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裹娇 作者:尤阡爱(晋江vip2014-05-23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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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裹娇 作者:尤阡爱(晋江vip2014-05-23正文完结)-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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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勉口中喃喃着两个字,却不敢念出声,害怕一旦念出来,撕心裂肺的痛又会纷至沓来,变得呼吸不能,他给她的伤,再也无法痊愈,所以,只能埋得很深很深。

    掏出当初所做的那枚绣鱼戏莲叶图荷包,慕勉恋恋不舍地摸了又摸,随即拔出短剑,削掉自己的一缕青丝,塞入荷包内,最后放入枕头下方。

    视线一片模糊,沾得睫毛湿漉漉的,她用手一把抹去,从此,便什么也没有了。

    她从闲鸣居出来,看到纪展岩正立在树下,金色斑驳的碎光从树叶缝隙穿透下来,撒在他清长秀挺的身姿上,恍似虚幻成月的影子,更衬得风神俊逸。

    枝头的小鸟叽叽喳喳,他正看得出神,当察觉到慕勉出来,立马转首,一对明亮的黑眸映着她,不错半分。

    慕勉先是一愕,继而微笑:“木头师兄,你是在等我吗。”

    她奔跑上前,卷翘的睫毛上萦绕着一层湿润雾气,迎着阳光,亮滢滢宛如雪的结晶,眼角明明带着哭过的红痕,却仍朝他挤出明灿的笑容。

    她是从……那个人的房间出来的。

    纪展岩点点头,举手比划:“该出发了。”

    明白到他的意思,慕勉眼神黯淡下,不过仅仅一瞬,抬头间又被天光遮掩掉,她笑了笑:“突然要改口叫你师兄,我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知道她的顽皮,是以在师兄前加上那两个字,纪展岩也不在意。

    慕勉挠挠脑袋瓜,整顿下措辞,开口道:“今后还请师兄多指教,还有,我会好好学手语的。”

    纪展岩一愣,慕勉则笑嘻嘻的讲:“这样,我们以后就能对话啦。”

    她踮起脚,一张如花小脸在他眼前放大,纪展岩下意识往后一仰,随即背过身,头也不回地走掉,慕勉不明所以地眨眨眼,赶紧追上前。

    府邸门前,秋渡将包袱递给慕勉,整个人已是哭得泪眼婆娑,得知慕勉将前往山谷修行,这几日好说歹说,连哭带求,想让慕勉带着她一起去独悠谷,可惜都被慕勉义正言辞的拒绝掉。

    “娘,您别担心,有谢谷主跟师兄在,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就像小时候撒娇一样,慕勉偎在慕夫人的怀中,久久不肯离开。

    “你这孩子……”慕夫人用帕子拭着眸角的泪花,满脸依依不舍。女儿突然拜谢苍霄为师,并要随其至独悠谷学艺,因慕勉的坚持,谢苍霄终于颔首同意,私下已经找她谈过,慕夫人知道,能够拜谢谷主为师,这实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丈夫得知,一定会欣然同意,对慕家而言,也的确是桩好事。可入谷修行,就必须要经过艰难困苦的历练,一切自足,吃得了苦,绝非口头上那样简单,女儿打小锦衣玉食,从未离家这么久,这一去,又不知要几年,慕夫人既是心疼又是担忧,“你心意已决的事,娘自然不会阻止,只是何必这么急着就要走,好歹、好歹等到你爹跟你哥哥回来……”

    面对母亲的挽留,慕勉心内酸苦,强颜欢笑道:“因为我的关系,已经耽误师父回谷的时间,况且就算等到父亲他们回来……也一定是要走的……”她忽然哂笑,挽着慕夫人的手臂娇嗔,“最主要的,是我怕自己这么一留,就舍不得走了。”

    慕夫人多想说,那就不要去了,可心知说了也是徒劳,女儿心意决绝,已经不容改变,是以神情间一片感伤。

    慕勉强忍情绪,替她拢了拢肩上的披帛:“娘,您要多保重身体。”

    慕夫人含泪点头,紧紧握住她的手。

    时辰差不多了,慕勉说完告辞的话,便背着包袱下了台阶,走到正在等候她的谢苍霄与纪展岩身边。

    慕夫人举着帕子,挥手告别,背后站着秋渡,李顺儿等一溜儿慕府家丁,纷纷目送着她的离去。

    走出一段距离后,慕勉转过身,慕夫人他们的人影已经朦胧不清,心中酸酸苦苦百味陈杂,这是她第一次离家,而且是离开那么久,只有她清楚,如此焦急的离去,不过是为了逃避,她不知道今后该如何面对那个人,明知是禁忌,却又这样的爱,曾经的美好,他们的誓言,就像在枫树林里的那一场风,从此烟消云散,她的满心希冀,最终变成自己的黯然离开。

    哥哥,我走了。

    心口揪得如要窒息,慕勉含泪微笑,终于明白到,学会放弃,原来是这样痛的一件事。

    “老爷,这是夫人寄来的书信。”家仆恭敬呈上。

    慕远盛听到是夫人寄来的,以为府上出了什么急事,一改往日严肃,迅速将信封拆开。他由上至下匆匆看过,一对眉毛皱紧、舒展,扬高,最后颇为欣慰地点点头。

    正巧慕沚步入堂内,临安在后面屁颠颠地跟着,慕沚见慕远盛在此,规矩地唤了声:“爹。”

