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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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杀-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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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没有发觉吗?”湖神沉闷地话语从屏风后传出。
  他的话我依旧没有明白。我还是摇头。
  “也许你以后就会发现。你身边有种危险的气息。”湖神说了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
  我转身又想走,湖神突然说:“你不想来看看,我到底是怎么救人的吗?”
  我很想看,不由自主地向前走。转过屏风,我看到了一个身穿彩衣的,个子高大的人。看身形似乎是个男人。一直以来,我习惯性的把湖神当成一个男人。见到他以后,这个判断又模糊了。我看不到他的脸,他的脸被面具一样的东西遮住了。也许,这就是他喜欢让别人戴面具的原因。
  他身上的衣服很怪异。我判断不出那是什么布料,或者说,那并不是什么布料,只是一些彩色的类似丝绸一样的东西。衣服的款式也很奇怪,有些西装的味道,也有些长袍的风格,更有些像燕尾服。
  但是这些不是我想要说的重点。让我震惊的是地面上的“东西”。
  地面上是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人的不同部分。想一想一个人被切成了十几块,散落在地面上。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那些部分——或者说是尸块的切口平整,平整得如同镜面。我想摸一摸,但最后也没有鼓起勇气。
  湖神手中抓着的是躯干,好像在研究什么。我的脚边滚着一颗头颅。更令我惊讶的是,那颗头颅我竟然还认识。
  田岳。
  怎么可能是他。
  湖神的脸被一个面具一般的罩子盖住,我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
  湖神说:“这就是我做事的方法,也许你感到血腥或者惊世骇俗。但是,我告诉你,这是我所能采取的唯一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我看着脚下的那颗头颅,很久了,这张面孔从我的记忆里消失很久了。我很惊讶自己竟然还能认出他。田岳,你不是恨我入骨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湖神看着我,似乎有两道冰冷而锐利的目光从面具后射出。他说:“你一定想问我,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回到这里来的。”
  我点头,湖神似乎能看出我的心思。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人被人刺了很多刀,其中一刀刺中心脏。尸体被扔进迷津湖,漂到了我这里。”
  田岳的脸色很难看。当然,死人的脸都难看。我看到他的脸上是不敢相信的神情,也许他是被一个意料不到的人在最出乎意料的时刻一刀刺死。
    
  第九节
  我不可怜他。他活着的时候,我恨他,他也恨我。他死了,这份恨也就无从谈起。
  湖神说:“我打算把他弄活,我不希望一个不想死的人死。”
  我抬起眼,用眼睛问他。问他如何知道田岳不想死。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觉得一个被谋杀的人是不会希望自己死的。我选择帮他,就如我当年修理好纸鸢一样。”
  虽然我不喜欢田岳,但我却没有什么干预湖神的理由。况且,田岳和我早就没有瓜葛,他活不活与我无关。湖神并没有说“救”这个字,而是用“修理”二字代替。这是不是说,在他眼里我们都是异类?如果对他来说,我们是异类,那不就是说在我们的眼里他也是异类?
  湖神手中拿着一把匕首般的小刀。刀刃并不能反射光线,直觉告诉我,那不是金属制的刀具。
  湖神拿着小刀,用细细的刀尖,挑着田岳身上的衣服,准确的说是田岳躯干上的那些破烂不堪的衣服。他的动作很慢,幅度也小,刀尖如同芭蕾舞演员的脚尖,敏捷而准确地做着动作。很快那些衣服都被扒掉。湖神放下小刀,开始拔除田岳身上的体毛,田岳的身上体毛很茂盛,拔除的时候很费事,湖神叹了口气,有些不耐烦。
  体毛拔除花费了一些时间,拔除后,他又拿起了小刀。现在他开始用刀子划破田岳的皮肤,田岳的皮肤上有不少红色的斑,那是死后淤血形成的。刀子看起来很钝,刺破皮肤时却很容易。躯干正面被划出了一道Y 字形的刀口,我听说尸检解剖也是这种程序。皮肤被拨向两边,下面露出了淡黄色的脂肪块,脂肪块被清除后,我看到了真正的皮下纤维。刀子切下,马上有些汁液喷出来,那不是血,他体内的血液大部分凝固了,流出来的只是些体液而已。
  我不能再看了,因为我的胃在不断的痉挛,肚子里的东西向上翻腾,湖神抬头看了我一眼,问我:“很难接受吗?你们人类做手术不也是这么做的吗?”
