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宅迷兆 作者:无意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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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宅迷兆 作者:无意归-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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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阳拼命地摇头,惊恐自脸上的每一个毛孔源源不断地冒出,“没,外面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什么都没有看到,你怎么会吓成这样?”
  “风,好冷的风。”苏阳用双手紧紧地环抱住自己,好像身陷冰窟一般。
  “风?”燕长锋实在无法想象一阵风可以让人恐惧成这样,“那有什么可怕的?”
  苏阳嘶声尖叫起来,“那不是普通的风,是从地狱里来的风,一直吹进我的骨头缝子里!地狱来的风,它在阻止我走出这个门!”
  看着苏阳扭曲的神情,燕长锋开始有点相信那风的邪门,不禁打了一个寒噤。他拉开衣柜,从中找了一条毛毯,扔给苏阳,“裹上它,暖一暖和吧。”
  苏阳将全身裹在毛毯里,身体的颤抖渐渐地平息了下来。窗外的怪声似乎得到什么昭示,不知什么时候已悄然隐没。整个屋子回复了一点人间的温度。
  燕长锋枯坐在椅子上,杂乱无绪。他越来越觉得整个案情朝着自己无法控制的方向滑落。虽然自己竭力地想把它揪回理性的框架里,但鬼神的阴影却已悄然袭来,任他手忙脚乱,也无从抵御。“难道这屋子里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惊悚着。
  苏阳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从燕长锋身边擦过,带来一股冰冷的气息,砭人肌骨。燕长锋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被挑起来,“会不会他刚才开门的时候,将那不干净的东西给带进屋子,或者附在他的身上?”他顿时想到昨天晚上苏阳开窗“请鬼”的一幕,大脑里就像被无数双利爪抓挠似的,渗出斑斑血迹。
  借着微弱的星光,他拿眼偷看了苏阳一眼,发现他目光发直,面容槁白,行为僵硬,像极鬼附身的模样,心中的恐惧在加深中。他用手紧紧地抓着椅背,几乎要将坚硬的木头捏碎,声音平静地问苏阳:“你没事吧。”
  苏阳缓缓地转过头来,直楞楞地盯着燕长锋,死白木然的眼神看得燕长锋的头皮都几乎麻炸开来。大约过了一分钟,苏阳扔下硬邦邦的一句话:“我困了,睡了。”说完就一头栽倒在床上,不多时,竟然真的响起均匀的呼噜声。
  燕长锋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到底有没有中邪呢?”他惊惶地环视了一下四周。铁样坚硬的墙壁,墨般黑暗的环境,死神披着黑色的斗篷,悠悠忽忽飘漾在四周,随时都会绕到人的身后,将手中的绳索勒紧,把生命的气息一点一点自喉咙间挤出。
  燕长锋用力地摇了下头,极力将这些念头驱赶出自己的大脑,但却控制不住恐惧自每一个毛孔中渗透进去,化作针芒,刺痛神经。
  为平定心绪,他干脆站了起来,从衣柜里翻出一个枕头,一条床单,一条被单,将床单铺在门口的简单拼床上,把枕头搁在上面,躺了上去。
  虽然躺着,但他的眼睛却始终无法闭上,仿佛黑暗中藏着无数的鬼魅,只待他眼睛落闭,就要扑将上来,扯住他的手,抓住他的脚,将他拖入地狱十八层中。
  恐惧最终还是抵挡不过连日劳累所带来的困倦之意,迷迷糊糊之间,坠入了幽梦乡。耳畔,依稀传来长风的呼啸声,如怨如诉,似鬼泣,如狼嚎,好像一柄沾满血腥的长剑在空中飞舞,将死亡的气息一缕一缕地晃荡出来,再一点一点地渗进屋子里,化作冷酷的、压抑的气息,将人的梦境搅成一通噩梦。
  燕长锋半睡半醒间,只觉得房间里的温度越来越低,下意识地将被子紧紧裹住。大概是午夜时分,他隐约觉得苏阳似乎受那寒气的驱使,从床上爬起,摸到他的“门床”头,与他并卧。燕长锋虽觉得异样,无奈睡意实在太浓,很快就将意识掩盖了过去。但令他睡梦不得安宁的是,苏阳大概是寒冷的缘故,总在不停地扯着他的被子,将燕长锋的睡梦扯得断断续续的,就像是浸了水的米线。他只得用力地抓住被子,不让它逃离开自己的身体。苏阳也扯得更加频繁与来劲了,到最后,简直就变成了一种较量。如此持续了大概有一两个小时,燕长锋的双臂变得酸麻不堪,手一松,被子一下子被扯掉了开去,带动他的手臂跟着往后挥去,“咚”地一声响。燕长锋疼得倒吸了一口气,他“刷”地一下从“门床”上坐起,恼怒地转过头去,准备臭骂一通苏阳。
  就在燕长锋坐起的时候,他听到大床那头也传来“咚”的一声响,紧接着是一个人坐起来的声音。顿时,他所有的睡意全都消去,含在嘴里的骂声也被咽进了肚里:既然苏阳是跟自己睡在同一张“门床”上,那么又是谁在大床那边?
  但他很快就醒悟过来,全身都陷入冰窟中。他战战兢兢地伸出手去,没错,手指触摸到的是冰冷的墙壁。“既然我是贴墙而睡,那么刚才谁在跟我抢被单?那手是从床底下伸上来的,还是从墙外伸进来?”
