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飞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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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飞龙传-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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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行,也只有付之天命了。”
  “燕王有了天下,会放过他吗?”
  “事在人为。小侯,燕王也是从皇帝手中争来的天下。燕王能,他为什么不能,假如他不行,那就是他真的不行,怨不得人了。咱家只能为他尽到这一点心,记住咱家的话,目前别作什么勤王之举,燕王的势力太大,不是任何一个人能抗御的,而且燕王是他的叔叔,在诸王中,也比他得人望,这一段时间,他只有认了吧!”
  说完,手下忽地加紧,前两剑把梅玉逼得连连退后,第三剑却挑飞了梅玉手中的长剑了。
  这固然是梅玉因为他的话而减低了敌意,但郑和的剑技也确实比他高明!
  方天杰也没想到梅玉会落败的,一时不禁呆了。
  郑和笑笑道:“承让!承让!小侯,咱家可以进去了吧!对你的剑术,咱家还是十分佩服,只是你勇猛有余,稳健不足。再过十年,咱家一定不如你!”
  梅玉一言不发,只比了个手势,郑和回头道:“来四个人,跟咱家一起进去,其他人就在这儿散开等着,不准进入屋里,不准扰及农庄的一草一木,违令者,处极刑。”
  郑和带了四个人进入到农庄,搜了一遍,什么也没搜到,向梅玉道了声得罪,又带人到别处去搜了。
  其实皇帝就躲在地窑里,地窑上面有个盖子,郑和一进屋子,就直接站在盖子上,指挥那四个人东搜西寻,十分仔细,却始终没搜到地窑。
  梅玉是跟着进来的,看了郑和所站的位置,心中对他既感且佩,这个太监是有两下子,他几乎一眼就知道皇帝的藏身处了,若非他有意成全,皇帝是很难脱身的了。
  所以那四名禁卫军在搜查时,梅玉表现得十分合作,举凡是能藏人的箱笼橱柜,他都自动地打开了。
  郑和在临走时,说的话尤其有意思:“小侯,天下易主未易姓,还是朱家的江山,只不过你们的爵位是否能保住就要看自己了,尊大人与新主素来就不和,咱家想他老人家是不会恋栈那个侯爵的,所以小侯最好也预为之计,不必留连此地了。男儿志在四方,出门游历一下,行万里路,未尝不是人生快事,小侯以为如何?”
  梅玉自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点点头道:“我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们也不会留在京师惹人讨厌的。一两天内我就滚蛋,只是怕有人不让我们走!”
  郑和道:“这个小侯放心,咱家现在暂兼禁军总监,金陵城中的守卫由咱家负责,小侯要想出城就趁快,咱家总有一份情面的。若是拖久了,守城的换了人,那就较为难以说话了。”
  梅玉拱拱道:“承情!承情,郑公公,盛情心感,难得你有这份心,我会永远记住你的。”
  郑和叹了口气:“还有一点小侯该明白的,咱家虽是监军,但只是临时受命,那些人未必事事都听咱家的。当着面,咱家可以镇压住一点,背着咱家,他们对小侯未必就有那么客气。请小侯也不必跟他们一般见识,凡事总要忍让一点。”
  梅玉道:“在下理会得。”
  郑和这才带了人走了。方天杰吁了口气:“真没想到这绝后的杀人剑技有如此精湛,连二哥都输给了他,不过他的眼力却是太不济了,大哥躲在里面,他都没搜到。”
  梅玉摇头一叹道:“他哪里会搜不到,只是放了一次人情,故意如此而已,此人倒还有点良心。”
  “什么,他是卖放人情,那怎么可能呢?我听说燕王朱棣跟他交情最深,从小就是兄弟相称,这次燕王入京,他居间内应,出了不少力,是燕王的死党……”
  “这些都不错,他是燕王死党,拥主燕王,他很卖力,但是对老大,他倒底还念及主属一场,没有赶尽杀绝。这些话都不必说了,我们还是快点保护着大哥离开吧,南京是危地,不可久留。”
  他们从地窑中请出了建文帝,商量了一阵,还是决定上云南去投奔镇南王休英。
  这是郑和指点的,他对朝中的情形很熟悉,什么人跟燕王交好也最了解,他指点的人选是不会错的。
  建文帝与清凉寺中的几个侍驾大臣商议了一下,也是赞同前往投奔沐英,因为沐英手中那支兵是自己召募训练的子弟兵,对沐英忠心耿耿,唯命是从,他们又能征惯战,训练精良。而且云南地处面南湾,沐英本人又极得苗夷的拥戴,燕王不敢轻易发兵征剿。最主要的是沐英对太祖忠心可期,太祖死时,他是主张拥嫡最力的人,对建文帝极力支持,现在去投奔他,一定可以得到庇护的。
  只有一个问题,就是燕王遍寻建文帝不获,也会考虑到他们会去投奔云南,沿途必然派人追缉,这一路行去,必然危险重重。
  危险归危险,该走的路还是要走,只有冒险此行了。
  最使梅玉感到泄气的是建文帝出奔时,随行的这几个大臣都是文臣,手无缚鸡之力,碰到追兵时,那些人不但帮不上忙,还得分神去照顾他们。
  照方天杰的意思,是丢下那些人,叫他们自己设法到云南去,只由他跟梅玉保着朱允蚊走。
  但是建文帝却不忍心丢下他们,梅玉也狠不下这个心,他们虽是文臣,却能抛下富贵家人,不避危险,冒死追随伴驾,忠心还是可感的,丢下他们不管,于情于理却说不过去,最后的决议还是由已有度碟的应贤、应能伴着皇帝同行,三个人都是和尚打扮,以行脚僧的姿态结伴而行,也容易掩人耳目些!
