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倩脸色一紧，问：“临时董事会？那是你们的事——请配合警方查案。”男秘书一脸的歉意，忙陪笑道：“实在不好意思啊，这次董事会非常重要，是秘密进行的，嗯——如有失礼的地方，我代颜董事长深表歉意。”这几句话说得不卑不亢，倒也令人难以发作。何洋看了看手表，问：“会议什么时候结束？”
男秘书略一沉吟，说：“如果不出差错的话，最少也要半个小时左右。”
“那好，”何洋四下望了望说，“我们在这儿等。”
“那也好——请稍等。”男秘书拿起电话，吩咐了两句。过了片刻，来了一位年轻的女子，穿着高跟皮鞋，看起来高挑而细长。
“小莉，怎么是你？”男秘书问。
那被唤作“小莉”的女子笑道：“经理在地下体育馆打网球呢，所以我就来了。”男秘书脸色一变，低声说了几句话，打发小莉走了，这才朝何洋不好意思的一笑，说：“她是人事部工作人员小莉。今日有劳众警官驾临敝公司，实在不敢怠慢。所以，我叫她找经理来，陪同诸位，以协助你们的调查。”
何洋点点头，并不搭话。不一会儿，那个小莉陪同一女子风风火火的赶来了。男秘书笑道：“她就是人事部经理燕燕——让您见笑了。”
燕燕一边走一边擦额头的汗，满脸灿烂地笑；穿身运动衣，网球鞋，浑身散发着青春活力的气息。她迎了上来笑道：“今早见天边彩霞，早知有贵客临门，果然不出所料。我是人事部经理，叫我燕燕好了。”
莫然与欧阳倩互望一眼，均感意外。不知这演的是哪一出，“海珠”打算给他们灌什么迷魂药？经男秘书一番引见后领着众人到了客厅。他笑道，这层楼已经被封锁了，会议室就在隔壁。小莉忙给三人上茶。而燕燕侃侃而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无边无际的聊了起来。莫然心惊：到底是“海珠”的人事经理，果然城府老到，不露声色。
男秘书看看表，深吸一口气，意味深长的说：“还有八分钟，会议就要开始。”莫然立刻发觉小莉颤了一下，饮水机里的开水溅到了她的手上。她痛的叫了一声，手捂着被烫伤的手慌忙道歉，匆匆出了客厅。燕燕赔笑道：“真不小心，让各位见笑了。”正说着小莉又回来了，脸色惨白，苦笑着说：“我用凉水清洗了一下，没事的。”
燕燕盯着她片刻，忽然笑了：“小莉，你来这儿多久了？”
“我。。。。。。大约——三个月了吧？”小莉低着头，声如蚊虫，“经理，我。。。。。。我不是故意的。您——你千万不要开除我。”
“谁要开除你啦？”燕燕扶着她的肩说，“你来的时间不算短了，又不是不清楚‘海珠’的规矩——员工出了事，是管理人员的失职。稍等片刻，我去取些烫伤药来。”回头冲何洋三人一笑，道声“失陪”便离去了。
不一会儿，燕燕拿着药膏又回来了，替小莉敷在伤处，又安慰了几句。男秘书又看了看表，喃喃念道着：“还有五分钟会议要开始了。”莫然无聊之际，站起来四下里观看，目光一扫，落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只见放了一打打开的文件，文件正上边白纸黑字楷体写着“遗嘱”两个大字。莫然心头莫名的震骇，目光被紧紧地附在了上面，只觉得血液沸腾起来，一阵头晕目眩。男秘书见他脸色有异，便走到跟前，拿起那份文件说：“不错，这是颜董的遗嘱。她——患了不治之症，将不久于人世，所以打算把‘海珠’集团交给自己的女儿颜语一，我就是见证人之一。我想，恐怕这次董事会，颜董就会宣布这件事。”说罢，他又看了看表，忽然放下遗嘱说了声“我去趟卫生间”，便出门去了。
莫然目光呆滞，形若木鸡，而心里，早已翻江倒海。男秘书回来了，他又向何洋谢罪，说道：“会议这就要开始了——劳烦各位再等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正当大家都极不耐烦的时候，客厅门霍的被推开了，只见颜如玉脸色铁青，立在门口，冷冷的说道：“你们所有的人都跟我来！”众人一惊，不知所谓何事，只得跟他到了会议室。
八名董事均在，而桌上放了一枚极小的间谍录音器。颜如玉冷冷笑道：“何队长，作为警察，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何洋戴上一双手套，取了录音器，打来了开关按钮。
只听见录音机里开始一段沉默，然后便是“哐”一下，像是关门声；不过多久，又是开门关门声，夹杂着七嘴八舌的谈笑声；陡然，一声尖叫“不好！——这，这是什么？”“哎呀？不会是窃听器吧？”；“嚓”录音机被关。欧阳倩目光在众董事成员脸上一扫，问：“会议开始前十分钟里，诸位都在哪儿？”