  不待他就这个问题进行深入思索,耳边传来苏阳凄厉的叫声:“鬼哪,有鬼!”紧接着,他听到有人掉下床去的重重“扑通”声,让他的心跟着猛地揪疼了一下。他慌乱地跳下床去,大声叫道:“苏阳,是你吗?”
  听到燕长锋的声音,苏阳如同找到救星一般,拼命地往门口爬来,“燕警官,燕警官,是你吗?天哪,快救救我,我又遇到鬼了!”
  “鬼”字像一把尖刀,刺得燕长锋心头透凉。他中了魔似地呆里在原地,任苏阳像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地抓住他的脚,瑟瑟发抖不止。
  良久,燕长锋终于定下了神,出声问道:“你撞见了什么?”
  苏阳强撑着站立了起来,但整个身体如同秋风中的寒蝉,簌簌抖动,“燕警官,你昨晚是不是……一直都睡在这小床上?”
  燕长锋心头一沉,知道苏阳肯定遇上了与自己一样的古怪事宜,抽搐着脸说:“是啊,怎么了呢?”
  苏阳呻吟了一声,“天哪,那昨晚睡在我旁边,任我抓着他的手的人又是谁呢?”
  燕长锋的身形虽然挺立不动,但颤抖的声音泄露了他心底的恐惧,“人,什么人?”
  苏阳哭丧着脸,说:“我不知道啊。昨晚我裹上你给我的毛毯后,就感觉上下眼皮特别地沉重,就好像毛毯中藏有瞌睡虫似的,接下来你应该也看到了,我就直接上床睡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觉全身好冷。那种寒冷,就像昨晚在门口遇上的邪风一样,可以冻进你的骨头里,好像每一块骨头缝里都塞满了冰渣。而且我老觉得窗户上有无数双的眼睛在盯着我看,就好像我在步云花园屋里窗户上贴着的眼睛一样,不过全都活了起来。我想睁开眼睛,可全身就像被钉住了一样,怎么都动不了。就在这时,我在床边抓到了一只手。我以为那是你,所以就紧紧地抓住不放,这才感觉稍微温暖了些。看你没有出声,也没有拒绝,我就一直抓着你的手,然后重新睡过去。直到刚才,刚才……”苏阳脸上的肌肉在跳动着,嘶声道:“刚才我还在睡梦中,听到有一个声音在我的耳边轻轻呼唤说:‘该起来了。’初时我以为是你,但猛然间觉得不对,那分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天哪,这屋子里除了你我之外,什么时候又进来了个女人呢?鬼,那一定是鬼!”
  燕长锋虽然心头极度震惊,但多年警察生涯磨练出的胆色与定力,令他在危难时刻依然能够保持冷静。他闭上眼睛,仔细地琢磨着苏阳的话,再对照自己的遭遇,猛然心头一动,说:“你说,刚才你听到有人在你耳边说‘该起来了’,对不?”
  苏阳的脸都快拧成块苦瓜,拼命地点头道:“对啊,对啊。你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会不会说我们的寿命走到尽头了?”
  燕长锋手忙脚乱地从身上摸出打火机,打着了,将放在桌子上仅剩的小半截蜡烛引燃。烛光将整个屋子的轮廓从黑暗中剥离了出来,一切与昨晚他们进来时的情景别无异样,门窗紧闭,别无旁人,甚至温度都保持在正常九月的温度,有点清冷,但绝不至于寒冷。
  燕长锋抓起苏阳的手,急促地说:“跟我来!”
  “你做什么呢?”苏阳惊乱地想要去挣脱燕长锋的手,无奈燕长锋的手如同铁箍,怎么都挣不开,于是只能任由他拖着,踉踉跄跄地出了门,下到一楼。
  站在大门口,燕长锋神情古怪。他稍微犹豫了一下,将手中的蜡烛递于苏阳,“拿着。”
  苏阳接过蜡烛,呆呆地看着燕长锋伸出手去,抓住门闩,用力地往后一拉,门“吱呀”地一声,开了。
  苏阳目瞪口呆地看着门外的世界,怀疑自己身在梦中。但一滴烛油滴落下来,疼得他一把将它给甩了出去——这不是梦,他们可以离开这栋鬼屋了!
  燕长锋抬手看了下表,凌晨三点半。头顶的天空依然是繁星闪耀,周围的空气中浮动着午夜特有的清冽,一切如此清新美好——他们自由了!
  苏阳弯下腰,从地上拣起一个亮晶晶的玩意儿,凑近到眼前一看,惊讶地说:“这不是大门的锁吗?怎么被人锯断了?”
  燕长锋接过一看,果然锁头是齐根断的,上面还有锯齿的痕迹,另外锁身残留有淡淡的血渍。燕长锋用手一抹,手指上顿时染了一片微红。很显然,血刚染上去不久。
  苏阳眼中现出迷惑之色,“谁在暗中帮助我们锯断锁头呢,难道是朱素?”
  燕长锋也百思不得其解。在房子里他以为是某个神秘力量打开了门,放他们出去,但现在看来,显然是人为的。若真的是人为,那么从锁头上的血迹来看,应该刚锯断不超过十分钟。可十分钟前,他和苏阳差不多刚刚醒来。难道对方可以在锯断锁头后,飞快地进入二楼反锁上的房间,在苏阳耳边留下一句“该起来了”,随即悄无声息地自燕长锋的身边飘过,出了房门……平凡人中,谁能做到这一点?
  燕长锋只觉得整个大脑就像此刻天地的状态,一片混沌,黑暗弥漫。他无声地叹息了下,对苏阳说:“先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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