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郎俦 作者:乔悦蓝(晋江2013-10-23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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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郎俦 作者:乔悦蓝(晋江2013-10-23完结)-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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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重。”
  两位谢总管彼此行礼别过了,宫里跟车的小太监放下帘子,打马回宫去了。
  谢功沛直瞧着马车走远了,方才转身进府。
  
  4、重逢已不识
  
  信王府后花园。
  吴嬷嬷带着三人去住处,经过这里。近园子的西北角处,有座很大的凉亭,亭中设着青玉案几,配着一色的玉凳。亭上有匾,书曰:来思亭。两侧柱上镌着一副对联,赭色涂之,联曰:闲扫落花嘲世事,漫邀飘絮问尘缘。字迹秀逸之中有遒劲,不羁之中见风骨。
  沈时见了这亭名跟对联,心知是信王为怀念皇太后所说的那位佳人而题写。心中暗自感叹信王的痴情之余,也不由触动情肠,想起自己同齐玉的无果之缘。
  正恍惚伤怀之间,沈时慢了脚步,定定地望向亭外的一排树。
  “良侍,怎么不走了?”
  “敢问吴奶奶:辛夷树旁的那一株,可是梅树?”
  “是棵梅树。待到了腊月雪天,一树红梅都开了,煞是好看。”
  “红梅?”沈时心中一阵酸痛。
  “是啊,是红梅。良侍也爱红梅?”
  沈时微笑着点点头,笑容十分勉强,带着怅惘。
  吴嬷嬷突然想起了什么,忙道:“说起这株红梅,老身这里可要嘱咐几位姑娘:这株红梅是咱们王爷极其心爱之物。王爷有严命:府中上下,除了王爷自己,任谁都不能动这梅花半分毫,有违者必重重处罚。这府里的花儿草儿都能动,只这树上的花枝是万万动不得的。几位姑娘可记牢了。”
  沈时忙低头应道:“多谢吴奶奶提点。我等都记下了。”
  春絮却还是有些小孩子心性,一时口快,忍不住小声嘀咕道:“难怪人都说信王千岁脾气古怪,还真是的。一株梅花罢了,哪值得这般小题大做呀。”
  吴嬷嬷装作没听见,沈时忙低声斥道:“春絮休得胡言放肆,还不住口。”
  春絮轻轻吐吐舌头,不再言语。
  
  谢功沛送毕谢功深,进府来回到承运殿门口看了看,信王早不在里头,就问殿前当值的小太监:“王爷呢?”
  “回谢爷爷,宫里谢大总管走了,王爷就回书房了。”
  谢功沛略想了想,往书房去了。
  书房门口,太监小宽子正在当值,见谢功沛走来,朝里面回道:“禀王爷,谢爷爷回来了。”
  “谢翁,进来吧。”
  谢功沛听得吩咐,方推门进去,欠身道:“老奴已送了谢大总管出府回宫去了,特来回王爷的话。”
  信王停下笔,抬眼看着谢功沛,嘴角不觉浮出一丝别有意味的微笑:这个忠诚的老奴仆从他记事起,就一直在母亲宫里伺候。自他重回母亲身边,一直都是这位谢翁跟吴嬷嬷贴身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谢翁原本名叫高兴。父皇驾崩后,母后谕令皇兄,说高兴跟父皇身边的大总管魏勤有大功于皇室,着赐皇家谢姓,并分别赐名功深与功沛,极尽殊荣。皇兄登基后,母后命谢功沛跟随自己入信王府,皇兄便将谢功深调入元寿宫做了母后的贴身总管,任命谢功深的徒弟、皇兄自小的侍从太监余得水做了御前大总管。
  谢功沛沉默寡言、细心谨慎,对自己百般慈爱,处处关照备至,忠心耿耿。看着他,心里会觉得踏实和亲切,很多时候甚至比自幼相处甚少的母后和皇兄还亲近。即便这位谢翁偶尔有什么小心思,也都是为他打算,并没有私心,这点信王很清楚。
  “谢翁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本王还以为你把谢大总管一直送回元寿宫了呢。”
  “王爷圣明,老奴该死。老奴因许久没见着大总管,积年旧谊,多寒暄了几句,就耽误了回来当差,请王爷恕罪。”听见信王这样说,谢功沛略略有些惶恐,连忙告罪。
  “欸,谢翁太小心了,本王并无怪罪你的意思,不过是句玩笑话,无需当真。”
  “老奴惶恐,谢王爷。”
  “谢大总管怕不光是跟你寒暄几句吧?是否还另有什么要紧的事托付你呢?”信王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慢条斯理地问。
  谢功沛微微一愣,慌忙道:“哎呀王爷,这是打哪儿说起!谢大总管贵为元寿宫掌事统领,老奴不求他也就罢了,他哪里还能有什么事托付得着老奴呢?王爷也太抬举老奴了……”
  “罢了谢翁,母后的心事,本王都知道。”
  信王看谢功沛遮掩得吃力,索性一语道破。
  “王爷,真没有……”
  谢功沛似是说谎被人当面拆穿,一时语塞,满脸窘态。
  还欲分辩时,信王不忍再为难他,轻轻摆手道:“好了谢翁,本王不难为你了。这里有常顺儿他们伺候着,你去吧。”
  “是,谢王爷。老奴告退。”
  信王点点头,谢功沛躬身退了出去,轻轻把门关上,这才长吁了一口气。一边自言自语摇头叹息道:“王爷早就不是小孩儿了,瞒不住喽。”一边往后头去了。
  
