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娼妓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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娼妓的历史-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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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翻新调停云后,百啭余音玉屑霏。    
    以义侠著称者    
    李佩兰,沪北名妓,寓尚仁里“媚香楼”。其居处,“陈设精雅,帷帐尊彝,淡然入古,四壁多粘名人题咏”,从意境亦可看出她超尘脱俗的风流遗韵。苏协埙《淞南梦影录》云其:“尤喜赒人之急,虽撤手千金,略无吝色。余澹心所称红妆季布,殆在此而不在彼乎。”河南遭遇特大旱灾,饥民遍野,吴中绅士取铁人下泪之意,绘了《铁泪图》十二幅,挂在街市,以募款赈灾。李佩兰看后,凄然泪下,急取之百金捐出,并请相识的文人,代撰赈灾小启,向青楼姊妹募捐,同心协力。畹香留梦室主《锄经书舍零墨》录有这则赈启:    
    金迷纸醉,南邦歌舞之场;雨苦风凄,北地流离之会,灾难虽由天意,补救要在人为。凡在同伦,咸深恻悯;若论行善,岂判贤愚。窃念儿裔本良家,生逢尘劫,花遭溷堕,莲逐泥污。多金仰伧父之颜,颦眉莫展;卖技供慈亲之养,笑口聊开。心居烦恼场中,身混烟花队里,莫解前生之夙孽,每思忏悔而无从。兹当恶困未舒,豫荒更甚,大府重恤怜之义,善人筹移粟之方。试披铁泪新图,无异监门往事。地少有根之草,野无完肤之尸。数万刻鬻女烹男,鬼神亦泣;几千里青燐白骨,天地为悲。而儿等艳唱方浓,绮筵竞展,薄珍馐而不嗜,厌罗绮以无华。灯火连窗,欢宁有极;笙歌比户,乐且无涯。凡人间作孽之钱,博儿辈倾城之笑。业已随风作絮,命薄今生,何堪如土挥金,福消来世。用是发大觉悟,结小姻缘,倡捐三百之金资,更赠一言于姊妹。伏愿各行方便,大发慈悲,试当热闹之场,设想凄凉之境。救得多人性命,胜似烧香;积成一念阴功,何须宣卷。所望聚沙成塔,集腋成裘,或施压鬓之钗,或掷缠头之锦,略减繁华于北里,俾延喘息于中州。下及花面丫头、知心、侍婢、曲中鸨母、场下龟奴,苟生片念之慈心,即可解囊以倾助。佛法原归于平等,义举要藉夫众成。仗此善因,各培后果。庶几福田广种,拯彼无告之穷民;行看苦海同离,共证有情之眷属。    
    此文写得情词悱恻,娓娓动人,确也反映了李佩兰的侠肝义胆。对她的这一义举当时的文人名士颇为赏识,梅花里听琴客曾赠诗一首赞颂:    
    水晶为骨玉为肠,洗尽风流时世妆。    
    不独心灵兼妙腕,乌丝栏写十三行。    
    鸳湖词客赠其二绝句,并称之曰“贞义”。诗云:    
    空谷幽香第一花,每将哀怨托琵琶。    
    春风俗煞闲桃李,独抱冰心立水涯。    
    移粟河东悯荐饥,芳名不使世人知。    
    峨眉倘有监门例,郑侠图应上玉墀。    
    李佩兰的弹词技艺也颇高超,王彛逗Z钜庇温肌匪灯洌骸八刂槭罚菜刑扑沃蠲易鳎识燎允豆沤瘢涓床毓常嬉搜潘住4ㄊ钦叛缯撸藜Р换丁!钡笔保簧傥娜嗣坑胫食瓿⒀涌偷省N骱跨┲魅嗽破浼家眨邯ぁ   
    花月春江无赖时,小家碧玉艳声驰。    
    帘垂宝押留芬久,灯剔银索笑宜。    
    按拍能传商妇怨,纽香为注楚骚词。    
    一丛深色矜严甚,说与东风好护持。    
    总之,风流文人们结合自己观赏弹词表演时的感受和体验,更加突出对女弹词才艺的咏赞,比较客观地把握住了女弹词形象的内在本质,从而使这一文化现象具有了较高的审美价值。


青楼名妓与文学艺术的关系青楼名妓与清代弹词(4)

