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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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梦-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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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

“时间已经相隔那么久,而且在这段时间内,兵荒马乱,不知曾经过了多少变动,实在是没有甚么可能有新的发现。

“我还是继续努力,一直在查,又查了十多天,没有结果。姓孙的极不耐烦,我只好回到县里。在县里,我无意中知道,有一批相当旧的档案保留著。我忙要求查看这些档案,又等了半个月,才得到批准。这些档案,对当年发生的事,多少有一点帮助了解的作用,所以我将其中有关的,全抄了下来。”

我听到这里,不知道杨立群所指的“档案”是甚么。我拿起一个牛皮纸袋,抽出了一叠纸,上面写著十分潦草的字,显然杨立群在抄写那些档案的时候,环境不是很好,其中有的纸上有许多水渍,我相信那是杨立群汗水滴在纸上的结果。我连忙去翻阅那些杨立群抄下来的档案,档案所记的,是两宗严重的案件。其一,展大义死在油坊里。另一宗,更加严重,一共牵涉到了四条人命。由于原来档案所用的文字,半文不白,十分古怪,而且相当凌乱,所以我不原文照录,而是经过整理之后,简单说明档案的内容。

第一宗案,展大义被人刺死,行凶人王成在逃。档案中有详细的“尸格”,那是死者的受伤部位大小形状,以及由何凶器致死的描述。展大义的死,并没有新的可供叙述之处,只是说明凶手王成,一直未曾抓到而已。

(在早年,很少用“疑凶”这个字眼,档案中用的一直是“凶手”。可想而知,幸而王成未被抓到,若是抓到了,一定是一宗冤狱。)

第二宗案件,极其骇人,有四个过路客商,在经过多义沟的时候,一齐倒毙在路边的一个茶棚中,七孔流血,肤色青黑,中毒毙命。

(这种“茶棚”,在北方乡下常见,并没有人管理营业,只是一桶茶,在穷乡僻壤,茶泡浸榆树叶子,并非茶叶。茶的来源是一些好心人挑来的,方便过往途人,口渴了可以取饮。有时,也有好心的老太太,用炒焦了的大麦冲水来供应途人饮用。)

中毒毙命的四个人,显然饮了茶桶中的茶之后致死,经过调查,证明桶中剩余的茶有毒,可以令人致死。

(档案中没有说明是甚么毒,而且验出有毒的方法,也相当古老,是用银针浸在桶里的茶中,确定有毒的。)

当然是有人故意下毒的。而且,客商随身所带的钱货,尽皆失盗。

尸体被人发现之后,有一个人曾在事前经过那个茶棚,看到一男一女,在茶棚中坐著,但未曾留意那一男一女的样子。经过茶棚的那人,因为急于赶路,也未曾逗留。事后竭力回忆,讲出男人的样子,像是一个叫展大义的小伙子。

传了展大义来问,却有一个叫王成的人,竭力证明展大义在那天,整天都和他一起赌钱。一起赌钱的,还有两个人,一个叫梁柏宗,一个叫曾祖尧。

死了的四个商人,身份查明,全是皮货商,才将货物脱了手回来,经过多义沟。根据各方面的了解调查,估计四人身边,至少有超过四百两的金条,可能还有其他的珍饰,这些财货,全都不知所终。

这件案子是悬案。档案中还有好几位保安队长的批注,看来他们都想破这件案,但一点结果也没有,自然,时间相隔一久,再没有人提起。

我看完了这些档案之后,不禁呆了半晌。

杨立群不辞辛苦,将这些档案全都抄了下来,我相信他的想法,和我一样。

四个商人被毒杀的案件,是手段十分毒辣的谋财害命。这宗案唯一的疑凶是展大义。

除了展大义之外,还有曾在现场出现的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是甚么人?是翠莲?

更令人启疑的是,王成竭力证明展大义不在现场,而王成,已可以肯定,曾在油坊毒打展大义。还有两个人,曾祖尧和梁柏宗,是三人中的另外两个。

王成、展大义和翠莲之间,一定有瓜葛,他们之间,曾经做过一些甚么事,因为做这件事而得到了一些东西。王成等三人在油坊会展大义,目的就是逼展大义说出这些东西的下落,而展大义却宁愿捱毒打也不肯说出来。

展大义不说,是因为他曾答应过翠莲不说,可知王成等三人要逼问下落的东西,在翠莲手中。翠莲可能曾经甜言蜜语,答应与展大义分享,但结果,她却一刀刺死了展大义!

事情的轮廓已经可以勾勒出来了。

从王成等三人的凶狠,和翠莲行事的狠辣上,倒不难推断出,四个商人被谋财害命一案,就是王成等三人、翠莲和展大义五个人干出来的。

我得到了这样的推断之后,心中惊喜交集,因为我已经想好了明天见到杨立群时,如何去劝他别再追寻那个“某女人”的言词了。

傍晚时分,白素回家,我忙将一切全告诉她,也包括了我的推断。白素想了一想:“很可能。不过,展大义是一个老实人,好像不会参加那么凶狠的谋财害命勾当。”

我摇头道:“难说,谁知道当时经过的情形怎么样?”

