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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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噩梦-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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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过你,就是和我通过电话的一个人。”

“他的名字?”我问。

“我不知道,”她说,“再说这也不重要。”

“他的名字不重要?”

“名字只是我们给自己挂的标签。”她说,“它们什么意义也没有。”

“你在说什么呢?”

“算了,”她说。“我不认为你能明白。”

“他来过这儿吗?”安珀问。

她摇摇头。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这个,又不关你的事。”她说,“有一天他偶然把电话挂到这里,大概是挂错了,然后我们就聊了起来。”

“你给他挂过电话吗?”我问。

“没有,他说他不能把号码告诉给别人。”

“为什么?”

“嘿,我现在又不是被审讯。问够了没有?”笛瑞儿从抽屉里拽出日记本开始写起来。

“太不聪明。”安珀从睡裤口袋里抽出一包香烟,用手轻轻拍了烟盒,用蜡烛的火焰点燃了一支。她吮着香烟,象是在用一只治疗哮喘的吸入器。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吸烟了?”

“从我在大堂看见半盒剩下的烟开始。”

“好啊,如果‘释放夫人’闻到,我们就都死定了。”

“我觉得这儿的通风足够好,你们说呢?”安珀朝着破了的窗户吐烟圈,脸扭成了鱼的样子。“再加上你们烧的那些薰香,这儿到处都是尿骚味了。”

我挥走眼前的弥漫的烟气,靠向角窗——没有被打碎的那块玻璃。外面是漆黑的——只有几个星星在远处闪烁。我对着它们中的一个许愿,为平静和安全。玻璃窗很凉,和房间里一样,我呼吸的热量在上面画成了一片云。我用手指在中间画了一个代表平静的符号,透过指印向外面看去。

一个男人正在草坪上看着我。在黑暗中很难分辨清楚是谁,但我能看出他年龄挺大——也许是四五十岁的样子,深色的、稀疏的头发。他穿着牛仔裤,手里提着一个大购物袋。看到我在注意他,他移转了目光,看向其他的窗子。“哎,你们俩,外面有人在监视我们。”

“什么?”笛瑞儿过来和我一起往窗外看。“可能是大楼管理员吧?”

“也许我们应该叫警察。”

“跟他们说什么?”安珀说。“一个管理员在外面工作?爆炸性新闻。他们得把我们抓起来。”

“我们今晚已经叫了一次警察了。”笛瑞儿说。

“你们俩比上了岁数的老太太们还麻烦。”安珀跳起来,夹在我们中间看。她的眼睛瞪大了。“哈罗,大男孩,”她说,“不错,真不错。咬出你的心,布兰雷?威茨奥。也许我还有机会。”

“没开玩笑吧?”笛瑞儿说,“他太古老了。”

“耶,是的,时间真无情。”安珀的手在睡裤的裤腰上来回移动,做性感状,然后一下拽掉上衣,露出红色蕾丝边的半杯文胸,双|乳泄露在外面。

“安珀!”笛瑞儿尖叫,把她从玻璃前拉走。“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炫一下。”安珀说,“看到了吧,想让你们明白,当老妈告诉你总是要穿漂亮内衣的时候,可别不当回事。”

“干净的内衣。”笛瑞儿纠正道。

我还留在窗户那,躲在窗帘后面盯着那个男人。他边走边搜索着其他的窗户。从他的姿态看,他挺高,也挺壮。他朝我的方向看过来,而且笑笑,不知怎么竟然能看到我。我吓坏了,拉下窗帘。

“你们俩真是妄想狂。”安珀说,格格地咬着笛瑞儿的糖块儿。“这有足够多的警察,都能把上帝挡在外面。”

“你说的简单。”笛瑞儿说,“你又不住在一楼。”

“好吧,你们要我挂电话叫警察吗?”没等我或笛瑞儿回答,她已经拨号了。“嗨,长官,”她说,“我在马康博楼102房间。是的。现在有个不可思议的火爆的男人就在我们窗子外面,结实的屁股,还有能谗死人的宝贝。有可能是个管理员。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她把听筒从耳边拿开,吊着听筒晃来晃去,“你们猜怎么着?他挂断了。真是,粗鲁。”

“简直不能相信这是你干的事儿。”我说,“他们再也不会相信我们了。”

“相信什么?”她说。

“听着,安珀,”我说,“笛瑞儿和我要好好谈谈,我也需要在月亮还在恰当的位置的时候完成我的魔咒。”

“别让我搅了局。”

“我不介意她是不是留在这儿。”笛瑞儿说。

我,另一方面,却不是很肯定。但结果她还是留了下来。

……

我们在地板上坐成个三角形,围着烛光,手紧握在一起。“闭上眼睛,”我告诉他们,“但不要让烛光在你的眼睛里消失。拥抱它——它的光芒,它的能量。想象它在环抱着你。吸入、呼出它的能量,清醒地意识到你的行动,心怀感激。

我们做了几分钟这样的呼吸,直到屋里的能量象雪花一样在我们周围散落,直到我们已经准备好开始了。“笛瑞儿,”我睁开眼睛说,“我知道,在我和你撒了慌之后,很难让你再相信我了,但你必须相信我。”我挣脱我们握在一起的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三张扑克牌,在她面前展开。

“你留着它们哪。”

我点头。“在我告诉你它们的意思之前,你必须记着,我们被赋予对未来的预见力,是有原因的。我们命中注定,要去改变它。”

“O—K。”她说。

“梅花A和梅花5代表你要收到的一封信和一个包裹。黑桃A是死亡之牌。很有可能信和包裹是和死亡联系在一起的,你的死。”

“什么?!”笛瑞儿问。“你在说什么?”