        
    谢安像    
    (四)狭邪小说与青楼名妓    
    “狭邪”意指小街曲巷。旧时娼妓多居于此,后遂以之代指娼家。所谓狭邪小说,即指清末以娼妓、优伶为主要描写对象的章回小说。鲁迅《中国小说史略》有“清之狭邪小说”篇目,首先使用这一名称。他在《中国小说的历史变迁》中更进一步指出:“作者对于妓家的写法凡三变,先是溢美,中是近真,临末又溢恶。”这比较准确地概括了不同时期狭邪小说的不同特点。    
    〈1〉溢美类    
    《品花宝鉴》是狭邪小说的开山之作,大约完稿于道光二十九年(1849),同年刊刻。它所反映的不是妓女生活,而是才子和男伶之间的风流韵事,旨在区别伶人有邪正,狎客亦有雅俗。本书前面章节对此已有涉略,这里就不再赘述。    
    《花月痕》,又名《花月姻缘》,五十二回。作者魏秀仁(1819—1874),字子安,别号眠鹤主人,定香主人等,福建侯官人,道光举人。书中叙述韦痴珠、韩荷生与妓女刘秋痕、杜采秋悲欢离合的故事。韦痴珠文采风流,却怀才不遇,最后落拓而死;刘秋痕美貌脱俗,苦恋痴珠而屡受老鸨阻挠,终于殉情而死。韩荷生进入仕途,一帆风顺,因战绩卓著而封侯赐爵,采秋也随之平步青云,封为一品夫人。这是“溢美类”的代表之作,两个妓女形象被塑造得异常纯洁、完美。    
    《青楼梦》,又名《绮红外史》,六十四回。慕真山人(俞达)著,卷首有光绪四年(1878)潇湘侍者邹彛蚝徒鸷ㄒ颍榈背捎谑悄辍P∷狄葬蚣宋獠模桃饽7隆逗炻ッ巍啡沃担次庵蟹缌鞑抛咏疝谙悖肭嗦ト烁星椴啵蟾咧械霉伲沙蠹宋捩睦咸坠适隆5腹硐牖那嗦ド睿又兴从沉饲嗦ッ说牡始寄堋=缮频虑伲剿刂セ岢肚鼗吹启城罚饺撕献鳎似渲械囊惶住度锒指罚邯ぁ   
    [北双调·折桂令]莽尘寰,一醉陶然。得失鸡虫,富贵云烟。少日文章,壮年事业,暮岁神仙。早办取青鞋布袜,再休恋金紫貉蝉。颠也么颠,且泛秦淮,为五湖先。    
    算游踪,海岳难全。有好湖山,便尔流连。抚蓟门松,听巫峡雨,饮惠山泉,祝融顶云开万里,洞庭秋月照双圆。颠也么颠,蓑笠烟波,萧鼓画船。    
    向清溪,绵缆轻牵。金粉六朝,裙屐蹁跹。心字湖中,丁字帘前,亚字阑边。谱新曲玉箫再世,感旧愁锦瑟当年。颠也么颠,春女秋娘,不辨媸妍。    
    问年时,烽火绵筵,凭仗何人,洗涤腥膻。坠粉胭脂,沉沙剑戟,委地花钿。才博得河山再造,还教人风月重编。颠也么颠,酒满金卮,花满琼筵。    
    逞清狂,逸兴高骞。灯月辉煌,竹生喧阗。是不夜城,是群芳园,是大罗天。丈八沟佳人泛舟,尺五庄词客吟联。颠也么颠,萍踪浪迹,一笑姻缘。    
    琴音悠扬,歌声嘹亮,可谓珠连璧合。陆绮云善弹琵琶,尤喜唱情词,其《南词唱句》云:    
    雅谑风流一个金企真,花前几度费逡游。他是负多情,不与时流竞,愿偕姐妹订知心。是日清和天气朗,闹红会雅集在虎丘滨。品名花,才子钟情甚,又教献技细评论。有的是一阕艳词多合拍,挥毫腕底尽生春。有的是瑶琴一曲向知音奏,胡笳十八感飘零。也有的写幅梅花形古峭,倡酬佳竹尽清新。打灯谜对对多工巧,更有那围棋一局费经营。度曲临书皆颖悟,最可爱读篇文字好书生。愧我无才难并奏,又怕那臣觞为罚令须遵。所以么编就俚词君莫笑,不将聪慧妒他人,愚纯亦前因。    
    借题发挥,出口成章,颇有书卷之气。俞达科场失利,仕途不畅,于是寄情于声色,试图在青楼中觅求知音和慰藉。与历代落魄文人相同,他始则是借他人酒杯浇自己心中块垒,继则是“同是天涯沦落人”,而同病相怜。这种思想上的契合,感情上的接近,使她笔下的青楼妓女多才多艺、至善至美,成了值得赞美、歌颂的形象。    
        
    李白像    
    〈2〉近真类    
    《海上花列传》,初名《花国春秋》。书凡六十四回,题“云间花也怜侬著”,卷首有光绪二十年甲午(1894)自序。花也怜侬,真姓名是韩邦庆(1856—1894),字子云,号太仙,别署大一山人,江苏松江(今属上海)人。蒋瑞藻《小说考证》引《谭瀛室笔记》说,韩庆邦“为人风流蕴藉,善弈棋,兼有阿芙蓉癖。旅居沪上甚久,曾充报馆编辑之职,所得笔墨之资,悉挥霍于花丛”。颠公《懒窝笔记》甚至说韩氏“与某校书最匿,常匿居其妆阁中,兴之所至,拾残纸秃笔,一挥万言,盖是书即属稿于此时”。韩邦庆称他所揭示的世界为“花海”,他引导读者泛游于花海之中,参观城市风俗画之一角的人群的蠕动,展示了妓女群相、嫖客群相、各种档次青楼妓院的销金窟的风习。它既不同于《青楼梦》等将妓女理想化的“溢美”之作,也有别于《九尾龟》等“嫖界指南”的“溢恶”,故鲁迅在《中国小说史略》中谓:“自《海上花列传》出,乃始实写妓家。”何满之《中国爱情小说中的两性关系》也说“描写虽时或夸张,有失比例,但加减乘除之后,大致能接近真实。还这个花花世界以本来面目之后,人们才能清醒地看到色情买卖中男男女女的追求取向和心态,如果再在其中发现爱情,那么是常态之中的变态,这种稀有的变态的爱情现象,也可以作为中国社会爱情生活的一个特殊的分野来理解”。    
    长期生活于上海的韩庆邦,知道“书寓”、“校书”中的名妓绝大多数是苏州人,妓女所弹唱的大都是弹词“开篇”之类,平时说的和酒宴间唱的都是软媚之苏白,这也是嫖客耳中最动听的语言,所以小说中人物对话采用苏白,即是对海上青楼这种语言姿态状况的实录。    
    作者匠心独运,人物苏白在传达其“地域神味”的同时,还很好地表现了人物的个性,数十位个性鲜明的妓女形象跃然纸上,如黄翠凤的老辣、陆秀宝的放荡、王阿二的诡诈、周双玉的骄盈、李漱芳的忧郁、李浣芳的天真、赵二宝的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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