白素又想了一会,忽然笑了起来:“几十年前的事,还去研究它干甚么?你明天见了杨立群,准备怎么对他说?”

我笑了笑:“你看过三国演义?”

白素瞪了一眼:“越扯越远了。”

我笑道:“一点也不远,关公死后显灵,在半空之中大叫:‘还我头来!’他当时得到的回答是甚么?”

白素道:“嗯,一个老僧反问他:你的头要人还,颜良、文丑,过五关斩了六将的头要谁还?”

我一拍手:“我就准备用同样的方法,去劝杨立群。”

白素十分高兴:“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当晚,我们两人都十分轻松。第二天中午起,我就等杨立群来,可是等来等去,杨立群一直没有来。一直到过了约会的时间,才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刘丽玲打来的,她的声音十分急促:“卫先生,请你立刻到中央警局来,立群在那里。”

我可以将杨立群的名字,和许多的稀奇古怪的地方联在一起,甚么多义沟,甚么油坊,但是决无法和警局联在一起。

当刘丽玲又重复地讲了一次之后,我才“哦”地一声:“警局?为甚么要到警局去看杨先生?”

刘丽玲的声音极焦急:“你来了就知道,请你无论如何来一次。”

从刘丽玲的声音之中,我听出杨立群一定惹了甚么麻烦。不过,我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因为杨立群是一个在社会上十分有地位的人,事业成功,前途美好,就算有麻烦,也不会是甚么大麻烦的。

所以我道:“好,我立刻就来,要不要我找白素一起来?”

刘丽玲道:“能找到白素最好,找不到你快来。”

她一再强调要我快来,我放下电话,立即驾车,大约在十五分钟之后,车驶进了中央警局的停车场,车才停下,我就看到刘丽玲向著我直奔了过来。

当她向我奔过来之际,我只觉得她穿的衣服,颜色十分特别,或者说,颜色的图案十分特别。那是一件米白色的西装,上面有著许多不规则的红色斑点。

她奔得十分快,不顾一切向前冲来,这样的急奔,随时可以跌倒。所以,我连车门也未及关上,就向她迎了上去,一把将她扶住。

也就在将她扶住的那一瞬间,我陡地吃了一惊,令得我一时之间,只是张大了口,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刘丽玲的神情,也惊恐莫名,脸色煞白,喘著气,讲不出话。而令得我如此吃惊的,倒不是她惊恐的神情,而是她身上的衣服。起初我以为是不规则的红色图案,但一到临近,我立时肯定,那不是甚么红色的不规则图案,那是血!

刘丽玲的衣服上,染满了血。

我在大受震惊之余,所想到的只是一件事:刘丽玲的梦被杨立群知道了,她已遭了杨立群的毒手。

是以我陡地叫起来:“他刺中你哪里?快找医生,快!”

我一叫,刘丽玲震动了一下:“你说甚么?”

被刘丽玲这样一反问,我在刹那之间清醒。刘丽玲不可能受伤,要是受了伤,怎么还能奔得那么快?一定是我刚才一看到了血渍,由于连月来所想的,是有一天杨立群会向某女人报仇,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想法。

我忙吸了一口气:“对不起,我  被你身上的血渍吓糊涂了!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刘丽玲喘著气:“可怕,可怕极了。”

我双手抓住她的手臂,用力摇著她的身子,希望她镇定下来:“究竟发生了  ”

我的话还没有讲完,刘丽玲已叫了起来:“他杀了他……他杀了他!”

刘丽玲在叫著,可是我却听得莫名其妙。

“他杀了他。”那是说明了有一个人,杀了另一个人,可是,谁杀了谁?

我忙道:“刘小姐你镇定一下,谁杀了谁?”

刘丽玲大口喘著气,还未及回答,有一男一女,两个警官,已经急急奔了过来,来到刘丽玲的身后,女警官伸手扶住了刘丽玲:“刘小姐,你该去作证了。”

那个男警官看到了我,立时向我敬了一个礼:“卫先生,原来是你。”

我指著刘丽玲:“我是刘小姐的朋友,发生了甚么事?”

男警官道:“一件伤人案,刘小姐是目击证人。”

我忙又问道:“谁杀人谁?”

由于我和警方的高层人员关系十分好,那男警官又认识我,所以我的问题,立时得到了回答:“一个叫杨立群的男子,伤了一个叫胡协成的人。”

我呆了一呆:“这其中只怕有误会,杨立群是我的朋友,他不会行凶伤人。”

男警官望了我一下:“杨立群被捕之后,一句话也不说,伤者还在急救,医院方面说,伤势十分严重,如果伤者死了,那么,这就是一件谋杀案!”

我苦笑道:“这个胡协成是甚么人?”

警官道:“伤者的身份,我们也没有弄清楚。杨立群一句话也不肯说,刘小姐当时在场,需要她的证供,可是她却又坚持,要等你来了,才肯作供。”

我心中疑惑到了极点,向刘丽玲看去,看到那女警官正以半强迫的方式,拖著刘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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