“只是小心些。”我说。“小心你将收到的任何礼物和包裹。”

“那是什么意思?我将收到一个礼物,而它里面有炸弹?”

“笛瑞儿……”我本来不想说,可又不得不说,“我想可能是有人想杀你。”

“什么?”声音那么大,差点儿把蜡烛吹灭了。

“我反反复复做同样的噩梦……这是前兆,关于你。”

“我?”

“我以前也做过这样的噩梦。三年前。关于莫拉,我曾经照看过的一个小女孩。”我转过头去。我不想继续,不想承认那些发生过的事实,它却每天都在幽灵般地纠缠着我。

因为它每天都在幽灵般地纠缠着我。

“在梦里,她被困在一个小棚子里。一个塞满东西、黑咕咙咚的小屋,四周是裂了缝的水泥墙。我能看到她,她背对着我,躺在一个凳子上,象睡觉时的样子蜷着。她很恐惧。我能感到她有多么恐惧,好象我活在她的身体里。连续几周,我都做这些可怕的,让人头痛的噩梦。”

笛瑞儿紧紧地抓着她的枕头。我看得出,她相信了我。她伸手到冰箱里拿了一听新汽水给我。

“谢谢,”我说。我正需要它。人工香精刺在嘴里,象含了冰跳跳糖。“梦继续做下去,”我接着说,“我想做些什么,比如报警,但又觉得这个想法太愚蠢了。太愚蠢了,因为你往外一看,还能看到她就在那儿,坐在秋千上玩儿,给玩具摩托车装辐条,还突突突地模仿着摩托的声音。所以我就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傻呼呼的梦罢了,很快就会过去。

“然后怎么了?笛瑞儿问。

我咬住嘴唇控制住它的颤抖,然后就说了出来:“有人领走了她。她没了。”

“什么意思,没了?”安珀问。

“就是没了。失踪了。”我擦掉眼角的眼泪。

“去哪儿了?”

对这个故事的措辞,已经在我的脑子里酝酿了好几年了,我知道我必须把他们讲出来。我看过书,也听那些谈话秀的专家说过,如果我想让那些可怕的事变得不那么可怕,不要它控制我的生活,我需要面对它。回忆虽然恐怖,但它在我头脑里的郁积,将是更糟糕的事。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又慢慢地呼出去,最后说了出来。“莫拉被杀了。”

“什么?怎么回事?”安珀问。

我感到眼泪从脸上流下来。“人们在一个工具棚里找到了她的尸体,就离我们小区两条街远。是一个变态的人干的,很快就把他抓到了。人们经常在附近看着他,很显然,他每天都看着莫拉的妈妈送她上学。”

“是,可这不是你的错。”安珀说。“你也不可能知道,我的意思是说,有多少人把自己的梦当真呢?再说,你说你看见她在小棚子里,可你没看见谁把她领走,或者那个棚子具体在哪儿。这些梦可能也不会有多大作用。”

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也为自己找了这些借口,但这些理由什么也带不走,尤其带不走任何一点自责。我不该自己做判断,说这些梦可能不会有多大的帮助。

也可能它们就能救了莫拉的命。

“不管怎么说,”我喘息着,“我现在又梦见笛瑞儿了。”

“那么说,查德还是会约会我去什么地方,然后又取消了?”

我点头,擦了擦脸。“可能是你们的下次谈话。”

安珀把手放在笛瑞儿的后背上安慰她。我看得出笛瑞儿害怕了。我也很害怕,为笛瑞儿感到害怕,为将要重演的历史感到害怕。莫拉死后,妈妈也这样把胳膊环在我的肩上,拍着我的后背安慰我。可是她不能理解奶奶的方式。她不能解读我的噩梦和内疚。

不知为什么,我是她的女儿,却处处随奶奶。

我深吸气,拧开熏衣草油的瓶盖,往小罐里倒了两滴。“为了纯净和清晰,”我说。“如果这个魔咒帮我把梦做得更清楚,我就能在事情发生之前预测它了。我解开脖子上的纯银项链,把它浸在油里,用一只手指头把它在罐子底上转了三圈,让它全部都浸透了。

“这么做有什么用啊?”安珀问。

“银色会在星际的世界里给我直觉。”

“古怪。”安珀说。

“星际的世界就是我们的梦。”我闭上眼,集中精力。“银色项链,每一环都系着下一环,穿起我的梦的片段,联系我潜意识里的图景。”我睁开眼睛,用黄|色蜡笔在笛瑞儿的日记纸上写下:我的噩梦要警告我什么?“黄|色代表清楚的思维。”我说着,把纸折成手掌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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