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之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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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之悲剧-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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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站是提尼克站。”高个子列车员插嘴。
    “不管是什么站,”雷恩继续说,“要司机以最快的速度开车,还有,立刻打
电话到纽约警察局——找萨姆巡官,也许他人在总局或家里不管,总之找到他,还
有纽约郡的布鲁诺检察官,可能的话也尽量通知到。”
    “我会通知站长立刻联络。”老列车员想了一下回答。
    “好极了,还有和这桩意外有关的所有单位,所有的;另外,到提尼克站后把
列车停到分道铁轨上。对了,你怎么称呼?”
    “我叫波普·勃登利,”老列车员严肃地应道,“雷恩先生,你交待的事我都
了解了。”
    “勃登利,既然都清楚了,”雷恩说,“就麻烦你立刻确实执行。”
    两名列车员走向车门,勃登利告诉年轻的列车员,“我去传话给司机,你来负
责车门管制部分,懂了吗?艾德华。”
    “没问题。”
    两人下车,跑过一节节车厢,每一节车厢的车门都挤着想一探究竟的乘客。
    列车员离去后,谋杀现场安静了下来。亚罕虚脱般倚在走道边的盥洗室门上,
布鲁克也靠在车门上,雷恩则忧伤地看着死去的德威特。
    雷恩说,并未回头,“亚罕,你是德威特最好的朋友,我想,你得担负起一桩
并不愉快的任务,由你来把这个噩耗告知他的女儿。”
    亚罕僵着身子,舔舔嘴唇,但还是没说什么走了。
    布鲁克重新靠回车门,雷恩也又哨兵般立在尸体旁边,不说,不动,没多会儿,
有微弱的哀叫声音从前面车厢传过来。
    又过了几分钟之后,列车摇晃着铁制的巨大身躯,开始缓缓地起动,雷恩和布
鲁克仍恍若未觉。
    车外,漆黑一片。

    提尼克站一侧。
    稍后。
    列车灯光辉煌,却像条垂死的毛虫躺在提尼克站边的一片漆黑夜色中。车站里
有些候车的乘客,一辆汽车这时呼啸而来,刷一声急刹在铁轨边,一群人凶神恶煞
般扑向动也不动的列车。
    这群凶神恶煞似的人物是萨姆、布鲁诺、谢林医生和一群刑警。
    他们火速排开一小簇人群——包括列车工作人员、一名司机和调车人员。一名
刑警手拿提灯率先冲往末节车厢紧闭的门,但萨姆后发先至,就擦着刑警的脸部先
一步到达,跟着,他狠狠地擂着车门。有轻微的叫声从车内某处传来,“警察来啦!”
列车员勃登利拉开门,钩上了墙上的挂钩保持车门开着,并放下铁制活动踏阶来。
    “警察是吗?”
    “尸体在哪儿?”萨姆问的同时,一行人乒乒乓乓全踩上来了。
    “这边,最后面的加挂车厢。”
    一群人又冲往加挂车厢。萨姆一行很快看见死者,旁边,雷恩静静站着,还有
一名当地的警员、提尼克站站长和那名年轻的列车员。
    “谋杀,是吧?”萨姆看向雷恩,“这又是怎么发生的,雷恩先生?”
    雷恩轻轻动了动,“巡官,我永远无法原谅自己……一桩胆大无比的命案,大
胆大了。”他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脸上皱纹深刻。
    谢林医生把那顶永不分离的烂布帽子推往后脑勺,外衣敞着,单脚跪在尸体旁
就动起手来。
    “有人碰过尸体吗?”法医低声问着,手指动作毫不稍歇。
    “雷恩,雷恩先生,”布鲁克提醒,“谢林医生问您,有没有人碰过尸体。”
    雷恩机械般地回答:“我摇了他几下,他的头部曾转向一边,但又弹回原来的
姿势,我又弯身摸了他胸口,手上沾了血,除此而外,再没第二个人碰过他了。”
    接下来,现场一片安静,所有人静静看着谢林医生表演。法医对着尸体的弹孔
闻了闻,用力扯开死者上衣,子弹从外套左胸前的手帕口袋处射入,直接命中心脏,
当然,这件外套已报销了。“铁丸子穿过他的外套、背心、衬衫、内衣和心脏,干
净利落,一枪毙命。”谢林医生宣布。伤口如法医所言颇为干净,外套上只沾了少
许血迹,每一层衣服的弹孔都成为一圈血红起皱的破口。“我想,一小时前断气的,”
法医边继续说着,边看着腕上手表,跟着,他按按死者的手卷和大腿肌肉,并试着
动动死者的膝关节,“应该没错,差不多12点30分毙命的,也许更早几分钟,这没
办法说得太精确。”
    众人看着德威特已经僵冷的脸。恐惧和惊吓的神情扭曲了整张脸的原样,这样
的神情似乎并不难解析——这是不加掩饰的一种赤裸裸的害怕,钻入死者圆睁的双
眼里,躺在下巴每一道拉紧的肌肉上,并且遗留在脸上每一条丧失勇气的惊恐线条
中……
    谢林医生仍轻柔地继续检验,所有人的眼珠子也跟着他的手指从死者脸部开始
一路下移,当法医抓起死者左手时,每双眼睛也跟着抵达此处。“看看这两根指头,”
法医说,众人看,非常诡异,死者的拇指、无名指和小指自然内曲,但中指却紧紧
绕在食指上头,扭曲成一个古怪的样子。
    “哇,什么鬼——”萨姆率先叫起,布鲁诺弯下腰,其他人只能绕过他的后脑
勺看。“天啊!”这一声轮到布鲁诺,“是我疯了还是怎么的?啊?——”他岔笑
起来,“不可能的,应该不可能啊,这不是中世纪欧洲……这明明是一种驱魔避邪
的手势嘛!”
