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橘子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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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橘子之谜-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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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大可以放心,医生——」
  「如果警察需要我,」双眼冷冰冰的医生继续说,并且强调了「我」,「我会在我的办公室,晚安!」然后他大步地经过埃勒里·奎因离开房间。
  「一个典型『失意型精神官能症』的案例,」埃勒里说,「可怜虫!」
  在一片死一样的沉寂中,门在医生身后咔哒一声关上。他们都看着这具尸体,但表情各不相同——奈伊目光迟钝,布鲁梅尔情绪消沉,而埃勒里则愁眉深锁。充斥在头脑中的不真实感更加牢固,不止这个死人的外套是反着穿,他的裤子也是反着穿,扣子同样扣得好好的。当然,他的马德拉斯窄条衬衫和背心也是如此。他窄直的衣领也同样是反的,磨亮的金色领扣扣紧在颈背上。他的内衣,看起来也是令人困惑地反穿着。他全身的穿戴,只有鞋子是正常的穿法。
  他的大衣、帽子、手套、羊毛围巾被扔在靠近桌边的椅子上乱堆在一起。埃勒里踱到椅子旁,捡起围巾。围巾中段的边缘沾了一些血迹,在大衣背后的领口上也有一些变硬的小血块。
  埃勒里脱下外套,弯身在地板上找。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溅到地毯边缘外的硬木地板上地毯表面的血迹。靠近椅子……
  很快走近房间另一头,在死者的身边蹲下来,尸体下面的地板很干净。在另外两个人疑惑的目光下,埃勒里站了起来。死者的身体和门槛平行,就横陈在门口两侧通往办公室那扇门的两个书架之间。面向门口左边的书架被拉动,离开了它原来紧贴墙面的位置,所以牵动了书架左侧靠着门和墙之间的铰链,书架右侧向内倾斜,和门成了一个锐角。尸体有一部分被书架挡住。
  右边的书架则被推到更右侧的地方。
  「这你怎么解释,布鲁梅尔?」埃勒里突然转身问道,语气中没有任何讥讽之意。
  「我告诉你这是一件太疯狂的事!」布鲁梅尔爆发地说,「从你父亲担任管区的刑侦组组长后,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我也被吓了一跳,奎因先生。不管是谁这么做都该被关进精神病院。」
  「真的吗?」埃勒里沉思地说,「如果不是为了一个极特殊的事实,布鲁梅尔,我应该会同意……但是看到这个男人背上的『角』?该怎么去解释是完全失去理性的凶手干的?」
  「角?」
  埃勒里指着死者背上的外套里突出的两支铁质尖角。那是非洲长矛,长矛柄的形状由衣服底下凸显出来。很明显,是从死者的两个后脚跟戳进裤腿,贴着两条腿经过腰,穿过死者反穿的外套,最后自V字型的翻领中伸出来。长矛的尾端正好与死者的橡胶鞋底平。每一支至少有六尺长,长矛的尖端在带血的头骨之上泛着寒光。由于长矛穿过扣得紧紧的裤子和外套,使死者的形状看起来很奇特……就如世界上许多被杀的动物,被人捆绑后用两根棍子撑挂起来似的。
  布鲁梅尔在窗口大声说:「天啊,让人毛骨悚然,长矛……听着,奎因先生,你必须承认这真的很疯狂!」
  「拜托,布鲁梅尔,」埃勒里略略退缩道,「别老重复了。这些长矛,我承认令人很难接受。但我刚刚也发现这世界上没有解释不通的事,只要你够聪明或够幸运去仔细思考。奈伊先生,这些南非班图族武器是贵酒店的所有物吗?我不知道这家饭店偏好原始风味的装饰品。」
  「老天,奎因先生!」经理很焦急地说,「这些是科克先生的收藏品!」
  「我真蠢。当然是。」埃勒里瞥了一眼壁炉上方的墙面。非洲盾牌的正面已经被翻转朝向墙面,墙上有四条痕迹,像两条手臂交叉成一个X型,就在被翻转过来的盾牌底下。这两支长矛毋庸置疑原来是挂在那里,凶手从墙上把它们拿下来。
  「如果我很怀疑,」布鲁梅尔执拗地吼道,「当我看到这堆家具时,我也毫不怀疑了。奎因先生,你无法解释这个情形吧?你能吗?只有精神病患者才会把这些昂贵的高级家具扔得到处都是,这是为什么?我问你。一切都这么荒诞,莫名其妙,就像醉汉的胡言乱语一样。」
  「布鲁梅尔是对的,」奈伊呻吟地说,「这些绝对是疯子所为。」
  埃勒里用真诚赞美的眼光注视着这个酒店警卫:「布鲁梅尔,你抓到重点了。的确,是没有道理可言。」他开始踱步巡视四周,「的确如此,打从我一进到这令人惊异的现场,这点就让我无法接受规律性——」他抓起他的夹鼻眼镜并且挥动者,好像他是要试着去说服自己,「——规律。这里的迹象是根本无法分析的,甚至超出想象。如果这里没有任何这些共同点,我一定会很高兴,非常高兴。但是这些共同点是如此丰富又如此完整,我不免要怀疑整个逻辑史上是否有更引人注意的例子!」