颜如玉“哼”了一声，道：“他们都和我在一块。”何洋不动声色，淡淡的说：“这层楼被封了，所以有机会在会议开始前十分钟内潜入会议室安装或打开录音器的人就在我们中间。”语锋一顿，又起，“刚才我们六人都在客厅等候颜董，可是中间有三个人离开过——。”说罢看了男秘书、燕燕和小莉一眼。
适才在客厅的情景此时在莫然脑海中飞速旋转，一副副画面镜头般浮出水面：男秘书一遍又一遍的看表，小莉慌神以至开水烫到手背，燕燕盯着小莉问他来了多久，扩音器里的声音。。。。。。陡然眼前灵光一闪，心里惊呼一声：“我知道是谁了！”
莫然嘴边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
第九章 绝处逢生（3）入虎穴
（3）入虎穴
出了“海珠”，何洋一脸的漠然，不知所措的长叹一声：“本想给颜如玉敲山震虎，不料她倒打一耙，给咱们来了个下马威。哎！这次不但一无所获，而且失了先机啊。”莫然笑道：“那倒不见的！”
欧阳倩双眼立刻大放异彩，拉着莫然的胳膊问：“怎么啦？你是不是又有新的发现？——哦，还有装窃听器的人是谁？你到底知不知道呀？”莫然轻松地长舒一口气，笑道：“天机不可泄露。”欧阳倩横了他一眼，嗔道：“讨厌！”
何洋双眉紧锁，说：“海洋死了，海天不愿意协助调查。海洋事发当天‘蓝田酒吧’老板亲眼看见文剑竹和于洪，扶着晕倒的海洋上了一辆车。可如今于洪一死，没了重要的人证，单靠那几张照片，再加上神秘记者的几篇报道，实在是拿‘海珠’没有办法。”
莫然却笑了：“不，有办法！一，查车牌号H：16163，抓罗箫；二，拿着于洪提供的照片，去找海天，敲响警钟；三，找到那名记者，让那人出来作证！”
“可是——那名神秘记者又在哪儿呢？”欧阳倩颇为不解。
“这不用担心，给我两天时间，一定查个水落石出！”莫然目光坚定，说话宛如斩钉截铁一般！
“那好！”何洋说道，“查车号、抓罗箫、找海天的事就交给我们，你全力查找那名神秘记者‘雾中花’。哎呀，这几天忙糊涂了，险些忘了，萌萌提供的照片里，有两张跟海天有密切的关系——这条线索，说不准会让海天开口说话！好了，时间紧迫，我们开始干吧！成功与否，在此一举！”
欧阳倩双手搭在莫然肩头，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一定，保重！”声音恻然，让莫然忍不住心酸，狠狠的点点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残阳西斜。
横跨大海两岸的拱桥下，昏暗里，一个瘦削纤细的女子身影背着莫然，冷冷问道：“你找我出来到底有什么事？”
莫然说道：“你就是那名不断揭露‘海珠’贩毒走私的神秘女记者‘雾中花’，不错吧？”
“嘴长在你身上，怎么说由你！”
“昨天在‘海珠’会议室装窃听器的人就是你——这一点，你心知肚明。”
“不，我不明白！”
莫然走入了黑暗中，低声向那女子说了几句。片刻的沉默之后，那女郎笑道：“你果然聪明过人。想要证据吧？但我告诉你，要把证据带出‘海珠’，实在是比登天还难。我能不断揭露‘海珠’全凭我的记忆力。”
莫然想了想，说：“我想办法进海珠，你把资料给我。事成之后，事关警方破案的一切，都由你独家采访。”
那女郎哼了一声，冷笑道：“你进得了‘海珠’吗？”
“这个好办，你进去后，从窗口放下来一根不锈钢束线带。”
“什么？信息科在二十八层，你上的去吗？”
“这个你不用管，上不上的去是我的事？怎么样？”
“好吧，就算我帮你，可是我怎么把束线带带进信息科？进去的有非常严格的电子甄别器，进去只能穿职业装，还不能带任何东西。”
莫然低下头沉思片刻，笑道：“穿高跟鞋，把丝绳放在里面。”
那女郎隐藏在暗处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点点头说：“今晚十一点到‘海珠’总部二十八层2013房间，我有东西要交给你——但是，关于我的身份，要绝对保密！”说罢，脚步声响，她快步离开了。
夜色清冷，又飘了几片雪。
莫然换了身黑色的运动服，转了几个路口，终于到“海珠”总部大厦地下。仰头望去，摩天大楼傲然耸立，直刺苍穹，有雪的地方泛着一点一点莹莹的光，宛如紫藤萝的花瓣。看看表，已然过了晚上十一点了，莫然深吸一口气，走到大厦2013房间下，只见一根几不可见细丝垂了下来，昂首望去，遥遥不见顶端，端是骇人。莫然长吸一口气，右手抓住细绳，左掌贴着大厦光滑的玻璃壁，陡然纵身一跃，脚尖轻轻一点玻璃，左一荡右一晃，轻如鸿毛，快如叫天子，嗖嗖几声，已经窜上几丈远，宛似灵猴一般迅捷无伦的的攀了上去。
二十八层窗口泛着凄寒的光。莫然见窗口开着，便跳了进去。昏暗的屋子里开着一台电脑，一个瘦削的女子坐在那儿背对着自己，双手在键盘上来来回回的四处飞舞。
“你来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