    慕远盛不冷不淡地一应,对于他之前犯下的荒唐事仍然心存芥蒂,不过打从来到栖霞湖之后,慕沚确实改过自新,白日到湖边散步,练剑,对他的话绝不违逆,似乎又重新做回往日那个温驯乖巧的儿子。

    慕沚留意到他捏在手里的书信,不由自主地一阵出神。

    慕远盛恰好要跟他提及此事,顺势张口:“这是你娘飞鸽传书来的书信。”

    慕沚闻言,一颗心好比弓上之弦,猛地勒紧,努力克制着某种情绪:“娘可安好……还、还是勉儿她……”

    慕远盛答道:“你娘无事,你妹妹的病也已经痊愈,不必担心了。”接着哈哈大笑两声,手抚黑髯,“你妹妹她如今总算懂事了。”

    慕沚不明所以,只瞧得慕远盛红光满面,半是喜悦半是自得地讲:“谢谷主素来清心寡言,眼光极高,他虽收有几名徒弟,但能得他衣钵之人,目前却只有展岩一个,如今他肯收勉儿为徒,不得不说是勉儿的福气,如果她砥砺琢磨,苦心修行,日后必有出息。”

    慕沚霎时脸色一白:“谢谷主收了勉儿为徒?”

    慕远盛点头含笑:“是啊,这个孩子……一直以来总是不学无术,而今却肯这般上进,主动求师,总算没有令我失望……现在,她已经随谢谷主一同前往独悠谷了。”

    临安不禁“啊”了声,既是诧异又是遗憾,嘴里嘟囔起来:“大小姐怎么走得这么急,起码等到武林大会结束也好啊,我还想为大小姐送行呢。”

    慕远盛口头上不说,其实心里也颇有缺憾,毕竟是娇生惯养的女儿,突然离家远修,倒是弄他了个措手不及,连嘱咐的话也来不及说。偏偏面上却是不显:“既然她决定拜师学艺,便该心无旁骛,割舍掉那些小女儿家心思,也正好能磨磨她的脾气。”

    临安满脸不舍:“大小姐这一去,得多久才能回来?”

    慕远盛睃了他一眼,徐徐开口:“这种事岂能说得准,有的人学了十年半生也不见得能有多大成果,有的人或许两三年就学得师父传授的精髓,一蹴而就,总之是好是坏,皆看个人修为。”

    临安不再说话。至于慕沚,从得知慕勉到独悠谷学艺时,整个人便恍若五雷轰顶,失了魂一样呆在原地。

    勉儿走了……

    勉儿她走了……

    他仍觉得难以置信,又或是不可接受,半晌,趔趄两三步,从慕远盛手中夺过那张书信,一边看,手一边颤抖,直至,洁白如玉的笺纸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他倒退一下,有些身形不稳地奔向门口,却被慕远盛阻拦:“你做什么去?”

    慕沚仿佛深陷梦魇之中无法自拔,浑浑噩噩地自语:“勉儿走了……我、我去找她……”

    “胡闹!”慕远盛厉声喝斥,“距离武林大会还有三天期限,明日我们便该起程,事关重大,岂能耽搁!”

    “可是勉儿……”慕沚视线落向虚无的某一点,瞳孔尽处,充斥着迷茫与错乱。

    慕远盛心知他们兄妹俩感情要好,哼了声:“凡事要有所成就,就不能被家事牵绊,这一点,你妹妹反而比你更加通彻!”

    慕沚低下头,浑身微颤,死死忍着那股撕心之痛。

    慕远盛瞅他一副心魂俱失的样子,想到两个孩子毕竟打小在一起,如今要分开这么久,连送别的机会都没有,一时无法接受也在情理之中,慕远盛念此,不由得松缓了口气:“你担心你妹妹,为父心里清楚,可即便你现在赶回去,勉儿也已经随谷主前往独悠谷了。”

    慕沚掩于袖中的两手,攥得近欲滴血,仿佛死去似的,清绝如月的容颜显得惨白无色,眸中的痛楚难当藏在发丝的阴影中,永远无法让人看清。

    许久,他似乎恢复了冷静,抬首,面无表情地落下句:“我知道了。”

    慕远盛看着他身姿僵直的背影,原地摇了摇头,终是无语。

    “公子爷……”临安明白大小姐这一走,他心里一定不好受,一路不放心地跟着。

    慕沚停下来时,才发现正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面对忧心忡忡的临安,他的声音毫无波动起伏:“没事,你先去歇着吧。”

    关上房门,慕沚背靠门而立,喉头泛上的一缕血腥味被生生压下去,脸上却浮现出有些癫乱的笑意。

    勉儿走了,离开他的身边,去了他不能随时随刻看到的地方,这样的结局,不正是他所希望的结果?他所要达到的目的?

    可是,背负在身上的罪恶感,原来并没有减轻,心上最不能触及的地方——那条丑陋的疤痕,反而在不知疲倦地扩大,越裂越深,已是鲜血淋漓。

    他耸动着肩膀,笑得这样畅快,笑得这样魔怔,隐隐有眼泪夺眶而出。

    他背弃了她,而她,给了他伴随一生的痛,今世不死,永难磨灭。

    两年后

    “师父。”慕勉推开门,一股浓浓的草药味伴随而来。

    这间木屋足有四个房间大小,中央摆着一个鼎形丹炉,其余空间被五个高大的木架占据,木架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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