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勒比海岛谋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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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勒比海岛谋杀案-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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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朝远处的葛兰姆医生瞄了一眼。
    立刻,她打定了主意。
    她起身朝他坐的桌子那边走去。
    “我得请你宽恕,葛兰姆医生。”她说。
    “有这回事吗?”医生虽感诧异却很温柔地看着她,顺手推了把椅子请她坐下。
    “很抱歉,可是我做了一件最可耻的事,”玛波小姐说:
    “我对你——医生——故意扯了谎。”
    她怯怯地看着他。
    葛兰姆医生脸上并无惊惶的表情,固然难免露出一点意外之色。
    “真的?”他说:“也不要太挂在心里了。”
    他心想:这老太太说了什么谎话了呢?她的年龄吗?不过,根据他所记得的,她并
没有提过她的年纪呵。“能不能告诉我呢?”他说,看样子,她显然是有意来但承的。
    “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起我外甥的一张照片,我拿给白尔格瑞夫少校看,而他没有拿
还给我吗?”
    “是的、是的,我当然记得。真抱歉我们没有给你找到。”
    “根本没有照片这么回事。”玛波小姐怕兮兮地说。
    “你说什么?”
    “根本没那么回事。是我瞎编的。”
    “你编的?”葛兰姆医生微微露出不悦之色问道:“为了什么呢?”
    玛波小姐告诉了他。她没有废话,只一五一十照实说给了他听。她告诉他白尔格瑞
夫少校说的谋杀的故事,正要拿一张照片给她看,却陷入了一阵慌乱,因而引起了她自
己的一番不安,终于决定试试能不能理出个头绪来。
    “所以说,我要是不告诉你我跟你说了谎话,我又怎么能着手进行呢,”她说“我
希望你能原谅我。”
    “你认为他要拿给你看的是一张杀人凶手的照片吗?”
    “他是这么说的,”玛波小姐说:“至少他说,那是他一个朋友跟他说一个杀人凶
手的故事时给他的照片。”
    “是的,是的,不过,请恕我这么问你,你就相信他的活了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不是真的相信,”玛波小姐说:
    “可是,你知道,他是第二天就死了的。”
    “不错,”葛兰姆医生说,他突然会意到这句话的真确性——第二天他就死了。
    “而那张照片也不见了。”
    葛兰姆医生看着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对不起,玛波小姐,”他终放开了腔:“你现在所告诉我的——这次是真话吗?”
    “我不怪你怀疑我,”玛波小姐说:“我是你的话,也会如此。是的,这次我跟你
说的都是实话,但是我也了解,口说无凭。不过,即使你不相信我,我认为我仍应该告
诉你。”
    “为什么?”
    “我知道你必须搜集所有可能到手的资料。万一——”
    “万一什么?”
    “万一你决定采取任何行动的话。”
 
    
  








 







