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泊之咒 作者:周德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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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之咒 作者:周德东- 第3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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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只要你还能这么问,就说明我们没有走到头。”

  她说:“你别装了,我看得出来,你也挺不住了。”

  我说:“我没问题,你也没问题,相信我。就算没有了体力,我们还有精神。你知道精神的力量有多伟大吗?我给你讲两个例子——有个心理学家,他用一个死囚做了个测试,他把死囚绑在案板上,蒙上双眼,一只手伸到隔壁去,告诉他,要给他放血,直到他死亡。 然后,心理学家在死囚的手臂上用刀尖点了一下,接着隔壁就传来了滴水的声音,很快,这个死囚就休克了,又过了一些时候,他渐渐停止了心跳。第二个例子——美国有个男孩在家里修车,千斤顶倒了,把那个男孩卡在了车身和车轮之间,转眼就要没命了。他的母亲发现之后,立刻冲过去,竟然用双手把越野车的一侧抬了起来,并且大声呼救。直到几分钟之后,邻居们赶到了,终于把她的儿子救了出来……我们要发掘精神的力量。”

  浆汁儿说:“你的头发变长了,胡子变长了,脸色变黑了,眉毛变重了,眼睛变大了,胳膊变瘦了……只有一点没有变,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说:“不知道。”

  浆汁儿说:“你的声音。大家都哑了,只有你的声音依然那么亮。”

  我说:“是吗?我自己听不出来。”

  浆汁儿说:“你还有力气给我唱歌吗?”

  我说:“有,只要你愿意付小费。”

  浆汁儿说:“嗯,那你给我唱首歌吧。”

  我拿过吉他,拨拉起来。我发现,我已经有点按不住琴弦了。

  我唱起来——

  ……

  我是一把刀

  城市是个鞘

  两旁有点拥挤

  教我生存的杂技

  前后有点敌意

  教我爱的意义

  我是一把刀

  城市是个鞘

  四周黑咕隆咚

  好像是母亲的子宫

  挺身无处可刺

  沉默才是刀子的个性

  亲爱的城市

  亲爱的城市

  我爱你的灯红酒绿

  我爱你满街的通俗美女

  我爱你的竞争,你的刺激

  我爱你的喧闹,你的神秘

  你让我变得更加真实

  唱完之后,我说:“这歌儿我写了很多年了,不怎么好听,不过它至少是你没听过的。”

  浆汁儿没说话。

  这时候天已经黑下来。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她又哭了。

  我说:“眼泪是水分,不要浪费它了。”

  浆汁儿说:“在这最后的时光,我听你唱歌,感觉真幸福。”

  我说:“等出去之后,我带你去唱KTV,刷夜。”

  浆汁儿说:“KTV……太遥远了。”

  我说:“不遥远啊,满大街都是。”

  浆汁儿说:“大街在哪儿呢?”

  我说:“大街在城市里啊。”

  浆汁儿说:“城市在哪儿呢?”

  我说:“城市在我们隔壁。”

  晚上,我站岗。

  实际上我感觉不需要再站岗了,但是我逼迫自己,必须做出一个样子。不然,其他几个人会觉得我们彻底放弃了,涣散了。

  我们可以放弃一切,但是不可能放弃生命。

  我拄着那把战刀,走到沙坡上,坐下来。

  月亮不明不白,夜风半遮半掩。

  想着我安慰浆汁儿的话,我自己都在黑暗中笑了。

  水的隔壁是草,人的隔壁是人,城市的隔壁是城市,沙漠的隔壁永远是沙漠。

  我很想在沙漠上躺下来,闭上眼睛睡去。

  但是,有一根理性的神经告诉我,你不能倒下去。你必须瞪大双眼,监督着这个貌似空无一人的世界。

  死神就在我的面前转悠着,等着把我带走。他是另一个世界的接生婆。

  我甚至闻到了他喷出的气息,很像纸灰的味道。

  我就那么坐着,我知道我不是清醒的,但也不是睡着了,我说不清我进入了什么状态,总之很快乐,很愉悦。

  荒漠中,有个人影朝我走过来了。

  我没有提高警惕,我不知道是谁告诉我的,反正我知道她不是敌人。

  果然,她越来越近了,我看见她穿一件红衬衫,蓝坎肩,头发很黑很长。

  她是衣舞。

  她走到我跟前,幽幽地说:“周老大,你还认识我吗?”

  第291章 亡者归来

  我愣愣地看着已经死去的衣舞,半天才说:“你怎么来了?”

  她说:“应该由我问,你怎么来了?”

  我说:“我一直在这里啊。”

  她说:“我也一直在这里啊。”

  接下来,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在我旁边坐了下来,说:“你看这空天旷地,也没什么娱乐,我们干点什么呢?我给你唱歌吧!”