  奈伊看起来很迷惑:「共同点?」他愚蠢地重复着,「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是指这些家具,奎因先生?」布鲁梅尔困惑地问,双眉痛苦地皱在一起,「这些看起来——在我看来就是被弄得乱糟糟的,一定是什么他妈的疯子和这房间有什么深仇大恨,打算拆了它。我不懂——」
  「老天!」埃勒里大叫,「你们两个都瞎了吗?你是什么意思,布鲁梅尔,『被弄得乱糟糟的』?」
  「你看到了,不是吗?四处乱敲,把东西娜开。」
  「全部吗?老天!你看见什么东西碎了?有吗?被敲得粉碎还是被打坏了?」
  布鲁梅尔清了清嗓子:「没有,先生!」
  「你当然没有看到,因为这不是疯子干的,干这些事的人有一个冷酷的目的,这个目的和单纯愚蠢的破坏相差甚远。你还没看出来吗,布鲁梅尔?」
  这个男士看起来更惨了:「没有,先生。」
  埃勒里叹了口气,把眼镜架回鼻梁上:「在某一点上,」他似乎在喃喃自语,「这已经变成有价值的训练,天知道我需要……看看这里,布鲁梅尔,告诉我你对这些书架,这些让你吃了一惊——你说『被弄得乱糟糟』的书架。」
  「书架?」这名警卫怀疑地注视那些书架;那些是未上漆的组合式橡木书架,书架都直立着,整齐地沿着三面墙排列,奇怪的是都面向墙壁背对房间,「我想,这些书架都被转成面对墙壁的方向,奎因先生。」
  「很好!布鲁梅尔,正是如此。」埃勒里令人不解地皱着眉,「办公室的门两边是这两个书架。但是引起我兴趣的是左边这个被拉到门前,转成和门成锐角的角度,并且更拉进房间一点; 右边这座则被推往更右侧。那地毯怎么了?」
  「被翻过来了,奎因先生!」
  「高见!你现在看见的是它的背面。墙上的画呢?」
  布鲁梅尔的脸现在已成砖红色,而他的回答带着温怒:「你到底打算干嘛?」
  「你有何高见,奈伊先生?」埃勒里慢慢地说。
  经理挺起他低垂的双肩:「在这种事上我是外行,奎因先生!」他的语气阴沉,「此刻,我关注的是这一可怕的事件对酒店声誉的影响,这……这……」
  「嗯!那么,布鲁梅尔,既然这些已是明显的证据,就让我来说明一下它们的规
  可移动的东西都倒过来了』?」
  这另外两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老天,奎因先生!」布鲁梅尔叫道,「抓到线索了!」
  「看在老天的份上,布鲁梅尔先生,」埃勒里残忍地说,「如果这个案子破了——如果真的破了——这里所发现的共通性应该被写进侦探史。所有的东西都倒了过来,所有的东西,不止是一个可移动的东西,也不是两三个东西,而是所有的东西。那就是你的规律,但是如何去做呢?」他低语着,又开始大步走了起来,「出于什么理由呢?为什么所有的东西都要倒过来?它要传达什么,如果是真的要传达什么的话?你说呢,布鲁梅尔?」
  「我不知道!」警卫严肃地说,「我真的不知道,奎因先生。」
  埃勒里停下脚步,看着他,奈伊像喝醉了一样斜靠在门边。
  「我也不知道,布鲁梅尔,」埃勒里咬着牙说,「至少现在还没想到。」
  第四章 不知来自何处的无名氏先生
  老奎因警官就如同一只鸟——一只灰羽年长的鸟,有双精悍有神的双眼,灰白色的短髭下有着可把兽角凿穿的锋缘。在状况未明前,他还能拥有鸟类伫立在石头上一动不动的本领。当需要行动时,又可像鹰般地迅速出击。即使是在他不顺心的时候,他也不会大喊大叫。他轻声细语的温和是出了名,即便是高大暴躁的男人对他那轻柔啁啾声也怕上几分;然而,就是因为这只老鸟还有着令人畏惧的一面,他的手下对他是既怕又爱。
  现在他们对他的恐惧还多于对他的爱,因为他正发出刺耳爆裂的声音,显示出他的烦躁。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正在进行的谋杀案调查工作,他的手下就像警犬般在屋子里四处走动;这案子还是一个扰人的谜团,令人不快地摆在他面前,他感到生平少有的疲乏。
  就像以往一样,他指挥所有的行动。此时房间正进行着指纹采集,摄影师正拍下尸体、家具和门,助理法医普劳蒂跪在尸体旁边,维利警佐亦正在质询嫌疑的人。老警官暗忖着:为什么警察能为这令人震惊又不合理的谋杀案提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非常谨慎,不至于不假思索地把案子错综复杂的线索录成他错乱的头脑中毫无目的的遐想。然而,不想这些,现在还能想什么?
  「你觉得怎么样?孩子。」当其他人在房间忙碌时,他对埃勒里说。
  「我现在还没有想到什么,」埃勒里不耐烦地说。他靠在打开的窗子的窗台边,愁眉不展地叼着他的烟,「不,老这么说不对,我是想到一大堆的东西,而其中大部分都难以置信,因此我也犹豫是否继续考虑下去。」
  「这案子太离谱,」奎因警官抱怨地说,「我要把这些疯狂倒置的事情给忘了,这对于我简单的头脑实在太复杂了。我还是回到一般的方式来处理——身份、关联、动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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