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群谁是谁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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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群谁是谁的地狱-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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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双胞胎姐妹同时感应到了对方的想法:从小到大,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别人都有父亲母亲的爱和牺牲护佑着,可她俩没有。她俩就像两颗没有园丁照看的不幸的种子在寒风中生长,得不到温暖和援助。本来两个人应该是同病相怜的,何苦相煎?

   对苏薇来说,其实整件事并没有给她带来如她所愿的真正的快乐,她似乎已有后悔之意。而苏蔷想,自己到底是不是真要报复苏薇呢?她觉得眼前的苏薇安静下来的样子就像有一种悲哀,心里瞬间升起一股怜悯之情。

   这时候苏薇朝她做了个鬼脸儿,她真的以为苏薇就是在做鬼脸儿,没想到她接着就仰面倒在了沙发上,好象很冷似地微微痉挛着。苏蔷觉得不对,她抓着苏薇的手不停地喊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妹妹你怎么了?
   苏薇很快安静下来,安静却绝望地看着苏蔷,吃力地说了一句话,这句话让苏蔷心都碎了。苏薇说:姐姐,你救救我!

   苏薇死了。
   苏蔷没想到,自己曾经无数次地祈求上帝让苏薇得到惩罚,可当她就在自己的眼前一点一点变凉的时候,苏蔷感到的是伤恸和恐惧。是的,伤恸和恐惧,这两种迥异的感受在苏蔷的心头不停地流转,使她想到有些问题不得不面对:苏薇为什么而死?还有,自己跳进黄河能不能洗清?此时她欲哭无泪,沉默得就像坟墓。
   姐姐,你救救我!这句话和着苏薇绝望的眼神覆盖了她的每一根神经。
   突然,灵光乍现一般,她有了个主意,苏蔷想这个主意恰是她的聪明在极限处的一次沉重飞翔:她决定让自己死去。也就是说,她要假扮苏薇活下来。她要查明真相同时洗清自己。

   刚好化妆箱和纹刺工具都在。
   她先给苏薇梳了长发,又给她化了跟自己相同的淡妆。化妆的时候她们离得那么近,以至于苏蔷闻到苏薇嘴上的润唇膏所散发出的柠檬香味跟她熟悉的味道有点不同。
   不过,她的注意力没有在这上面停留,因为重要的一步还在后头——她必须在苏薇的左大腿内侧纹上一颗巧克力色月牙痣。
   当然以她的技术,无论调色还是纹刺,都不是问题。她做得天衣无缝。
   接下来她又把自己那颗痣纹上肉色遮盖住。
   这时候才突然想起杨颂随时可能回来,赶忙给两个人互换了衣服,又轻轻地把苏薇在沙发上放平,最后含泪给她带上了那顶象征美满爱情和婚姻的香桃木花冠。

   苏蔷查看了一遍现场,拿了几样自己必用的化妆品。出门前,她看了一眼死去的自己;一边把所有的由伤恸和恐惧化成的悲苦和疑问,压扁了,横着搁进心里。

   七楼A室:
   回到七楼的房子里,苏蔷环顾四周,一切还是那么熟悉,只是噩梦已然成真。
   她慢慢地把苏薇堆在茶几上的化妆品包括润唇膏一样一样收拾好。然后终于潸然泪下。
   这是苏薇抢走何敬旗之后她第一次流泪,不过此时的眼泪已经包含了太多的内容。
   她没想到事情会走到死亡的领地。
   她哭了很久,她是想这一次就哭够了,因为接下来她必须平神静气,寸步留心,不能有任何疏失。

   八楼A室:
   夜里两点左右,画家杨颂踉踉跄跄地回到自己的家里。
   如果他不是醉得几乎不醒人事,完全可以发现睡在沙发上的美人儿已经跟他不在同一世界了。可是他沉醉在酒精和自己的特殊感觉里,竟然在一具尸体旁边美滋滋地进入了梦乡。

   
   苏蔷讲完了。她长饮一口水,把杯子还给马兰。
   马兰下意识地接住。到这里她算是完全明白了。苏蔷的讲述就是她心里那付多米诺骨牌的最后一张,现在“啪”的一声倒了,与第一张首尾相连了。这样,她原本就紧紧封闭的心扉又被首尾相连的多米诺骨牌扎实地捆了一道,她感觉她的心快要窒息了。

   ……马警官,你好象特别累,你需要休息。我要说的说完了,我不打扰了。
   苏蔷,你等一下。我问你,你和我可不可能成为朋友?我的意思是,你会不会和我一起救一个人?
   马警官,这是缘分的问题哪。缘深缘浅,缘起缘灭,如果我们可以自己说了算,你我两个人早就不这么孤孤单单了。山高水长,如果有缘,又有什么会与不会?

