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小说:黑色大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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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疑小说:黑色大丽花-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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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下了车,打开车后门。那几个疯子跌跌撞撞地爬了出来,站在街上,弗里奇喊道:“先生们,这边。”四个人歪歪斜斜地向有人说话的方向走过去,弗里奇身后亮起一盏灯。我关上车后门,走了过去。
  弗里奇把走在最后面的疯子领进去后,站在门廊里跟我打招呼。“小子,郡里给的回扣。这个仓库的主人欠比塞勒兹治安官一个人情,治安官手下有个便衣中尉,便衣中尉有个兄弟是个大夫,这个大夫欠我的人情。一会儿你就会明白我在说什么了。”
  我关上门,上了栓。弗里奇领着我超过那帮走得歪歪斜斜的家伙,穿过一个弥漫着生肉味的大厅。大厅通向一个巨大的房间——水泥地面上布满了锯末,棚顶垂下来一排排生锈的挂肉钩子。一半的钩子上挂着成扇的牛肉,就在室温下,且毫无遮盖,马蝇马蝇:一种属于虻科的大形体的蝇,其中雌性马蝇吸食各种哺乳动物的血。们可是有得吃了。我开始反胃,又走了几步,在房间的后面,四把椅子垂直放在四个没挂肉的大钩子下面,我知道弗里奇要干什么了。
  弗里奇打开了四个人脚上的锁链,把他们的双手铐在身前。我站在一边看着他们的反应。比德韦尔老头儿的麻痹更严重了,德金自顾自地哼着小曲儿,奥查德冷笑着,他的头歪向一边,好像是被他抹了油的大背头给压的似的。只有查尔斯·艾斯勒看起来很清醒,值得注意——他擦着双手,眼光在弗里奇和我的身上转来转去。
  弗里奇从口袋里掏出一卷胶带扔给我:“把刑事犯罪记录贴在钩子旁边的墙上,按字母顺序,一个记录对着一个钩子。”
  我按他说的做了。做完后,我注意到一张上面盖着布单的桌子,桌子被斜着楔进几英尺外紧连着的一个门廊里。弗里奇把那几个犯人领过来,让他们站在椅子上,然后把他们的手铐链松松地搭在钩子上。我快速浏览了一下他们的犯罪记录,想看到些能足以让我恨他们的事实,好让我挨过这一夜,回到执行组。
  劳伦·比德韦尔是阿塔斯卡德罗人,被判刑三次,都是因为对未成年人的严重性侵犯。在坐牢之余,每当有重大的性犯罪,他都会跑去自首,他甚至还是1920年那件黑克曼杀害儿童案的重大嫌疑人之一。塞西尔·德金是个吸毒鬼,他曾持刀打架,还劫过狱。他曾在一个不错的小型爵士乐队里打鼓,因为纵火,他在监狱蹲过两回,在最后一次纵火时还被看到一边纵火一边手淫——纵火的目标是一个乐队指挥的家,他说在一段短期表演后指挥贪了他的钱。他因为这次纵火蹲了十二年大牢,被放出来后一直干洗盘子的工作,住在救世军提供的住处。
  查尔斯·艾斯勒是个拉皮条的,还是个职业自首者,专门去承认那些杀妓女的案子。因为拉皮条,他三次被判刑,在牢里待了大约一年的时间,他的虚假自首让他在卡马里奥的疯人院里被教管了两次,每次九十天。保罗·奥查德是个抢劫犯,男妓,还是个前圣贝纳迪诺郡的地方副治安官,他犯过的罪行中最重大的是两次严重性骚扰。
  一些恨意涌上我的心头。但我的感觉有些微妙,就像我就要上场比赛了,而能不能打过对手却一点儿把握也没有似的。弗里奇说:“真是个迷人的四人组合,是吧,小子?”
  “真是个不错的唱诗班。”
  弗里奇挑逗似的向我勾了勾手指,我走过去,面对那四个嫌犯。我保持着那股恨意,听着弗里奇说:“你们都承认杀了大丽花,我们没办法证明是你们干的,所以只能由你们自己来说服我们。巴奇,你问他们关于那个小姑娘失踪那几天的问题,我听着,看哪个得梅毒的撒谎。”
  我先审比德韦尔。他由于麻痹产生的痉挛带着脚底下的椅子跟着晃动,我抬起手,抓住那个钩子,好让他站稳。“老爹,说说贝蒂·肖特的事,你为什么杀她?”
  老头儿用眼睛哀求我,我将眼睛移开。弗里奇细读着墙上的犯罪记录,接过话头说:“小子,不要可怜他,那个鸟人让一些小孩子舔他的老二。”
  我的手一抖,松开了钩子。“老爹,证明你自己是清白的吧,你为什么要杀她?”
  比德韦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先生,我没杀她,我只是想要一张去教管院的车票,我只想要三顿饱饭和一个被窝,求你了,先生。”
  这个老头看起来连刀都拿不起来,更别说把一个女人绑起来,再把尸体的两半搬到车上去了,我转向塞西尔·德金。