  我很高兴地点了点头。

  她就轻轻唱起来:“我把心给你了,你把它扔掉了。我的心空了,不再知道疼了。不会再安一颗了,其它都是石头了。只剩下躯壳了,没什么意思了,我选择离开了。你把你藏起来了,我找不到了。月亮帮忙了,把你的脸照亮了。你安详地睡着了,跟我在梦里相遇了。我破涕为笑了,你不会再醒来了,永远在一起了——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奄奄黄昏后,魂去尸长留!……”

  第一次听她给我唱这首歌的时候,我很害怕,而这次我却感觉很美妙,如同天籁之音。

  唱完了,她说:“周德东啊,我一直在给你寄礼物,你呢,从来没给人家送过一次……”

  我说:“对这个……我不太在行。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她看着我,很幸福地说:“你把你自己送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我说:“等我,很快就来了!”

  她笑着点点头,然后就不见了。

  又有人朝我走过来了,他穿着灰色帽衫,头发快披肩了。那是号外和四眼。四眼竟然还认得我,跑过来“哈哧哈哧”舔我的脸。

  他和它都死了……

  现在,他们出现了。

  他们都是“过来人”,我觉得我应该问问那个世界的情况,好有点心理准备。

  我说:“号外……”

  他站在了我面前,笑吟吟地说:“周老大。”

  似乎每个死去的人都笑吟吟的,好像卸掉了所有的烦恼。

  我说:“你已经死了,怎么……又回来了?”

  号外说:“生和死都是梦,你很快就会醒了。”

  我说:“那个世界……怎么样?”

  号外说:“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只隔着一层窗户纸,你很快就会捅破它了。”

  我说:“我不想去……”

  号外笑着说:“可是你早晚都要来。”

  接着,他也迅速消隐了。

  又一个人出现了,一手拿着香梨一手拿着馕,都已经风干了。这个人我不认识。我顿时有些惊恐了。我知道现在陆续出现的都是死去的人,但是只要是熟悉的,我就不那么害怕。

  这个人慢慢走近了我,然后用标准的口音叫了声:“周老大。”

  竟然是徐尔戈!

  我呆呆地说:“你怎么变样了?”

  徐尔戈说:“我做过整容手术啊,现在才是我父母给我的样子。”

  我说:“噢……我去给你叫小帅吧?”

  徐尔戈说:“不用了,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在最后的日子里,你要好好照顾她。”

  我说:“你放心吧。”

  徐尔戈笑着点点头,也离开了。

  我耐心等待下一个人出现。他竟然从我背后飘出来了,这个人是李兆!

  他和勺子、米豆、大物一起携带巨款进入了罗布泊,被同伙暗算,遇到了我们这个团队,没想到最后被类人害死了。

  他凑近我的脸,笑嘻嘻地说:“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吗?李兆?李桦?吴易沙?”

  我说:“那都是你在人间的名字,不重要了。”

  李兆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是啊,这个名字已经销户了。”

  我说:“你见到勺子和大物了吗?”

  李兆说:“见着了,只差米豆了。”

  这时候我才发现远处还有两个人影,正是勺子和大物,我隐约看见他们在黑暗中朝我笑着。

  我说:“米豆转化成了类人。”

  李兆说:“那我要等上300年了……”

  我说:“什么意思?”

  李兆说:“动脑想一想吧……”

  然后,他就消隐了,勺子和大物一起不见了。

  接着,我又看到了那个警察张回。他并不开口说话,他黑着脸,似乎带着满腔的幽怨,飘到我的跟前看了看,然后就一点点消失在了黑暗中。当时,他和我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太短了,我几乎没听他说过几句话……

  我又看见了帕万和魏早。

  他们活着的时候在一起,死了之后依然在一起。

  帕万依然穿着那花衬衣,深蓝色夹克,军绿色裤子,棕色登山靴,背着他那只旧旧的瘪挎包。

  魏早走近我,说:“嗨,周老大!”

  我说:“魏早,你们好吗?”

  魏早抽了抽他的大鼻子,很不正经地笑了笑,亲昵地说:“周老大啊,别再抗争了,只要你一放手,就会摆脱罗布泊,摆脱困扰你的一切了。”

  我说:“我正在试着放手……”

  魏早说:“嗯,你会做到的!”

  然后,我看见了布布和一个陌生男人,我猜那应该是她的老公了。布布穿着最初那件迷彩服,短发。她老公面容不清,就像梦里一个打酱油的。

  布布哭得泪流满面,她飘到我的跟前,用凉凉的十指摸了摸我的脸,已经泣不成声。

  我说:“布布,大家都好好的,你哭什么?”

  布布抽噎着说:“瞧瞧你们,都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我说:“马上就好了,马上就好了……”我不知道自己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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