  澄一阁。
  “那三个都安置好了?这府里的规矩,都说与她们不曾?”信王一边低头写字,一边心不在焉地问。
  “回王爷:俱已安置好了,在恬园。沈良侍住正屋,春枝、春絮两位姑娘住旁边的厢房。规矩也都交待明白了。”
  “恬园?”信王眉头一皱,写字的手也停住了。
  吴嬷嬷有些着慌:“王爷若觉得不妥,老奴再另做安排……”
  “不必了。既然已经住了,就罢了。只是沈时住进恬园也仍是个奴婢,你叫春枝、春絮陪着住,难不成她倒也使唤起人来了?这是什么规矩?”
  吴嬷嬷慌了,结巴道:“老奴以为皇太后……”
  “以为皇太后什么?皇太后说春枝、春絮是来伺候沈时的还是伺候本王的?如今沈时跟她们两个一样,都是本王府里的奴婢,只不过品级不同罢了,怎么就轮到她要人伺候了?”
  “是是,都是老奴糊涂,王爷请息怒。依王爷的意思……”吴嬷嬷见信王发火,赶忙赔罪请示。
  “沈时不必动了。把春枝、春絮挪出去,跟蕴藻、蕴墨她们一样,住到下人们该住的地方去。本王这也算顾全了母后的面子。”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吴嬷嬷喏喏应着退了下去。
  信王有些气闷地将笔一掷,半分写字的心情也没有了:这个沈时,也不知为何,连她什么样子都没看清就觉得厌恶。只瞧她将花钿斜贴额角,就知是个浮浪轻佻不安分的,定会费尽心机狐媚邀宠。哼,沈时,你不知本王平生最嫌恶这样的女子。若要拿这等伎俩对本王,你便错了主意!
  
  恬园。
  “吴奶奶,您怎么回来了?可是有什么吩咐?”正在跟春枝、春絮一起忙着收拾东西的沈时见吴嬷嬷这么快去而复返,不禁纳闷。
  吴嬷嬷虽然觉得有些难于启齿,但碍于王命,还是硬砸了脸面说道:“老身是来给沈良侍和两位姑娘赔不是的。才刚安置了你们,又要挪动。”
  “哦?是王爷觉得这里不妥吧?吴奶奶言重了,我们怎么敢当。该搬去哪里,您吩咐一声就是。我们这就搬。”
  “良侍不必动了,只是两位春姑娘要随老身搬到别的院子里。”
  沈时还未及开口,春絮先问道:“为什么呀吴奶奶?皇太后要我们来就是陪着沈良侍的,怎么我们不跟着良侍住,倒要去别处?既要搬,也是要搬到一处去的呀。怎么能……”
  不等说完,吴嬷嬷打断,正色道:“姑娘慎言。进了王府,就都是王爷的奴婢,只能一心伺候王爷。这样的话万不可再说了。”
  “可是皇太后明明……”
  春絮还待争辩,沈时心下已经了然,忙制止道:“春絮,不要再说了。吴奶奶说的很是。既然进了王府,你我都一样,彼此并没什么主从,都是王爷的奴婢,都要听王爷的吩咐、行王府的规矩。岂能任性?你们赶快收拾一下,随吴奶奶去吧。”
  春枝、春絮听了,虽然不舍,也只得从命,百般不情愿地收拾自己的衣物去了。
  吴嬷嬷赔笑道:“到底是良侍懂事明理,不让老身为难。”
  沈时道:“吴奶奶说哪里话。您适才说的都是正理,沈时受教。往后还请吴奶奶多多教导我们。”说着深深福了一礼。
  吴嬷嬷忙拉住:“良侍少礼。老身自当尽心。”
  沈时微笑着谢过,看吴嬷嬷带着春枝、春絮搬了出去。一时间原本热闹的小院顿时静寂了下来,只剩她孤身一人。
  才出了院门,吴嬷嬷又想起来,回身说:“良侍,还有句话老身忘了嘱咐你:你虽自己住着这院子,但这院门夜里也不得落锁,只能关屋门。这是府里的规矩:奴才们随时都要候着王爷的使唤吩咐,夜里若插上了,王爷有事传唤听不见,误了当差吃罪不起。”
  “是。多谢吴奶奶。沈时都记下了。”
  吴嬷嬷这才领着春枝、春絮去了。
  沈时倚着院门直看着她们走远了,才若有所失地回到尚有些凌乱的屋里,颓然坐在凳子上,兀自出神。今后在这王府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平顺。这么多规矩,须得时时小心,别犯了错儿。她在心里默默地想,轻轻叹息了一声。
  
  晚膳时分,信王随口问吴嬷嬷:“那两个从恬园挪出来了么?”
  “回王爷:挪出来了。老奴住的东院满了,就把她们安置在西边的小跨院里了。”
  “嗯。你去挪人,她们可说什么了?”
  “回王爷:三位姑娘并没什么话。沈良侍很懂事,说按规矩理该如此,一切听王爷的吩咐。”
  信王冷冷地嗤笑了一声,不再言语。
  吴嬷嬷跟谢功沛对看了一眼,不明白王爷为何作此反应,皆有些莫名其妙,心下也隐约有一丝不安,暗自为沈时担忧起来。
  


☆、桃李不言

  1、算计
  
  翌日。晨。
  承运殿西偏殿内,枯坐当值、无所事事的两位王府上殿大丫鬟正在闲话磨牙。
  信王因自幼见多了宫中女子的残酷争斗,心内对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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