  梅玉与方天杰则仍旧以原来的公子哥儿的身份,或前或后,只有一脚之差,盯牢了那三个人同行。
  由于建文帝落发成僧是个绝大的机密,而且他们三人又有正式的僧籍度碟,倒是没人去注意。闯过了好几道关口,反倒是梅玉和方天杰受到了不少盘查,不过他们的世家公子身份还是有用的,到时发个脾气,都顺利过了关。
  这当然是由于郑和的关照。郑和对那些锦衣卫都有过吩咐,说是燕王即位天下,朝廷的人事不会太大的变动,对那些旧有的公卿们仍多礼遇,要这些锦衣卫们对一些公侯的子弟,仍宜多加优遇。
  又过了几天,情况就有了变动,燕王已正式宣告即位,迁都北京,易元为永乐元年。
  汝南侯梅殷因为不肯拥戴新君,已被明令颓除了侯爵,下在狱中,家产查封入官,大学博士方孝孺的境遇更惨,他因为不肯代燕王起草诏告天下,而且还当廷辱骂燕王篡位,被武士们当廷击杀,家人同罪。
  郑和还称够意思的,他没有把方天杰在逃的事申奏,只说方氏一门尽屠,没有再颁令追缉。
  不过这一来,两个人的世家公子身份都不在了。梅玉只是不能再以小侯的身份出现。方天杰则连身世都不能提了,两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悲愤之情,但是情势迫人,他们只有咬牙忍悲,寄望建文帝能够到了云南,得到沐英的支持,勤王重掌江山,他们才有出头的日子。
  他们行经的路线是沿着长江南行,到四川后再转道入云南,这是比较迂迥的走法,原来是想可以借由水路而省却一些跋涉之苦的,但是后来发觉不能行,燕王的逻卒对水道盘查极严,沿江各府三十县都奉有密令,严查每一条上行的船只,而且还画了建文帝的图容,详细比照。
  图形出于宫廷中的画师,十分传神,宫廷中还刻了版,印了十几万份,飞书传到天下,搜拿建文帝。
  朱允炊虽然已经剃发易装,但经不起按图对照的,在陆上,可以用风云之色作为掩护,在船上可不行了,总不能长途乘船,也是灰头灰脸的。
  所以他们还是沿着江水而陆行,走得慢一点,人辛苦一点,也就安全一点。
  而且他们也不能住店,有庙宇可挂单的地方,他们尽量住庙,因为他们有着度碟,十方道友都有义务招待的,倒是安全得多。
  这天晚间,他们行经荒郊,既不能住店,也不敢轻易投宿民家,因为燕王朱棣对建文帝的搜追更力,不但悬下了万两黄金的重赏。给发现踪迹通风报信的人,对拿杀朱允炆的人,更有封侯的奖励,而且往南路上,逻卒密布,更派出不少的便衣。
  所以他们五个人,只有歇宿在一间破庙中,那是一座靠近江边的水神祠,庙已破落,神殿一半倾塌,也没人居住了,且喜庙后尚有一口破锅与一口冷灶。
  应贤与应能去整修殿房,用枯草扎了个扫帚,勉强打扫了一块干净的地方以供休息,同时也把锅刷一下,烧口热汤,好伴着干粮裹腹。
  朱允炆却跟梅玉和方天杰坐在石阶上说话,利用庙中的残烛,点了个灯火照明。
  朱允炆苦笑道:“一连几天都是吃素,这儿四下无人,不怕露了形迹,最好是能弄点肉来解解馋。”
  他虽贵为帝王,但是在这两个拜把兄弟面前,却从没什么架子,经常还流出几句粗俗的话以使感情更亲密。
  梅玉笑了一笑道:“大哥,这一路行来也够苦了,小弟就去找找看,能否弄点肉食来呢!”
  他知道大哥锦衣玉食惯了,是受不了这种苦,但是既以和尚身份为掩护,又不能当着人吃荤,现在四下无人,倒是不妨放松一下。
  他跟方天杰是骑着马来的,再出去一趟,倒是不费事,而且他没多久就回来了,带回了一头香喷喷的烤乳猪。
  他笑着道:“运气真不错,我跑出了两里许,看见一堆叫化子,偷了一头乳猪在烤,我化了十两银子,向他们买了来。”
  方天杰也笑道:“二哥真是大出手,十两银子买一头肥猪都够了,你却买了这么一头三斤左右的小猪。”
  说笑归说笑,但能够打次牙祭总是好的,应能和应贤也很高兴,他们陪着皇帝吃了几天的素也是苦不堪言。
  每人分了一大块,正在高兴的大嚼时,忽然庙门口一阵脚步声,已然有六条汉子冲了进来。
  他们都穿着锦衣卫的服装,一望而知是京中派出来的,皇帝的手中正捧着一块猪腿,虽然丢了下来,但手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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