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难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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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难白-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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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一块走进厨房,正巧碰到吉多。他面色苍白,坐在桌旁,面前摆着一杯咖啡,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
  “睡不着?”我用手摸了一下他面前的杯子,还挺烫。我从橱柜里又拿出了两个杯子。“你感觉还好吗,吉多?”
  “我听说你们已经离开了。”吉多将他那件旧法兰绒长袍裹得更紧了些。我对他非常熟悉,虽然他的脸背光,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这毫无影响。他的下巴向下低了一寸,头微微向左倾着,肩膀向上耸起,我曾见吉多这样哭过两三次,我知道他此时非常担忧。
  “我们都很好,吉多。”我走到他背后,用一只手臂拥着他,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他那宽敞的胸膛,“麦克的父亲出了点小问题,要我们去解决,现在我们把他领回来了,他正在客厅里睡觉呢。”
  吉多把手盖在我的手背上:“我想情况或许十分复杂,或许有什么别的事,就像上次半夜三更离开那样……”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停住了。
  麦克盯着我,眉头一皱,仿佛有什么问题。我知道他想问什么,对他摇了摇头,我还未把周六晚上发生的事告诉吉多。
  吉多仿佛正在体会着这屋中的寂静,过了一会儿才说:“莱姆·法利顿告诉我,他已贿赂了锡达的一个护士,让她去弄那条独家新闻。”
  我把手收了回来,接着问道:“莱姆还告诉了谁?”
  “这我就不清楚了。”
  “这事跟别人毫不相关。”
  麦克深深地吸了口气,紧接就打了个哈欠,那束冷光使他看起来比前天晚上苍老了许多。他看着我说:“玛吉,你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收拾好你的包?让我们带着孩子开上车,现在就走吧。这样我们能在午饭前赶到旧金山。”
  “那香农怎么办?还有你自己的事呢?”
  “去他奶奶的吧!我扔下那边的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炒我鱿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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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我寻找包贡的工作并没有停止。不论有多大困难,我也要干下去。
  星期四上午,我要跟一个和包贡同船到达的人联系一下,而奥斯卡则在客厅里酣睡。
  麦克把房子里所有装酒的东西都堆在一起——两瓶啤酒,三瓶葡萄酒,一些做饭用的雪梨酒,半瓶漱口水,一点剃须后搽的润肤香水,一些香草香精,并把它们锁在车后。在向我吻别前,麦克说:“我得四处去看看,替爸爸找个新地方,不过这恐怕要费些时间。”
  “不用太着急。”我答道。
  “一旦他拿到酒,你的着急程度恐怕连你自己都会感到惊讶。而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弄到酒的,没什么东西能阻止他去商店买酒。”麦克的脸色异常沉重,“我会四处问问,给社会服务机构打个电话,也许退伍军人管理局已经忘记奥斯卡以往的不良记录,还会再收留他的。”
  “那么你去办吧,我负责给酒吧老板挂个电话,看看那家伙想怎样。”
  “太感谢你了。”麦克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这对我的帮助实在太大了。”
  我们倒车出了车道,就各奔东西了。此时,天阴沉沉的,仿佛一场倾盘大雨即将来临。
  吉多和我开车去威斯敏斯特,这是在奥兰治县西部边上的一个小城市。我们在博萨离开高速公路,出口处标着:小西贡。
  阿洛最近替拉尔夫·然先生找了个住处。然是个难民,他与包贡在从西贡到长滩的旅途中都乘坐一艘名叫马纳蒂里的货船,而且住在同一个船舱里。
  然先生曾以外交官的身份四处旅行。我原以为他会住在条件比较优越的宽敞的新住宅区里,能住在这上千幢宫殿之中。从高速公路到我们视线所及的范围里,都是这片灰泥建成的像一块块饼干似的官殿。但吉多却带着我左拐进入一个未开发的三角地区,三边分别是高速公路,一块墓地和海军武器仓库的专用铁路。
  “过去这儿很不错的。”吉多一边驾车一边寻找街道的名字,“过去我去海滨走的就是这条路。那时这一整片都是农场与田野,长满了利马豆与草莓。”
  我从车窗里看着这一片灰泥建成的屋子,毫无特色,裂缝纵横,前院还堆着几辆出了毛病而被拖来的小车。这前院有多处墙已倒塌,从地面的沥青上可以看出它有很长的历史了。
  我掉过头来看着吉多:“你还没那么老吧,吉多?”
  “当然没有,千真万确,那就是它以前的样子,都是些农场与农舍。”
  我查了一下地图:“我想你走过头了,我们得向后倒退两个街区。”
  “没问题。”吉多一蹬刹闸,作了个U型大转弯,顿时我们听到一阵喇叭声与一声尖锐的紧急刹车声。一辆白色小车为避免与我们相撞,突然转向满是泥泞的路的边缘。
  “噢。”吉多咕哝地抱怨着,“我根本没看见它,它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那辆白色小车也没什么事,估计司机正在咒骂吉多。此时的吉多也惊慌得不知所措,但他还是驱车一颠一颠地离开那泥泞的路边,回到车道上,踩上油门,继续行驶。
  我问他:“你没事吧?”
