枯萎成灰,不再有任何色彩。几十万年后,不会有人再知道这个星球上曾经存在过什么。

火星就是这样灭亡的。

还有宇宙中的其他数十亿个荒凉行星,没有人和道它们上面曾经有过多伟大的文明。一切在清除者和时间面前没有意义。

这是一场疯狂的大追杀。生物不断的逃亡,像漂浮的蒲公英从一个星系到另一个星系,在每一个可以繁衍的地方爆发,而清除者不断的追杀,执行着它们基因码中的终极指令,那是由神所编写的,用来清洁被病毒感染的宇宙。

沈肖不知道自己是病毒之一,他还在为能不能考上省重点而担心。

被历史老师的怒吼惊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眼睛几乎已经贴到了花蕊上,全班同学保持一种身子后倒的姿势望着他。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沈肖想。有几秒钟的记忆似乎失去了。

谢湄轻轻拉了拉他,示意他先坐下来。

谢湄是他的同桌,喜欢梳马尾辫,扎着闪亮的彩头绳,埋头看粉红封皮的少女漫画。但她眼里看着漫画,还能站起随时回答出老师的提问。沈肖怀疑她有两个脑子,一晃头就会在头骨里哗啦啦的响,像摇豆子一样。

“那朵花好闻吗?”历史老师冷冷道。全班笑成一片,老师开始转过头重新讲课。

“你见过这是什么花吗?”沈肖指着窗台问谢湄,谢湄低头看着漫画,摇摇头,“不知道。”

“你倒是抬头看一眼再说啊。”

谢湄抬头漠然的看了一眼,继续低头:“不知道。”

沈肖伸出手,想把那花摘下来。这时候他才发现,它的根好像还扎得挺结实。

一分力……两分力……它纹丝不动。沈肖猛的一扯,哗啦一声响起,木窗棂底部被整个的扯了下来。

教室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再一次看着他。沈肖手抬着僵在那里,手指夹着那花,整根窗棂在他臂下晃荡。

“那花……真得那么好吗……”历史老师垂头咬牙,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沈肖轻轻慢慢地把窗框放回原处,那花还是摇摆着,像嘲笑他一样。

历史老师慢慢转身,回头继续板书,突然又猛转头盯着他。

这次沈肖正在伏在窗台上,用一根锯条锯那朵花。

“那花……和你有很大的仇吧……”历史老师青筋暴起,拳头捏得格格作响。

“老师,好奇怪,这花用锯子都锯不断。”

“那么请问这位同学,你为什么会带锯子来上课的呢?”

“不……不知道……我只是预感到今天会用到。”

“你今天的确会用到,你现在出去,把楼下那颗古槐树锯倒,再回来上课。”

“老师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快去!”

沈肖立刻起身,飞速冲下楼去。半分钟后,有好事者报告:“老师,他真得在下面锯树啊。”

※※※※※

沈肖并没有真的锯树,他在树根下又发现了一朵那样的花,他试着想把它拔起来,却发现他就像在扯一根钢丝,这花似乎已经把根扎到地心去了。

于是他只好再次动用锯子,但是仍然不能奏效。

愤怒的他找来了一把铲子,开始刨地。

“老师,沈肖想把校树挖倒。”楼上窗边有人报告。

当沈肖刨到第九铲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件诡异的事。

这朵花没有根,它的茎连在另一根更粗的横茎上,就像埋在地底的水管一样,不知通向何方。

※※※※※

下课铃声响了起来,很快教学课的所有窗口都挤满了脑袋,操场上也围满了人,看沈肖刨开了一条长沟,想追索那长茎的尽头。

一个人走到沈肖的旁边,蹲下来看了看那花茎,有些疑惑:“这究竟是什么?”

“你不是植物老师吗?我也想问你呢。”

“像是某种通过鞭根来繁殖的生物。就像竹子或胡杨的无性繁殖,它们的根茎都是连在一起的。”那老师摇摇头,“但是这种植物我还是第一次见。”

植物老师李登伸手想把那朵花拔下来,但是使足力气都没有奏效。

“这是什么啊。”他开始冒汗。

“你们在干什么!不要再挖了!”校办主任过来大喊。

“等等。”李登站起来,“我们好像发现一种奇特的物种了。”

※※※※※

没有人知道清除者什么时候来的,也许它们一直都在,在人类还没有诞生的时候,它们的种子就埋在地心,只等到某个时刻,它们苏醒。

半小时后,几个民工代替了沈肖的工作,沿着那根横根在草地上挖出了弯弯曲曲的十数米长。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

“不能再挖了。”校办主任吴力江擦着汗,“它伸到水泥马路下去了。”

李登沿着这根茎的轨迹一步步的低头走着,自言自语:“这是什么?它什么时候长出来的?”

他抬起头喊:“去马路那边的草地看看有没有这种花。”

寻找的结果是有,而且是两朵,挖开周围的土发现,它们似乎也长在同一横根上。

“这些横根是连在一起的吗?它究竟会有多长?”李登眼睛冒光。

一柄消防斧劈在那横茎上,但是斧举起后,它连伤痕都没有。

工人们又找来了电锯,结果是徒劳的。

“试试能不能把它拉断,找一台绞盘机来。”

似乎有了成效,根茎被一点一点的拉出来,大马力的绞盘机吃力地转动着,人们看到了追溯这奇特植物源头的希望。

但突然轰的一声,远处的半边红砖办公老楼倒了下去,烟雾腾起来,渐渐覆盖全校,覆盖了所有目瞪口呆的人。

※※※※※

很快,奇异的花在全城各处被发现。

“这是否意味着,它们的根茎已经在我们的脚下布满了全城?”记者追着农学家的植物学家梁栋国。

梁栋国停住,感到脚下有什么正顽强的拱出来。他抬起头,看见一朵新破土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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