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层的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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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层的死角-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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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田从女人的目光中得到这样的领悟。这也是多年的经验所致。

  2

  “必须监视有坂冬子。我先把山田君留在她家的附近了。”

  内田返回护城河旅馆,向村川警部汇报后补充道。负责调查总经理和总服务台有关者的刑警们,都聚在旅馆方面专门为他们安排(不知旅馆方面是否愿意)的房间里。这里现在成了搜查本部办公室。

  “这样处理很恰当。我们经过调查,得知总经理的万能钥匙和总服务台的备用钥匙,昨天晚上都在固定的位置上没有动过。”

  以村川警部为主,全体警员的表情都异常紧张。

  “原来如此!”

  屋内的紧张气氛立刻就感染了内田。他已经听出村川话里所包含着的重大含义。

  “是的。倘若将3401室原配钥匙、领班的楼面通用钥匙、总经理的万能钥匙、总服务台的备用钥匙按顺序称为第一、第二、第三、第四把钥匙,利用后面三把钥匙的可能完全排除了。于是,从现在得到的线索来判断,只有第一把钥匙还有一丝可能。这种可能分为两点,一是凶手敲门,被害者自己开门,一是同案犯敲门,诱使被害者开门,趁被害者不注意时将钥匙盗走交给凶手。”

  “我觉得前面说的可能性有些牵强。”

  小林刑警发表不同意见。小林是仅次于内田的老刑警,搜查一课有名的“理论派”。

  “你说说看!”

  “首先从尸体状况来推测,被害者不可能听到凶手或同案犯的敲门声后走到客厅外面的房门再走回去,而且这时被害者不知道来访者即凶手有杀机,当着来访者的面钻进被窝里是不合情理的。据我向旅馆职员了解,据说久住社长非常讲究仪表。那么,茶几上明明放着洗熨好的宽睡衣,却穿着皱叠不堪的薄睡衣将客人迎进屋,我觉得很奇怪,因为宽睡衣好像没有动过。”

  “的确如此。但是,假如那个来访者是久住社长非常熟悉的女人,这会怎么样呢?而且可以看作是与社长交情颇深的女人。将那样的女人接进屋来,男人用不着像平时那样衣冠端正吧?当女人在做化妆之类的事情时,男人先躺在床上也很正常吧,心里还在雀跃呢。”

  村川原想开个玩笑,但在座的人没人能笑出来。

  “但是,在打开房门之前,不可能知道来访者是谁,当然就要穿宽睡衣。”小林始终不忘宽睡衣。

  “两人之间可以事先约定门铃如何按,就像我们在自己家里常做的那样。”

  村川说得没错。但若那样,从第一把钥匙引发的两种可能性,都与“女人”有关,而且目前与那个女人距离最近的人,就是有坂冬子。

  久住和冬子的关系到什么程度?这在以后的调查中会见分晓,但眼下确凿无疑的,至少是社长与得宠的秘书这种关系。即便没有性关系,估计也已经相当接近。可以认为,有坂冬子在吉野文子的面前装作离开3401室,与文子分手后又通过非常楼梯返回房间,即便事先没有与久住约好,见讨人喜欢的漂亮秘书夜间来访,久住也会迫不及待地打开房门的。

  即便有坂冬子不是凶手,但她耍花招让久住睡下后偷走钥匙也是轻而易举的。久住的枕边有安眠药,可见不需要花费多大的心机。也许还口对口地让久住服药了,根据解剖,这早晚会水落石出的。性欲衰竭的老人只要这点“恩惠”就会欣喜若狂的。

  能打开3401室的四把钥匙中,现在三把钥匙已经被否定,从所处的地位来看,剩下的第一把钥匙最唾手可得的,只有有坂冬子。而且,她只说昨夜“和一个人在一家旅馆里过夜”,没有不在现场的证明。

  村川表扬内田处理得当,就是为此。

  “会开到这里吧。接下来调查有坂冬子。只是从现场来推测,凶手十分冷静,非女人所为。有坂背后一定有男人。先从有坂的身边查出‘在一家旅馆里幽会的一个男人’那个家伙!”

  在座的人都意气昂扬地站起来,仿佛训练有素的猎犬在主人的一声号令之下一起扑向野兽。在座的人……不!只有一人例外。就是平贺刑警。

  房间里的人都跑了出去。只有平贺蜷缩在那里一动也不想动。若在平时,他早就行动了。

  “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吗?”村川责怪道。

  “是的……不!”

  平贺不置可否地答道,依然蹲在那里。

  “到底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就躺一会儿。”

  “不要紧,没什么事的。”

  平贺咧着嘴堆出笑容站起身来。村川没有再多的过问,心想一定是连日来连续作战(治安值班期间小案件的侦查也很多)过累,身体一下子适应不过来。只要本人说不要紧并站了起来,即便有些不舒服,年轻人在工作中体力会得到恢复。

  村川警部没有想得太多。但是,平贺站起身来以后仍然扭扭捏捏的,失去了往日的麻利劲儿。

  他心事重重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呆滞。

  “平贺君,你有什么事想对我说啊?”