'第92节' 第二十一章(3)
  “塞西尔,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那个爵士乐手嘲笑我:“告诉你是怎么回事?你是从《迪克·翠西》里,还是从《侦破团伙者》里学的这句台词?”
  我眼角的余光看到弗里奇在看着我们,估量着我,“鸟人,我再说一遍,告诉我你和贝蒂·肖特之间的事。”
  德金咯咯地笑起来,“我睡了贝蒂·肖特,我还睡了你妈!我是你爸爸!”
  我接连两个快拳打在他的心窝上,又快又狠。德金的腿软了,但脚还踩在椅子上,他大口喘了一口气,又逞起威风来:“你以为你挺聪明呢?你当坏人,你朋友当好人,你打我,他一会儿再救我,你们这帮小丑知不知道这已经过时了?”
  我揉了揉右手,我右手骨上打李·布兰查德和杜龙戈大兵留下的伤还没好呢。“我扮演的是好人,塞西尔,记住了。”
  这句台词不错,德金半天没反应过来,没有反唇相讥,我把注意力又转到查尔斯·艾斯勒的身上。
  他低下头,说:“我没杀贝蒂,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干这种事,我道歉,所以请不要让那个人打我。”
  他的样子温和、真挚,但他身上不知有什么东西让我很讨厌,我说:“证明你说的话。”
  “我……我没法证明,我就是没杀她。”
  我想到艾斯勒是个拉皮条的,贝蒂是个兼职妓女,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又想起那个小黑地址簿里的妓女们被审问时说贝蒂是独立行动的。我说:“你以前认识贝蒂·肖特吗?”
  “不认识。”
  “听说过她吗?”
  “没听说过。”
  “那你为什么要来自首说杀了她?”
  “她……她长得这么可爱,又漂亮,我在报纸上看到她的照片时感觉太可惜了,我……有漂亮女孩被害时我总去自首。”
  “你的犯罪记录上说只有妓女被害时你才去自首,为什么?”
  “啊,我……”
  “查尔斯,你打你手下的姑娘们吗?你给她们吃迷药吗?你让她们陪你的朋友……”
  我停住了口,想起了凯和鲍比·德·威特。艾斯勒的头上下晃,开始晃得很慢,然后晃得越来越快。很快他就哭了起来:“我做这样的坏事,那么、那么恶心的事儿。恶心、恶心、恶心……”
  弗里奇走了过来,站在我身边,两只手上都戴了铜指节。他说:“这么温情脉脉地问来问去什么用也没有。”然后一脚把艾斯勒身下的椅子踢一边去了。这个来自首的皮条客尖叫着像一条被刺中的鱼一样在空中翻腾,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吊在手铐上,骨骼劈啪直响。弗里奇说:“小子,学着点儿。”
  他嘴里喊着:“抢劫犯!”“黑鬼!”“强奸小孩的!”同时把那三把椅子也踹倒。这时,那四个自首的人并排吊在空中,一边尖叫着,一边用腿互相够着,寻找支撑点,像一只穿着粗斜纹棉布犯人服的大章鱼。他们尖叫的声音仿佛都是一样的,一直到弗里奇将火力集中在查尔斯·艾斯勒身上才不同。
  弗里奇左右开弓,抡开拳头打向他的上腹部,左—右,左—右,左—右。艾斯勒尖叫着,嗓子眼里还咯咯直响,弗里奇大喊道:“告诉我在大丽花失踪那几天你都干什么了,你这个得梅毒的妓女贩子!”
  我的腿软软的。艾斯勒尖声喊着:“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弗里奇屈臂挥拳向上打在他的胯部。
  “告诉我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在风化组时的事!”
  弗里奇对准他的后脖梗子猛打几拳。“你这个得梅毒的妓女贩子!告诉我你知道什么!告诉我你的姑娘们都跟你说什么了!”
  艾斯勒开始干呕,弗里奇走到他近前,接着往他身上打。我听到肋骨劈啪直响,朝左看去,紧接着走廊的墙上有一个防盗警报器的控制杆,我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弗里奇走到我的视线中来,又快步走到我刚才注意到的那个盖着单子的桌子旁。
  那些疯子还在钩子上翻腾着,小声地呻吟。弗里奇又走到我身边,在我面前干笑了两声,然后一把扯开桌子上盖着的单子。
  单子下面是一具裸体的女尸,拦腰切成两半——是一个胖墩墩的女孩,头发梳成伊丽莎白·肖特的样式。弗里奇抓住艾斯勒的后脖子,嘶哑着声音说:“既然你喜欢剁人,我就来介绍一下珍·多伊小姐,第四十三号。你们几个都得过来切她,切得最好的买单!”
  艾斯勒闭上眼睛,下嘴唇都被咬破了。比德韦尔老头儿脸都紫了,嘴边冒出了白沫。我闻到了德金屎尿齐流的味道,还看到奥查德的手腕断了,折成了直角,筋骨外露。弗里奇拿出一把墨西哥流氓打架时常用的长刀,亮出刀刃,说:“你们这帮垃圾,演示给我看你们是怎么切她的,演示给我看报纸上没写的切法,演示完了我就会对你们好点儿,不让你们再受苦。巴奇,把他们的手铐都打开。”

'第93节' 第二十一章(4)
  我的腿一下瘫软下去,倒在弗里奇身上,把他撞翻在地,爬起来跑向警报器,拉下了控制杆,三号警报的呼啸声响起,声音尖锐、刺耳。我感觉好像是声波把我逼出了仓库,跑到囚车上,一路开到凯的门口,心里一点也没有什么要对李忠诚的借口和托辞 。
  就这样,凯和我正式结合在一起了。

'第94节' 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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