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残阳 作者:林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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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残阳 作者:林和平-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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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书远道:“不会吧,你不是那样的人!”仪萍道:“那你是不了解我,我是这
样的人。小福子!”站在远处的小福子跑过来,道:“五姨太!”仪萍道:“把
东西收拾了,咱们回去吧!”说完,仪萍转身走了,把陶书远扔在了那里。陶书
远道:“仪萍!……”小福子道:“二少爷,你们怎么了?”陶书远道:“啊,
没事儿。哎,小福子,五姨太爱吃什么?”小福子道:“五姨太爱吃鱼,吃淡水
鱼,不吃咸水鱼。”陶书远道:“爱吃鱼的人,什么性格?”小福子道:“爱吃
鱼的人……不知道。”陶书远道:“性情冷漠,铁石心肠!”

    说完,他也走了。小福子自语道:“二少爷不高兴了?……”

    离开了仪萍,陶书远一个人来到江边,半躺在江堤上吹口琴,他看着江堤下
面的苇荡,目光忧伤。接天连地的苇荡在风的吹动下,海浪一样波涛翻滚;远处
有水鸟成群飞过,飞向遥远的天边……口琴声在苇荡顶飘游,像在诉说着一个故
事,娓娓婉婉,很忧伤。

    这个时候,一辆带篷的马车在苇荡里往前行驶着,来到了苇荡深处,马车停
下,大梅子从车上下来。两个警察押着一个人从苇荡里走出来,这个人头包着,
却能看得出就是那个要杀仪萍的钓鱼人。那人看到大梅子,像看到了救星,喊道:
“大梅子,快叫三太太来救我呀,他们把我的一只耳朵割掉了!”大梅子对警察
道:“你们阎探长呢?”一个警察道:“阎探长公务在身来不了,让我们两兄弟
来办这件事。”大梅子道:“开价吧!”警察道:“两千大洋!”大梅子道:
“两千大洋,离谱了吧!”警察道:“陶家人要是知道了三太太安排人在黑云滨
杀人,她那个当家人还怎么当?这不值两千块吗?”大梅子道:“老阎和我们三
太太是有交情的,咱们讲讲价,一千大洋吧?”警察道:“老阎要是和你们有交
情,他自己就来了!你要是觉得这个价不合适,我们就把人带走了!”钓鱼人喊
道:“大梅子,救我呀,救我呀!……”大梅子道:“你们别走,我给你们拿钱!”
大梅子上了马车。两个警察押着钓鱼人在等。突然马车的布帘挑了起来,一边探
出一个男人,手持驳壳枪,连连开火,把两个警察和钓鱼人打倒在苇荡里。马车
调了弯,快速跑了起来。三具死尸静静地卧在苇荡里。

    苇荡的另一边,一个蒙面人露出了头,看着这边。

    三太太坐在仙台镇的一家茶馆里喝茶,她对面一个老者在拉弦,一个小女孩
唱着小曲。三太太听着伤感的小曲,有些难受,从兜里掏出一块大洋,喊道:
“堂倌!”堂倌跑来道:“太太,有什么吩咐?”三太太道:“去,赏给他们!”
堂倌道:“好哩,太太赏大洋一块!”堂倌把大洋交给了老者。老者和女孩给三
太太鞠躬,道:“谢谢太太,谢谢太太!”三太太道:“不要谢了。小孩子家不
容易,怪可怜的。”老者道:“太太菩萨心肠,太太菩萨心肠呀!”说着又开始
演唱。

    大梅子匆匆进来,道:“三太太。”三太太道:“你坐,喝茶。”大梅子道:
“先说话吧!”三太太道:“喝茶!”大梅子道:“好好,喝茶,喝茶。”大梅
子一边喝茶,一边焦急地看着三太太。三太太不瞅她,看着那边唱小曲的,慢慢
喝茶。大梅子忍不住道:“三太太,事办完了。”三太太道:“老莫那个人挺可
惜的,死了还缺只耳朵。你给他们家里送两百块大洋吧,听说他有两个孩子,还
有一个老母亲。”大梅子道:“我知道了。”

    三太太说完起身就走了,大梅子坐在那听曲,一动不动。

    四太太穿得漂漂亮亮走出大门,后面跟着凤妹子。门前停着轿子,看样子要
出门。四太太还没上轿,凤妹子捅了下四太太,四太太转头看见阎探长的马车从
对面驶来。四太太急忙拦住。阎探长的马车停下了。四太太上前问安,道:“阎
探长好哇!”阎探长笑眯眯地看着四太太,道:“你好哇,四太太。”四太太道:
“您这是去哪儿呀?”阎探长道:“在家刚住了一晚上,就得回县里了,清查革
命党,还不是袁世凯闹的!”四太太道:“进屋喝杯茶吧!”阎探长道:“不打
扰了,不打扰了。”四太太道:“怎么这样客气呀,不给我面子?”阎探长道:
“哈哈,不敢,不敢。您这是要去哪儿呀?”四太太道:“我呀,正想去您府上
坐坐呢。”阎探长道:“那好哇,难得四太太这么看重我,我可是受宠若惊,十
分荣幸了!”四太太道:“嘻嘻,那您不去县里了?”阎探长道:“不去,不去
了。请!”四太太道:“阎探长请。”