  我后退了几步,慌乱中脚踢在田岳的头上,田岳的头滚了滚,眼睛正好冲着我。
  死不瞑目的田岳,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吗?至少我不欠你的。
  我听到湖神开始说话,这次不是我能听懂的词语,但我对这句话很熟悉,我从纸鸢嘴里已经听过很多遍:哦德罗,西德落,古斯塔夫塔的拉,西斯西斯。
  他似乎不是在说话,而是唱歌。语调很奇怪,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后退着出来,出了那扇门后,我长长出了口气。总算出来了,刚刚迈步,又停下。我在想,湖神“修理”完田岳之后就该轮到我吧。
  我摸摸自己的头,幻想接下来这个地方会发生的事情。湖神会用那把小刀轻轻的割开我的头皮。不,在这之前,应该会拔掉我的头发。但是该怎么达到这个目的呢?用麻药不太可能。也许他会重复刚才的动作,用那种暴力动作割开我的头皮,剖开骨头,甚至在脑组织里面直接用刀子割除病变组织。
  会这样吗?
  会这样吗?
  会这样吗?
  如果那样,我还会活吗?
  远处,纸鸢提着纸灯笼走来。我迎上前,眼睛往她身后看,她的身后空空如也。纸鸢明白了我的意思,她说:“我明白,你问我那个女人为什么没有来?”
  我点头。
  纸鸢说:“她不会来了。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机会。”
  我用手指比划着,意思是问她为什么。
  纸鸢说:“不为什么,因为她自己都不愿意活着。她已经开始厌恶自己,这样的人我们又如何救。湖神有个原则,那就是只救那些自己希望活着的人。不论那人为了什么目的。”
  我不想和纸鸢辩论,我也根本就没办法辩论,我更无法理解她和湖神的逻辑。
  我快步向阴暗处走去,我要找到她。我认为,只要找到她就可以让她活着,至少可以让她不去想死,我知道在一个失去生活勇气的人面前,即使是一点点鼓励都是必要的,都是能起巨大作用的。
  我的脚步声在山洞里回荡,前面传出已经变得模糊的哭声。忽然,哭声嘎然而止。我向前冲去。就在我以为那个女人已经消失的时候,脚下一绊,我摔在地上。
  我感受到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就在我身边。她问我:“可以吗?可以听我说一会儿话吗?”
  我没有出声,只是点头。我又忘了,这里这么黑,她根本就不可能看到我。
  她说:“我只是想把一切说出来,说出来之后我就算是死也心甘了。”
  我很奇怪,既然能把一切都说出来,那么为什么要死。我伸手想抓住她的手,摸索了一阵,指尖碰到了她,可是她条件反射似的把手缩了回去。
  “别碰我,求求你,别碰我,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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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定是有什么伤心事,我想起她失魂落魄的模样,虽然她一直戴着面具,但我依旧能体会出那份浓浓的忧伤。
    
  第一节
  其实,打开那个迷津湖网站时,我就觉得有些怪异。事实也正是如此。
  纸鸢召集了一些想要自杀的人到这里,要在他们中找到有勇气活着的人。想一想,我突然觉得不论是湖神还是纸鸢,他们的想法都可笑得很。既然那些人都已经决定去死,谁又会存在那份活着的勇气。但凡有一点生存勇气,谁又会选择自杀。
  我叹了口气。
  迷津湖,迷津湖,谁又来给我们指点迷津呢?
  我没有再次伸手去抓那个女人,而是“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她的提议。我不知道她以后会做出什么,但我要让她现在不去想“死”这件事。
  女人又哭了。
  我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她有些沙哑的声音在轻轻说:“你真的愿意听我说话吗?”
  我觉得她的声音是那么的熟悉,仿佛似曾相识,但这是不可能的。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说话。
  我“嗯”了一声,再一次同意。
  她叹了口气,开始了诉说:“我本来有个很幸福的家庭,有个非常爱我的老公,我们的生活也很富裕,我们很有钱,可以算是中产阶级。我们还打算去要个孩子。可是……可是,那个家却被我亲手毁了。我也害了他。”
  她停了一下,又叹了口气,接着说:“几年前,我就有个男朋友,他是个又有钱又有地位的男人,在他们公司里是说一不二的高管。我一直期待着他娶我。可是,他却不愿意。每次都拒绝我的要求,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我一次次充满希望的期待,而又一次次的失望。我简直快要疯了。
  忽然有一天,他却突然来找我,要我帮他一个忙。我很奇怪,但也很高兴。听完他的要求后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要我去接近一个人,那是他们公司新近过来的一个年轻高管,老板很欣赏他。他的名字叫沈晨。
  (我的心在颤抖,甚至于可以说是在滴血。我的耳朵里被这种声音填满,震荡着耳膜,传入脑子。这声音太熟悉了,我已经猜到了面具后面的名字。)
  我不认识这个叫做沈晨的人。
  (我知道她是谁了,我知道了,我早该听出她的声音。可是为什么?直到现在我才发觉。)
  我还是答应了他。很快我在一个聚会上见到了那个人,那个人很年轻,也很腼腆老实。虽然谈生意的时候很精明,日常生活却很随意。他为人比较拘谨,不善言谈,也不喜欢笑。做事认真负责,一丝不苟。和我男朋友比起来,虽然不圆滑,却是个难得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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