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郎俦 作者:乔悦蓝(晋江2013-10-23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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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郎俦 作者:乔悦蓝(晋江2013-10-23完结)-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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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先屈膝回道:“禀母后,儿臣拿的双蕊牡丹。”
  “嗯。六宫之主,百花之王,正合皇后的身份。”太后点头。
  “回太后娘娘:妾妃拿的杏子石榴。”
  分娩在即的韩贤妃有意无意地将手放在高高隆起的小腹上,眼波含媚地瞄了皇帝一眼。
  “杏为幸,石榴多子。贤妃已有一女,但愿此次能为皇帝添个皇子。”皇太后微笑。
  韩贤妃欣喜地又谢过太后方退回座位。
  再听报下去,是景妃也拿了杏子石榴,意妃和延嫔拿了并蒂莲花,允嫔和勉嫔拿了鸳鸯百合,锦嫔拿了彩蝶穿花。
  容妃待众嫔妃都报完,方垂头上前跪禀:“回太后娘娘:妾妃拿的是樛木螽斯。”
  众嫔妃皆露诧异之色,面面相觑。
  “哦?你虽谦让,然余下的香囊里尚有牡丹和彩蝶,因何独取樛木?”
  “回太后娘娘,《诗》云:‘南有樛木,葛藟纍之。’又贤人曰:‘闺门之内,歌樛木而咏螽斯,和气蒸蒸也。’皆言女子、后妃之德,能事上逮下而无妒忌之心。以此题入织绣,可知太后娘娘苦心。妾妃轻狂,尝以妒忌冲撞圣上,愧悔莫及。幸得圣恩与太后慈怀训诲,闭宫思过,深感有负皇上眷顾宠爱,更辱没了皇上所封之‘容’字。今得太后恩赐,妾妃定常悬佩帐前,警醒自己时时不忘后妃之德,恪守本分。”说毕伏地叩首。
  “容妃啊,难得你有这份心思和悟性。知过能改,善莫大焉。哀家很欣慰。”转向慜祚:“皇帝,你说呢?”
  慜祚冷了容妃一年多,几番求见也没理会,皆是想让她借着这回好好长长记性,收收气焰,也给其他妃嫔做个警醒,而并非仍旧介怀那一时的冲撞。
  自除夕夜见她身影单薄地默然独坐、太后寿辰她恪尽心思又懂得谦退,已然觉得怜惜;此刻又听她这番话,心早已柔软起来。见太后给了台阶,便起身走到容妃身边,伸手去搀:“起来。”
  容妃不敢置信地抬起泪眼望着眼前久违的容颜,只觉得陌生又熟悉、亲近又疏远:“皇上,您不怪妾妃了?”
  慜祚替她擦了擦泪,微笑着摇了一下头,容妃哽咽着说不出话。
  慜祚携了她的手轻轻捏了捏:“知错就好,别哭了。”
  其他妃嫔见此情景,皆低下头去,心中各有滋味。韩贤妃更是大觉不妙、暗暗咬牙。
  皇太后见状开口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哀家很乏了,你们都散了吧。皇帝明日还有早朝,也该早早安歇。”
  皇帝跟众妃嫔答应了,行礼告退。
  皇帝携了容妃的手先出去了,其余后妃知道皇帝定是去瑶光殿,自己是没指望了,齐齐送驾毕,也都没精打采地各自回宫。
  皇太后叫了声:“皇后留下。”
  杨祺听到,恭敬地回身站住。
  待众嫔妃尽皆离去,赵太后方缓缓地问:“祺儿,你可懂母后的心思?”
  杨祺疑惑地看着太后。
  太后叹口气道:“你心里是不是怪母后为何帮着容妃却不帮你?”
  皇后惶恐地跪下:“儿臣不敢,母后明鉴。”
  “你起来。”
  桐香上前搀起皇后。
  太后接着说:“哀家帮容妃,就是在帮你。你从来未曾得宠,夫妻床笫之间的事,哀家帮不了你。如若直看着韩贤妃做大,早晚是个祸害。新人里意妃跟景妃虽得宠,但论能真正冒出风头,压过韩氏的,一个也没有。如今能牵制得动韩氏的,总比看起来,仍是只有容妃还能指望。她曾经与韩氏平分秋色,因过错才失宠。今日哀家扶她一把,是希望她能复宠,再与韩氏一争高低。谭氏与韩氏不同,她没有家世后台,不会成为朝廷的隐患。加上她性情坦直,也无什么大野心,只要有了皇帝的宠爱便心满意足。这样的人得宠,哀家放心,你的后位也不会动摇。哀家说这些,你可明白?”
  杨祺垂首欠身道:“儿臣懂得。”
  “你明白就好。去吧。”
  皇后行礼告退,太后望着她木讷的背影,深深地叹气。
  
  瑶光殿。
  灯下,谭容妃痴痴望着皇帝,有千言万语想说,喉头却像堵住了似的,只剩下流泪。
  慜祚温和地看着她:“这一向你清减了许多。怨朕吗?”
  容妃惶恐地摇头:“妾妃不敢!雷霆雨露,莫非君恩,妾妃俱感激不已。妾妃不怕皇上责罚贬斥,只怕皇上不理不见……”
  “好了好了,不会了。”
  慜祚将容妃搂进怀里,感觉到容妃的身子微微有些僵,知道她是因疏隔了这么久,变得紧张不自然。自己不觉也有些尴尬,半天竟说了一句:“不伺候朕安歇?”