   苏蔷接着跟马兰道别,转身离开的时候马兰的手机有短信提示音。
   可是马兰知道她的手机快没电了,她以为又是电池电量低的提示,就没查看。然后,她的手机自动关闭了。

   如果不是这样,如果马兰看到了何敬旗的短信,看到“现在哥哥还有一点麻烦马上就会处理好”这么明显的暗示,她是不会让苏蔷就这么离开的。
   甚至,在苏蔷转身离开的一瞬间,她脑子里曾经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那天在香格里拉咖啡厅她就是这样看着她离开的,第二天她便死在了杨颂家的沙发上。
   不过此时马兰的状态确实不好,这丝预感她没有抓住。
   于是她又一次看着苏蔷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起风了,恼人的秋风把树上仅剩的几片树叶,毫不怜惜地从树梢上拽了下来。马兰看到,枯黄的树叶无可奈何地在空中翻飞。。。。。。

   
 
第八章 
作者:陈群 
   29

   风越刮越大了。
   苏蔷从欧洲花园的门口到九栋的楼下,好几次下意识地站住。
   秋风愤怒、干燥。漫天旋转的枯黄的落叶装饰着它的愤怒与干燥。
   苏蔷感到莫名其妙地紧张和孤独,她觉得这是某种信号。她又在风中站了一会儿,信号很含糊,但令她很不安。

   可是直到晚上什么也没发生。
   苏蔷去冲凉。刚进到冲凉房就隐约听到何敬旗出门了。
   她对何敬旗的这种表现和态度很不理解:在同一屋檐下他从不主动交谈,进进出出也不打招呼,而且根本就很少来,更不在这里过夜。
   他跟苏薇到底怎么回事?
   这不能不让苏蔷感到疑惑。不过这倒给她假扮苏薇提供了便利。

   苏蔷冲完凉之后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泡好的柚子茶。
   从她亲眼目睹了苏薇的猝死,到今天终于有人听她讲述这个过程并且相信她,她度过了一段非常黑暗、敏感、疼痛和艰难的日子。本以为可以稍作歇息,可现在秋风紧着,让她感觉松懈不得。
   还有,马兰的状态似乎很不好。下午苏蔷不接受她的暗示是有道理的。苏蔷认为,一些私人原因让马兰乱了章法,用上海人的话说,就是“拎不清”了。她感到些许的失望。她觉得马兰下午的表现不太象个警官。当然马兰警官首先是个人,是个女人,是个对某个男人情深似海的女人,从这个角度,苏蔷给了她十二分的理解。
   不过她就不能太依赖马兰来破案了。她还是要自己开动脑筋。

   自从那天马兰给她看了VBP和XBP的资料以及法医报告之后,苏蔷的每一天都是以相同的疑窦开头和结尾。现在她又在想,究竟是谁又是怎样用了那么冷僻的方法置苏薇于死地的?究竟是谁又是怎样用了那么冷僻的方法置苏薇于死地的?究竟是谁又是怎样用了那么冷僻的方法置苏薇于死地的?

   她喝了一口柚子茶,感觉嘴唇还是有点发干,于是拿出润唇膏反复地涂。那清清的柠檬香气溜到了鼻子底下,突然就令她茅塞顿开:润唇膏!对了,她记起那天给苏薇化妆的时候闻到她嘴上的润唇膏不是单纯的柠檬味,那是一股什么味呢?会不会是凶手在她的润唇膏上放了可以置她于死地的VBP呢?
   根据资料来看,VBP通过与RH阴性AB血型人的皮肤组织里大量的毒素反应生成XBP,然后将人致死的过程应该是缓慢的、不知不觉的、安安静静的。可是那天晚上苏薇在跟苏蔷说话的时候不断地用舌头舔到嘴唇,这样一部分VBP被直接吞咽下去,扩大了它与皮肤的接触面,加速了XBP的生成,苏薇当天的情绪也正好使血液循环加快,这样,才导致了她的猝死以及死前的微微痉挛。
   苏薇之所以在涂润唇膏的时候没发现有异味儿,除了她粗心,还因为润唇膏的柠檬香味一定程度上掩盖了VBP的异味儿。而心思剔透并且当时精神高度集中的苏蔷却闻出了不同。
   是的,香水、润唇膏,凶手找的都是可以扰乱人嗅觉的本身带有香味的东西。

   好,如果这个推理成立,那么苏薇的润唇膏上就会留有残存的VBP…和凶手的指纹。那么润唇膏就可以成为无可置疑的终极证据。
   想到这里,苏蔷赶紧到苏薇的手袋里找出化妆包。
   可是翻了半天,里面没有润唇膏!!!苏蔷清清楚楚地记得当天晚上她从楼上下来,看到苏薇的化妆包就在茶几上,化妆品乱七八糟地摊在外面,包括润唇膏,是她给收好了放进手袋里的。可是现在,润唇膏不见了!!!苏蔷一遍一遍地找,一遍一遍地找,把每一样化妆品都打开,眼都看出火来了,就是没找到。
   苏蔷到洗手间到卧室凡是可能的地方反反复复找了好几遍,还是没找到。

   直到这时候,那条一直被苏蔷有意无意地避开的思维通道,才清晰有力、如钟似磬地轰然而开:谁才有条件巨细靡遗地探索苏薇的生活习惯,细察她的行动规律,掌握她的血型资料?谁才有机会轻易在苏薇的物品上动手动脚又知道该什么时候全身而退?谁才有把握神不知鬼不觉地让终极证据不翼而飞?
   何敬旗恰好在那一天出差了。
   另外,苏蔷也不会忘记,何敬旗回来以后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像见到鬼一样,双颊苍白,眼里充满不解和怨毒。
   还有,他养鱼的方式多么的与众不同啊,或许他早已借助了VBP的帮助。
   ——这些情况加在一起,结论已经呼之欲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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