    全场鸦雀无声。好一会儿,萨姆开了口,“妈的,真像侦探小说,十块赌你一
块,厕所里八成还藏着个青面僚牙的吃人妖怪。”没人笑,只有谢林医生说,“不
管它代表什么意思,事实如此。”他试着拉开这两根缠一块的手指,拼得脸红脖子
粗也没能成功,谢林医生解嘲地一耸肩,“嵌得可真紧,而且僵得跟块木头一样,
大概德威特有轻微糖尿病,这可能连他自己都还不晓得,否则,应该不至于现在就
僵成这副德性……”说着,法医抬头斜膘着萨姆,“萨姆,要不要试试把手指扭成
这个样子看看。”
    快弯成机器人的众人,眼睛又齐移到萨姆身上。萨姆二话不说,伸出右手,费
了好大一番劲儿才顺利让中指交叉于食指上。
    “中指再绕过去点,萨姆,”法医气定神闲地指点,“用力压紧,嗯对,这才
像德威特弄的,现在,你试试看保持个几秒钟……”巡官遵命,但似乎艰难得脸都
涨红了。“很费劲对吧?萨姆,”法医直截了当说,“这是我验尸生涯中最有趣的
经历之一,这两根指头缠得真紧,连人死之后都还不松开来。”
    “我不相信那种什么驱魔避邪的解释,”萨姆松开手指,木木地说,“这是三
流小说的破烂情节,跟用双手捧水一样蠢,打死我我都不信——而且,传出去会被
社会大众笑死。”
    “既然如此,你的合理解释又是什么?”布鲁诺打回一耙。
    “这个嘛,”萨姆沉吟下来,“好吧,也许是凶手搞的,故意把德威特的手指
扳成这个样子。”
    “胡说八道,”布鲁诺断然反对,“你这说法比刚刚那个还荒谬,朗朗乾坤,
凶手干嘛那么无聊去扳被害人指头?”
    “呃,这难讲哦,”萨姆说,“很难讲哦……雷恩先生,您意下如何?”
    “我们非得在这谋杀案中到杰塔托里不可吗?”雷恩动了动身子,“我认为,”
他的声音异常虚软,“今天晚上,德威特对我所讲的一个故事深有所感,如此而已。”
如坠云里雾里的萨姆正待追问什么意思,却被站起身来的谢林医生给打断了。
    “好啦,在这里我能做的都做完啦,”法医说,“有件事绝对错不了,他是瞬
间毙命的。”
    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雷恩首次有了明显的举动,他拉了下法医的手臂,“你
确定吗?医生——瞬间毙命?”
    “是啊,绝对没错,子弹,应该是点38口径的,直接贯穿右心室,这也是唯一
的伤口——光从外观的检查是如此。”
    “头部呢?没任何伤口吗?没任何暴力打击的迹象吗?——身体其他部位也都
没有吗?”
    “一处也没有,除了一颗子弹跑进心脏里面,没任何其他伤痕,而且我还敢告
诉你,这是我这个把月以来,所看过一堆弹孔里最干净利落的一个。”
    “谢林医生,你的意思是说,德威特不可能是在中枪濒死前做出这个手势?”
    “好,我讲白了,”谢林医生有些肝火上升了,“我刚说他瞬间毙命,不是吗?
天底下哪里有瞬间毙命却又有中枪濒死这回事?一颗硬枪子儿贯穿心室,瞬间——
啪,就挂了,一切了账,人死如灯灭,人不是天竺鼠是吧,这你也晓得,人和天竺
鼠当然不一样嘛。”
    雷恩没笑,他转向萨姆。“我想,巡官,”他说,“根据我们这位火气十足的
法医大人所说,我们可弄清一件有意思的事。”
    “啊什么?他吭都来不及就挂了。我也看过几百具这种瞬间毙命的尸体,哪还
有什么花巧可言。”
    “巡官,这里的确有点新花巧可言。”雷恩说。布鲁诺满脸问号看着雷恩,但
雷恩并未再说下去。
    萨姆甩甩头,排开谢林医生,弯身看着死者,开始仔细查看死者的衣服;雷恩
移了个位置,以便能同时看到萨姆脸部和死者尸体。“这是什么?”萨姆低问,他
从德威特外套内侧口袋里掏出一堆包括信件、支票本、钢笔、列车时刻表和两本回
数票。
    雷恩冷冷地说:“有一本是旧回数票,在被扣押时过期了;另一本是他今晚才
买的新回数票,上这班车前买的。”
    萨姆应了声,翻看着旧回数票里如邮票般边缘打着齿孔的车票,车票已磨得边
角起毛了,封面和内部有一大堆没一么意义的涂鸦:某些是摹画着列车员查票剪票
的记号;某些则是仿印刷体写下的字迹——最多是各式几何图形,几乎每张都有,
完全显露出德威特凡事精确的基本性格,大部分的车票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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