    四太太跟随阎探长来到了阎家,阎探长和四太太落座。四太太道:“您真领
我来您家呀,就不怕您太太吃醋?”阎探长道:“啊,她回娘家了,走好几天了!”
四太太道:“是吗,我说家里这么清静呢!阎探长呀,其实你这个人挺随和的,
刚开始我看见你的时候,还真挺害怕的呢!”阎探长道:“害怕?怕我什么呀?”
四太太道:“你总绷着个脸,见了谁也不笑,腰里别把枪,怪吓人的!”阎探长
哈哈大笑道:“你算说对了,不少人都怕我哩。城里的人吓唬孩子都说,‘别哭
了,再哭,老阎来了!”四太太被逗得咯咯直笑,道:“还有这么说的呀。我光
听说,别哭了,再哭马猴子来了,你老阎成了马猴子了!”阎探长道:“其实怎
么样?我是不是挺随和的?接触久了就会让你觉得我是那种挺亲切的男人,是不
是?”四太太道:“是是是。”阎探长道:“四太太,护国军的江参谋长,最近
没来?”四太太道:“阎探长,您提他干什么呀,江参谋长和我有什么关系呀!”
阎探长哈哈大笑道:“四太太,不说实话了吧?你和江参谋长还有六爷,合伙贩
烟土,这事儿还能瞒得过我老阎?”四太太道:“人家都说你们警探像狼狗,哪
地方有味,都能闻着。”阎探长道:“听说,你叫姓江的那小子给骗了?他拿着
钱跑了?”四太太道:“这事你也知道呀!”阎探长道:“我什么事情不知道!”
四太太道:“那个姓江的,阎探长呀,别提了!……他可把我坑苦了!”阎探长
道:“骗色又骗钱,这小子真他妈的不讲究!”四太太道:“这事还没完呢!他
把钱崩跑了,可六爷却找我来要钱了!”阎探长道:“六爷找你要钱?六爷凭什
么找你要钱呀?”四太太道:“六爷说,江淮是我给他推荐认识的,江淮把钱崩
跑了,他就跟我要!”阎探长道:“这没道理呀,江淮崩跑了他的钱,他跟你要
什么呀!”四太太道:“可他不说这个理呀!”阎探长道:“那你怎么办呀?”
四太太道:“我有什么办法呀?你知道呀,我在陶家,是最穷的了,谁都比我强
呀,我哪来的钱给六爷呀!”阎探长道:“那是,陶家你是最穷的了!二太太在
永康钱庄放印子的钱,也不下三万大洋呀!”四太太道:“啊,这么多呀!”阎
探长道:“还说什么呢!三太太不露,可三太太出手大方,她的钱不少于二太太!”
四太太道:“她们的钱都哪来的呀?”阎探长道:“哼哼,别人不知道,我可是
知道呀!”四太太道:“哎哎,告诉我嘛!”阎探长道:“不能说呀!你也别问
了,知道多了,对你没什么好处!”四太太道:“哎哎,有件事儿我还忘了问你。”
阎探长道:“还有什么事儿呀?”四太太道:“你说,三太太要把大少爷填井里,
三太太为什么要和大少爷发那么大火呀?”阎探长道:“看不出来?”四太太道:
“我笨,我看不出来!”阎探长道:“你过来。”四太太小心地把耳朵凑了过去,
阎探长耳语。四太太大惊道:“真的!”阎探长在四太太的脸上摸了下,道:
“我能骗你吗!你可别乱说呀。”四太太道:“阎探长,六爷的那件事情,您能
不能帮我摆平一下呀?”阎探长道:“六爷可是不太好说话呀,可我尽力,尽力
吧!”四太太道:“那我就先谢谢阎探长了!”阎探长道:“四太太想怎么谢我
呀?”说着手已经伸了过来,抓住四太太的手摸。四太太道:“阎探长呀,这不
好吧!”阎探长道:“妈呀,我骨头都要酥了呀!……”过来搂四太太。四太太
道:“阎探长,这、这有点太快了吧!……”阎探长抱住四太太往卧室推,道:
“不快不行了,我受不了,受不了!……”四太太道:“阎探长,阎探长,咱们
话还没说透呢!”阎探长道:“话不说了,咱先把事做透吧,把事做透!……”
四太太道:“阎探长、阎探长!……不好,不好呀,这算怎么回事呀!……”

    突然外面传来敲大门的声音,很重很急。四太太道:“不好呀,你们家来人
了!”阎探长道:“他妈的,这是谁呀!”阎探长往外走。阎探长走到院子前问
道:“谁呀!来人呀,把大门打开!”下人跑来了,打开了大门,两个鼓胀的麻
袋从外面滚进来,滚到阎探长跟前。四太太走了出来:“这是什么?”阎探长对
下人道:“打开!”下人打开了麻袋,众人大惊。麻袋里装着那两个警察的尸体。
四太太一声尖叫。阎探长道:“娘的,这是谁干的!”四太太恶心了,捂着嘴跑
了。阎探长喊道:“四太太,四太太!……娘的,好事给搅了!……”

    一只船在河里慢慢飘荡着,河两边的岸上有洗衣洗菜的妇女,还有玩耍着的
孩童。三太太和大梅子坐在船里。小福子在和三太太说话,大梅子在一旁听着。

    小福子道:“三太太,她说她不是大户人家的。我问她,不是大户人家的,
怎么又会弹琴,又会画画,还识字呢?她说,她陪大户人家的小姐在上海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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