  准有什么难言之苦衷。平贺从刚才起就心神不定,村川便催促道。

  “是……其实……”

  平贺果然开口道,但内心里仿佛充满着踌躇和压抑,便又吞吞吐吐起来。

  “你说吧!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言外之意,即便对你不利,我也绝不会对别人说。——村川的细微体察谆谆诱导,打消了平贺的顾虑。

  “股长。”

  平贺沮丧地开口道。他没有察觉到,这声音酷似嫌疑人招供之前的语调。

  “有坂冬子在旅馆幽会的那个男人,不必去找了!”

  为什么?——村川用目光催他讲下去。

  “其实……”平贺的喉结像咽下什么东西似地蠕动着。

  “因为那个男人……就是我!”

  “是你?……你就是在旅馆里幽会的人?”

  村川的表情仿佛还没有听懂。有坂是嫌疑人,平贺是刑警,他还无法将两者连结起来。

  “有坂冬子是清白的,她在旅馆里幽会的男人是我。”

  “你说什么?”

  村川目瞪口呆。他终于理解平贺的话里所隐含着的意思。

  “她说的‘一个人’就是我。股长,昨天夜里我把联络地点设在东都饭店,其实就是在那里和有坂约会。”

  一旦开口便毫无顾虑了。平贺越说压抑着自己的心理负担越轻,舌头也变得润滑起来。

  “你给我详细讲讲吧!”

  村川好不容易克制着最初的惊愕说道。同时,他想起昨天日班下班问平贺联络地点时,还挪揄说:是去豪华高级的地方啊!

  “有坂冬子是我的未婚妻。昨夜我们在东都饭店里一直在一起。”

  “这事是真的?”

  见部下突然说出离奇的话来,村川盯视着部下的眼睛。

  “是真的。我原来想这几天向股长汇报的。”

  昭和23年以前,警察在结婚时,根据“警察训律”必须得到直属上司的许可。这条规定在昭和23年2月的“警察须知”中被取消,以后警察结婚完全自由。但警察是法律的维护者,由于职业关系,与有前科的人或妓女结婚被视为不受欢迎。因此,作为一种风气,向上司申请成了不成文的规矩。

  两年前,平贺团一起案件的调查去走访护城河旅馆时,最先接待他的就是当时在总服务台当礼仪小姐的有坂冬子。

  有坂冬子为人温和,平贺对她一见钟情。在他的主动进攻下,两人开始交往。此后事隔两年多,平贺仍没有向村川汇报,是因为一直没有得到过冬子任何明确的承诺。“未婚妻”是平贺信口说的,交往时间越长,男人的热情越高。如今对平贺来说,除了冬子之外,他不会考虑其他女性。

  在他眼里,有坂冬子是至高无上的。一想到与她共渡生涯白头到头,平贺就会幸福得飘飘然起来。

  然而,女人的态度总是很暧昧,但也不像是讨厌平贺。

  “我爱你,但对女人来说,结婚就是一次巨大的赌博呀!我还没有下决心将自己赌在你的身上。”

  冬子的话里总是含着这样的潜台词,对他的约会,每三次中大约答应一次,而且一边眼看就要将一切都献给他,一边却除了嘴唇,决不会给他再多的东西。

  他常常想是不是应该靠体力来强行得到她。他心想,女人的犹豫是由处女的害羞产生的痴态,内心里是向往着自己的。

  但是,与“男人”相比,平贺更多地意识到自己的职业。

  他无法冲破若是普通男人不用花费多大努力就能冲破的最后防线,但不知刮得是什么风,昨夜女人已经主动将一切都献到男人的面前。那真的是刮了什么风吗?按两年来交往的习惯,就是昨夜的幽会,平贺打算最多也只是和女人平静的渡过。而且事实正是如此,吃饭、喝茶、平静地交谈——像初恋情人那样忠实地遵守着固定的跑道。至少约会的前半部分是这样。——

  平贺的工作十分忙碌,倘若每月有一两次与冬子相见的机会就心满意足了。与钟爱的女人交往长达两年,如今还保持着刚认识时的状态毫无进展,平贺无法克制自己精力上的浪费和焦灼的念头,同时与冬子在一起的短瞬时刻(纵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对为工作奔忙身心极其疲惫的平贺来说,也是一种调节。

  正因为如此,他虽然估计到昨夜的约会和以前一样不会有什么进展,但赴约时依然为与女人的平静交谈和分手时的接吻心里雀跃着。他没有再多的奢望。但是……“昨夜”的情景,平贺依然历历在目,他能够温馨地回忆起任何细节。

  在他的身体底下,他看见的是明眸皓齿的女人沉浸在爱意之中,蓬松而凌乱的乌发,圆润泛蔷薇色的颈脖,显得十分妖媚动人,再往下看便是丰腴的肉体义无反顾地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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