  “我没事,很抱歉,你呢?”
  “我也很好。你看,这不就是你要找的那条街吗?”
  吉多开车驶进这条街道,在街道的尽头是条铁轨。
  按阿洛给的地址,我们开车来到这个街区最后一幢屋子前。这是一幢二层楼的老房子,木头建的,孤零零地坐落在那块空地上,房子表面的油漆已褪色、脱落。
  小院沿着那缓缓的斜坡一直延伸到一条沟渠边。
  在沟渠的另一头是铁轨与一大片未曾开发的土地,离小院围栏较远的一侧有个布告牌,上面写着:您工业基地的最佳选择,有意者请挂电话800。
  “正如我所说的,是一些旧农舍。”吉多说着,把车在路旁停了下来。
  一下车我就听见小鸡的叫声,立即从包里翻出我那架35毫米相机,以灰白色的云彩为背景,拍了几张这幢屋子与小院的照片。
  我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应了一声。
  “游戏开始了!”吉多对我微微一笑,充满了乐观。
  里面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随后在那肮脏的帘子后面出现了一个女人,身材高大,六尺有余。她头发深黑,乱蓬蓬地纠缠在一起,像水母似的。即使从这女人的头发上我们也不难看出她那高大的身材。她那件穿旧了的花布衣衫根本就遮掩不住胸口和肚皮。我失望极了,我想她大概就是萨蒙,并不是她的形象有什么关系,而是因为她根本不是越南人。
  这个女人用低沉的声调问道:“你们想干吗?你们是儿童保护协会的吗?”
  “不是。”我一边回答着,一边把我的名片从门的夹缝间塞了进去,“我们来找一个叫拉尔夫·然的人。”
  她那两只粗大的手臂交叉置于胸前,对我们丝毫不肯让步:“你们还没回答是干啥来的呢!你们是从他的单位里来的吗?”
  “不是。我们在哪儿能找到他?”我口里回答,心里却想:这女人实在是爱管闲事,我为什么找然先生关她屁事!
  “从那后边过去。”那女人伸出一只肥大的拇指指向一个已被千修万补过的边门,“千万别让小鸡跑出来了。”
  “谢谢。”我朝吉多咧嘴一笑,和他一同朝那女人指的方向走去,口里念叨着:“孩子们,每天都有些新鲜的玩意儿。”
  吉多抬脚将小鸡赶开,我反手就把门给关上了。后院是个车库改成的屋子,门闩是一个环形铁丝,钩在一个弯弯的钉在车库边的铁钉上。
  后院修得比前院强多了。笋瓜在棚架上攀爬着,脐橙已经成熟,在修剪得很好的橙树上悬下,悠悠地晃着。后院里还有一块修整得非常整齐的草坪。沿着后面的篱笆是葡萄与蔓藤,已修剪好准备过冬,此时也开始露出一丝绿意。
  “这农舍真不错。”吉多称赞说,他指的是那个车库,“虽然还不是很标准。”
  在敲门之前我犹豫了片刻。如果这就是拉尔夫·然先生的居所,那么对于一个曾以外交官身份从异国他乡来的人来说。实在是一种没落。
  “你在想什么?”吉多问。
  我摇了摇头:“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让我们去看看这个故事的结局吧!”
  吉多敲了几下门,门上的老漆在他的指甲上留下了一点白色。
  开门的是一个个头不大,身体单薄的女人。她面容姣好,头发长得可以让自己坐在上面。她害羞地向吉多瞥了一眼,然后转头向我看来。
  “什么事?”
  “我们是来找拉夫尔·然先生的。”我接着问道,“他住在这儿吗?”
  那女人微微鞠了个躬,转身走入门内就不见了。几乎就在同时,屋里走出个男人,怀里抱着个熟睡的孩子,孩子的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他满面笑容,却又小心翼翼地问:“你们是来找我的吗?”
  “我叫玛吉·麦戈温,他是吉多·帕特里尼。”说着,我把名片递给他。按习惯他接过名片浏览了一遍。“我们想和你谈谈关于你从越南来的旅途经历,了解一下关于一个叫包贡的人的事。”
  “这么久以前的事了。”然皱了下眉头。这时孩子开始动起来,然用手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背,说:“我能告诉你们一些什么呢?”
  “这正是我们想要弄明白的。”
  “请进。”然领着我们走到这车库中相对暖和的地方,一边走一边用手轻轻地拍着孩子的背,并微微地摇晃着。当他走到那女人跟前时,用越南话对她说了几句。那女人点点头,就毫无声息,气质高雅地走进一个角落。这个角落被布置成厨房。角落里有个桶,那是厨房的水槽。那女人把一个水壶装满了水,放在一个有两个炉膛的火炉上。
  我朝四周扫了几眼,发现这个被改造后的车库还是挺整洁的。整个屋子惟一的家具就是一张佛米卡桌子,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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