  许是太久没有这样亲昵的言语,容妃竟“刷”地红了脸。
  慜祚呵呵地笑看着她。
  她垂头站起身,极其自然地跪倒在脚踏上,伸手去为慜祚宽衣脱靴。
  慜祚心下莫名地一颤,伸手拉她起来。
  “这是怎么了?对朕竟生疏惧怕到如此!便是奴才们伺候更衣,也不必跪着。你堂堂皇妃,不可这般。”
  容妃并不起身,只牵住慜祚的手,切切地说:“皇上,妾妃有一肚子的话,一直想对皇上说,无奈先前皇上一直不肯见妾妃,不得机会。今日皇上来了,可否准许妾妃一诉衷肠?”
  “朕准。你有多少话朕都听着,起来说。”
  容妃抓着慜祚的手,固执地摇头:“以往妾妃只知恋慕皇上、讨皇上喜欢,竟全然忘了皇上先是天下人的君。妾妃痴心过度,忽略了对君上该有的敬畏之心,所以才放肆逾矩、不成体统。当日妾妃吃醋使性儿,原本只想撒娇换得皇上哄两句,多疼惜些,却不想竟触怒龙颜,令皇上厌弃,几乎今生不得再侍奉圣驾。妾妃越想越悔、越想越怕!今日终于能当着皇上的面儿把这些话都说出来,只求皇上容谅,妾妃从今后再不敢恃宠而骄、任性妄为……”
  望着跪在眼前,两肩簌簌轻颤、脸上梨花带雨的泪人儿,慜祚心中不禁良多感慨:不到一年的时光,她竟改变了这许多。
  他拉容妃起来,搂她坐在身边,边替她拭泪边柔声说:“好了,脸上的妆都花了。再哭朕可要走了。”
  容妃慌忙扯住他的袍袖,一个劲摇头,又慌忙去擦泪:“皇上别走,妾妃不哭就是。”
  慜祚拍拍她的胳膊:“朕逗你的,朕不走。冷了你这么久,并非是朕心中多怪罪你。朕只是想借着这个由头让你好生反省,记住你身在妃位该守的礼法和规矩。可朕并不指望你从此成了惊弓之鸟,矫枉过正,小心到这等地步。你还是朕的爱妃,该如何便如何,不需动辄跪着回话,朕不喜欢这份生疏。嗯?”
  慜祚轻轻勾起容妃的脸,怜爱地看着她。
  容妃听话地点头,温顺地靠进慜祚怀里:“皇上不知道妾妃心中有多在意您、思念您,又有多害怕……”
  “朕知道。朕都知道。”
  慜祚忘情地吻上那殷殷陈情的小口。
  芙蓉帐里,有些久的小别,令温存很快变得炽烈。
  一个是恣意翻覆,一个是婉转承恩。以前未曾有过的随心和放肆的予取,令枕席上咫尺相对的帝妃二人似乎一晌忘却了自己身在九重。缠扣厮磨、淋漓喘息之间,只是寻常床笫的恩爱夫妇。
  “皇上……皇上,别再离开妾妃,别再不见妾妃……”
  “不会,朕舍不得再那样对你……”
  “皇上……”
  
  晨。
  纵然一夜贪欢,勤政的慜祚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准时醒来,并没有等着太监来催请。却不想他睁开眼,枕边已经不见了容妃的人影。
  他还记得容妃一向是娇憨贪睡的,心下不免微微有些纳罕。
  慜祚揭开床帏,却见早已华服盛装的容妃正坐在桌前拿团扇轻轻地扇着什么,神态宁静,一脸幸福。
  慜祚不由轻轻勾起了嘴角,就要下地。
  容妃听见响动,抬头见皇帝已经起了,忙上前行礼:“皇上起身了?”
  慜祚拉起她:“朕记得你最是贪睡了,怎么今儿这样早?在弄什么?”
  “妾妃从前不成体统,皇上还记着。妾妃想着皇上日日散了朝才用早膳,很是劳乏。早起炖了红枣雪耳莲子羹。皇上用了再走,也不至空腹上朝。”
  慜祚心中泛起暖意,握了她的手道:“许久不见,爱妃倒是细致了不少。”
  “皇上笑话妾妃。”
  容妃面上微红,羞窘地低下头去,将手轻轻抽出来,蹲身亲自替皇帝穿上朝靴,扶他来到桌子前坐下。自己先拿银勺试了,才将羹碗捧给皇帝:“已经不烫了。皇上请用。”
  “你刚就是在给这个打扇儿?”慜祚接了,笑如春风。
  “是。呈给皇上进用的,妾妃不敢拿嘴吹,既不洁净也不恭敬。还是扇子好。”
  慜祚笑着颔首,饮了一口。
  “皇上,如何?”容妃殷切地问。
  “很好。”
  “果真?”
  看着容妃的急切和不自信,慜祚好笑地点头。
  “皇上说好,妾妃就放心了。妾妃一向笨拙,也做不来什么新巧的东西,就只会这样简单粗劣的活计。害怕皇上会不喜欢。”
  “东西都在其次,朕领的是你这番心意。”
  慜祚捏了捏她小巧精致的下巴。
  容妃幸福地笑了,巴眼望眼地瞧着慜祚把一碗雪耳羹都喝光,这才拍手将门外手捧物事等着伺候梳洗更衣的太监宫女们都传进来,自己亲自为皇帝料理停当。
  一切就绪,余得水在门外高唱了一声:“皇上早朝,起驾奉天殿!”
  容妃送皇帝到了门口,看着皇帝踏出瑶光殿殿门,便率了一众宫人在门内跪下:“妾妃恭送圣驾。”
  慜祚回头望了望鲜衣明妆、低眉垂目的容妃,乍曙的晨光照在她头发上、脸上,分外醉人。
  “起吧。朕走了。”他微微一笑,转身上了龙辇,由太监们簇拥着去了。
  谭容妃一直目送着龙辇消失在宫墙拐角处,方才由芸心、芸生搀扶着起身,回到内殿。
  瑶光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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