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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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杀人-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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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应,狂敲,终于张长弓醒来,“什么事?”

    “芬家里出事了,我支点钱,回来我们的事还让我们做。”费青龙一付废话少说的样子。

    张长弓迟疑了半分钟,转回房间,拿了一千块,“够了吗?不要说扣工资,算我的吧。”

    费青龙点了点,有些感激或难以置信。方芬芬也去取钱,钱,钱,钱,出了事,最让人有安全感的就是钱了。

    邓益明整夜没睡,叫了狗儿到自己屋,地上还有斑斑血迹,那些扣不掉的内脏碎屑,凝固了,这是曾经鲜活温存的证据,邓小虎被拍死的那张床,床单和被子已经拿去当证物。开着灯,仿佛可以听到娘俩的对话,若有若无。

    我一定要搞清楚咋回事。邓益明对狗儿说。

    狗儿低头,呜呜的哭。

    “我没哭了,你还哭,把你知道的告诉我。”邓益明看着他,天色渐亮,要等方芬芬赶回来,再埋黄苏丝。

    “公安局的人在查,我咋知道。”狗儿的头更低了。

    “你对得起你蔡姨娘,虎子弟不?”邓益明知道他知道,因为他有一种欲言又止的表情。

    狗儿又哭了,“我一看那阵势就是刘思远干的,只有他才干的出这种事。”

    “他为啥这么干?”邓益明半信半疑。

    “我不知道,这回我是真不知道。”狗儿跑出去了,“邓爹,如果我死了,让我和小虎子埋在一起。”

    我们,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突然一下,就没了,犹如瞬间到来,惊喜非常,苦苦珍惜,却挽留不住的爱。

    
 


我要杀人 正文 (二十三)

    方芬芬走的时候来不及和江希文道别,此时,费青龙是他最亲的人。那些风花雪月如蜻蜓点水的艳遇,是不可靠的。能够带给她

    安全感的是时间累计起来的费青龙熟悉的肩膀和胸膛,悲伤的时候,值得依赖,还有那熟悉的味道,催眠又无可奈何。

    费青龙想的是别的事情,他对他的疯了的丈母娘没有多大感情,他在想干脆这次回老家就把婚结了,至少到当地民政局办结婚证,

    等有钱以后再办酒席。自己父母那关问题不大,父母是看他脸色的,这是坏孩子的好处。

    因为一直坏,他妈就希望他早点结婚生小孩,仿佛这样就能牵住他的灵魂,让他死心塌地的好好工作赚钱养老婆孩子,只要不是妓女或者是妓女只要从良了,他们都会接受,何况是方芬芬这样乖巧的女孩子。

    一阵会心的微笑袭击到费青龙的嘴角,于是笑了,过年再把这媳妇带回去,父母会笑到忘记自己姓什么。对,就这样。坏孩子得到更多宠爱,乖孩子自己把自己宠坏。

    车窗外的天,黑的路,未知的日子,还有怀抱里的孤独的女人,她和自己一样孤独,这样的人,是可靠的。

    到站了,方芬芬醒来。下火车,直接叫了一辆出租车,谈好价钱直奔家中。

    邓益明在灵堂守着,方芬芬过来,磕头。一个和尚走过来,指挥着两个男人把棺材打开。

    眼泪不能滴在尸体上,否则永世不得超生。打过招呼了,方芬芬的眼眶红着,却不敢哭,迷信是痛苦的一剂麻醉药,宗教是希望,佛教育我们看的开,不要记仇,上帝说别人打了你左脸要把右脸伸过去让他打。道让我们无为,努力相遇然后失去,不如不要努力相遇,这样可以不要失去。

    转了一圈,盖棺定论,从此永不相见。哭吧,哭吧,哭死也不会再回来。

    我们还是不会对身边爱我们的人好好珍惜,爱情怀着鬼胎,因为你累了,所以我必须离去。我能说些什么,看你远去。

    “起来吧,听我念经。”和尚道。

    许多人一起哭,都是邓益明请的,狗儿张罗的。

    上午在等方芬芬来之前,邓益明到公安局又去了一趟,打点了钱,约了赵队长出来吃饭,一个经验丰富的胖子刑警,也不算胖,略略发福,

    他不负责抓贼,他负责分析,安排别人去抓。

    “破不了的,给我再多钱没用。”赵严抽的是软包装中华,档次不低。

    “告诉我一点,反正是死案子了。死的是我老婆孩子,你能理解我吧。”邓益明端起酒杯的手发抖。

    赵严站起来,拿着一根牙签准备走,“铲子上的指纹,是前不久我们处决了的犯人的。”

    邓益明呆若木鸡。

    狗儿说过,只有刘思远有这个能力。

    问了和尚,高价的问,动用了江希文给的卡,五位数的代价,他说了,黄苏丝的八字能改变一些黑巫师的命运,黑巫师的后代都是这样延续的。现在黄死了,他自然就迁怒与当初不肯将黄苏丝嫁给他的蔡玉生母子。

    邓益明想起,很久以前蔡玉生打电话过来说,村里的刘思远想娶黄苏丝当老婆。当时自己还呵斥了蔡玉生说他这么缺德整天和死人打交道,怕自己妹子受委屈,自己回去也很没有面子。