十、詹姆斯镇的决定



    葛兰姆医生在詹姆斯镇行政主管的办公室里,隔着桌子坐在他对面的是他的老朋友
戴文垂,一位三十五岁、面容严肃的年轻人。
    “听你在电话里讲的,语气十分神秘,葛兰姆,”戴文垂说:“有什么很不对劲的
事吗?”
    “我还不知道,”葛兰姆医生说:“不过,我有点担心。”
    戴文垂盯住了对方的脸,当酒送来的时候他点了点头。他随便谈起最近去钓鱼的事。
等仆人退出去之后,他将身子靠向椅背,眼睛仍然望着他的客人。
    “怎么样,”他说:“可以说说让我听听吧。”
    葛兰姆医师把担心的事都告诉他了。戴文垂又缓又长地吹了一声口哨。
    “喔。那么你认为老头子白尔格瑞夫之死内中有些蹊跷了?你不再敢说只是一桩自
然死亡事件了?是谁签的死亡证明书?是劳伯森吧。他没表示任何质疑吧?”
    “没有,不过我想他是看见浴室里那瓶镇定剂,就签发了死亡证明书的。他问过我
白尔格瑞夫是否有容易紧张的毛病,我告诉他没有,我本人没有给他作过任何医学上的
诊断,但可以想见他是与旅馆中其他客人谈起过的。这一切——瓶药丸、白尔格瑞夫跟
别人谈到他的病情——都很清楚地指出了没有什么原因可以产生任何的怀疑。他这项死
亡的推断是非常自然合理的。但旱我现在却觉得并不一定是正确的。如果签发死亡证明
书是我的职责,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签发的。一切迹象与他死亡的病因都很吻合。若不是
消失了的那张照片,我根本就不会再去想……”
    “不过,葛兰姆,你听我说,”戴文垂说:“如果你不在意的话,我要问你,这是
否把一个老太太说得十分离奇的故事太信以为真了呢?你是知道这帮老太太们的。她们
总是把一点芝麻小事夸张得离了谱的。”
    “是的,我知道,”葛兰姆医生有些不高兴地说:“我当然知道。我也对自己说过,
可能是这样,也许就是这么回事。可是我心里又无法信服,因为她所说的都非常清晰而
且非常详细。”
    “这件事情,我认为整个看来,就是很不可能的事,”戴文垂说:“一个老太太谈
起了一张照片,而那张照片本来是不在那里的——不对,我搞混了——我是说另外一种
东西,对不?——可是你手头唯一的线索,只是那名女仆说官方赖以为证的那瓶药丸,
在少校死的前一天不在他的房里。可是这我可以举出一百个解释给你。他或许一直把药
丸装在口袋里的。”
    “我想也是可能的,对的。”
    “更说不定是那个女仆搞错了,她根本以前就没注意。”
    “这也是可能的。”
    “那不就结了。”
    葛兰姆缓缓地说:“那女仆说得倒是很肯定的。”
    “你知道圣安诺瑞岛上的人都很容易大惊小怪的,很情绪化,很容易冲动。你认为
她知道的可能比她说过的多吗?”
    “我想也许是的。”葛兰姆医生缓缓地说。
    “那你就该想法子叫她都说出来,除非我们抓到确切的证据,我们是不愿意惹出不
必要的事端的。如果你不认为他是死于高血压,又该是什么原因呢?”
    “在现今这个年头,可能有很多原因的。”葛兰姆医生说。
    “你是指完全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原因吗?”
    “至少用毒药的人是不会这么作的。”葛兰姆医生冷然地说。
    “我们最好把话说清楚些——你到底在暗示些什么?瓶中的药丸被调包了吗?白尔
格瑞夫少校也因而被毒死了吗?”
    “不——并不如此。这只是那个叫什么维多莉亚的女孩子的看法。但是,她一定是
想错了。如果有人要一下子干掉少校,他可以给他别的东西,比方说放些什么东西在他
的酒内之类的。然后为了安排一种自然死亡的模样,才会放一瓶医师开的降低血压的药
丸在他房里。然而大家却一直传说他有高血压的毛病。”
    “是谁传出来的?”
    “我也想找出来是谁呀——却没找出来。散布谣言的人太精明了。甲说:‘我想是
乙告诉我的。’你去问乙,他又说:
    ‘我没说,我记得是有一天丙告诉我的。’丙又说:‘好多人都说过的,我想其中
甲也说过的。’这样,圈子又转回来了。”
    “有人很精明?”
    “是呀。他的死亡一经人发现,立刻大家都开始谈他的高血压了,而且一传一地,
每个人都在重复别人所说的话。”
    “干脆很简单地把他毒死,不更省事吗?”
    “不然。那样就会引起审查”——可能还要解剖验尸。如此,医生才能认定这种死
亡并发给死亡证明书一一就像这次的结果一样。”
    “那么你叫我怎么办呢?到刑事局去?叫他们挖坟开棺验尸?这麻烦大了。”
    “总可以想办法不惊动大家的。”
    “可能吗,在圣安诺瑞?老兄,好好想想吧!还没播种呢,葡萄藤已经到处乱爬了。
不论怎么说了,”戴文垂长叹一声说:
    “我看总得查一查。不过,老实跟你说,我看这全是狗屎!”
    “我也真心但愿如此,”葛兰姆医生说。
 
    
  








 







十一、金棕榈大饭店的夜晚



    莫莉又重新摆设了一下餐厅里桌上的一些餐具,拿出了“多余的刀子,把叉子摆直,
掉转一下玻璃杯;退身去查看了一下,就走到露台外面去了。这时四下无人,她走向露
台的一端,在栏杆旁边站定。不一会儿,另一个夜晚又要开始了。
    有说,有笑,饮酒作乐,人人无忧无虑,正是她过去一直向往、却也是直到几天之
前,她仍非常喜欢的。然而如今,就连提姆也似乎感到焦虑不安了。也许,他感到有些
心焦是很自然的事。他们这次创业只许成功是非常重要的。因为他将一切的积蓄都投在
这饭店上了。
    不过,莫莉心头在想,这并不是提姆心焦的真正所在。是我?不过我实在不懂,莫
莉自言自语地说,他为什么要为我烦心呢。可是他的确很担心她的。这点,她认为是决
无问题的。他问她的话,不时紧张地瞥她一眼。可又因为什么呢?莫莉想不通。“我一
直很谨慎呀,”她在心中想要理出一个头绪来。其实,她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
也记不得是怎么开始的了。甚至于也不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知怎地,她开始怕起人
来了。她不知道为了什么。他们又能将她如何呢?
    又要把她怎么样呢?
    她点了点头,突然有一只手摸上她臂膀时,她的头点得竟更猛烈起来。一个急转身,
她发现葛瑞格·戴森一脸吃惊且带歉意地站在她面前。
    “真太对不起了。我吓着你了吗,小女子?”
    莫莉憎恨人家叫她“小女子”。她慌忙却悦色地说,“我没听见你走近来,戴森先
生,我才吓了一跳。”
    “戴森先生?今天晚上怎么这么拘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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