    那他们来找我是怎么回事?邓益明在问的时候,空空的灵堂只有三个人,两个活人,一个死人。和尚、邓益明和黄苏丝。

    “那是不甘心的魂。”和尚道,“他们死了,魂去了你那里。”

    我却没有多陪他们。邓益明呆呆的说,象是说给自己听,又像说给和尚听。说了已经没有用,相聚在梦里。

    “我会超度他们,来去的路上不受苦难。”和尚双手合十,外面的人在等着。

    于是进来,于是热闹哄哄,哭成一片,于这样寂寥当中,存在的人获得安慰,你看,我多伤心,我的膝盖痛了,眼睛痛了,心痛了,你安心的去,我会怀念了,万一我把你忘了,你也别怪我,我自己也会被人忘记。

    方芬芬和费青龙守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下葬,坟地风水不错,黄苏丝安静的躺在石灰里,延缓她的腐烂犹如妇人们用成本两毛钱一张的SK2面膜延缓青春的腐烂。

    邓益明没有在,他在刘思远的门口,他说了四个字,我要杀人。

    他的手里拿着一把菜刀,是名牌菜刀,哑巴牌。哑巴摆摊的时候用来砍铁片的那种,给钱的时候,邓益明说不要找了。

    这是他唯一大方的一次。

    
 


我要杀人 正文 (二十四)

    准备进去。

    敲门,邓益明已经想好了,只要刘思远一开门,对准他的头就砍,反正老婆儿子死了,自己活着也没意思。

    有个女孩子先敲门,穿的时髦,显然不是本村人。也不奇怪,刘思远家里总是很多外地人求他办事,因此他家的房子是本村最漂亮的。

    “你让我先进去行不行,我天黑之前要赶回家。”那女孩一米六三左右,看起来很着急,长的还算不错,城市里的女孩,都知道打扮,看那嘴唇,涂抹的那种油亮是让人忍不住拿一块面包去蘸着吃的那种。

    女孩叫着门,“刘师傅在家吗?”

    一个小孩的声音,“不在,什么事?”

    “急事,求你开门。”女孩穿着牛仔裤,旧的,有LEE三个字母,也许是盗版的。她的头发有点卷,表情很脆弱。

    “来了。”刘昆健一个人在家写作业,写完就可以看电视了。

    看到邓益明跟在后面也进来,就打招呼,“邓伯伯好。”他是认识邓益明的,那时候邓益明还没有出去干活,夏天乘凉的时候给邓小虎讲故事时刘昆健也听过几次。

    那女孩问,刘师傅去哪里了。

    刘昆健比较有礼貌,“出去搞事了。一个月才回来那。”

    所谓搞事,就是工作,比如用自制特殊的麻药麻醉有钱人,让他把身上的钱和银行卡交出来。刘昆健只负责施法,每次一千。有时候给给盗墓者看墓地,看一次一千到一万不等。有时候给刚死去的人作法,让他蹦蹦跳跳,然后乖乖躺下。有时候通灵,收费很贵。黑巫师大部分做些坏事,不做坏事,赚不到钱,赚不到钱,就要受气,受多了气,不如去死。

    这次出去是去找八字吻合的女人。即使再难找,也要找。为了刘昆健。

    “完了。白跑一趟。”那城里女孩蹲在地上有些哭的迹象,象糖果要融化。

    刘昆健问,你有急事吗姐姐?一边倒茶给两个大人喝。

    我要问事情嘛。

    好啦,我作业反正写完了。刘昆健从厨房里拿出一个小碟子,窗户和门都关好,窗帘拉上,屋子光线变得黯淡。随手扯了一个本子最后一页,拿圆珠笔写了唐宋元明清几个字,又画了一条线,左边写是,右边写不是。

    问几个问题?刘昆健俨如小神棍。

    你能请碟仙?邓益明问道。

    嘿,刘昆健白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啊,有时候我爸请不来那。

    邓益明想起邓小虎,藏在裤子后面菜刀刀柄热了。

    “你们都不要说话,我问你的时候才说话。”刘昆健突然变得严肃,小朋友严肃的时候是很可爱的,于是那女孩笑了。

    不要笑,刘昆健似乎急了,额头上出小汗,“还笑,你家死人了别怪我啊。”

    说完念叨念叨着,碟仙、碟仙,请快来,请你到来,请你灵验,请你从前世到来,请你从今生到来,请你从来生到来。

    刘昆健的左手食指靠近碟子,三分钟后,碟子开始转,而他的手没有接触到碟子。

    “你可以问三个问题。碟仙告诉你是或者不是。”

    哦。那女孩答应着,问道,“帮我问问我家马六是不是真的真的不爱我了?”

    碟子扑扑扑的直接转到不是那个地方。

    那女孩子哭了,“他是因为别的原因和我分手是不是?”

    刘昆健奇怪的看了看她,手仍然跟着那个碟子,碟子扑扑扑在中间转。

    “碟仙说不知道,你问下一个问题吧。”

    “我是不是个好孩子?”那女孩盯着邓益明,怎么他看起来不高兴的样子。

    碟子扑扑扑的就转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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