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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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眼-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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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柜台里面的女人说:“食物供应给军人。” 
  “那就要一杯茶吧。” 
  “杯子吗?” 
  费伯有点意外,“没有,我没有。” 
  “我们也没有,朋友。” 
  费伯几次想去东方大饭店吃顿饭,可是那要花很多时间。他找到一家小酒店,在那里喝了两品脱淡啤酒以后,来到一家炸鱼加炸土豆条的小店,买了一纸袋油炸土豆片,站在路上抓着吃。奇怪的是,他居然吃得很饱。 
  现在他要找一家药房,还要混进去。 
  他想冲洗胶卷,以便搞清照片能不能冲出来。他不能冒险回德国,带回去的是一卷毫无用处的废胶卷。如果照片冲洗不清楚,他还得再偷些胶卷,再返回去拍照。这实在无法容忍。 
  要找的一定是一家独立经营的小商店,不能去那种连锁店的小分店,因为在分店照片还要送到中心店冲洗。找那种独立经营的小商店必须在居民能买得起照相机的地带(或者是战前能买得起的居民区)。利物浦车站属于伦敦东区,不会有那种小商店。他决定到布隆伯里那儿去。 
  街道上月光照耀,一片宁静。这天晚上一直都没有拉响警报。到了钱瑟里街,有两名宪兵叫住了他,要查他的身份证。费伯装得有几分醉意。宪兵也没有问他出门干什么。 
  他找到了他所需要的店铺,地点是南安普敦大街的北头。那家店的橱窗里挂着“柯达”招牌。小店还在营业,这倒是出乎意料的事。他进了店铺。 
  站在柜台里的人弯腰驼背,头发稀疏,戴着眼镜,身穿白色外衣。那人性情急躁,开口就说:“我们的服务要凭医生的处方。” 
  “没什么,我只想问一下你们冲洗照片吗?” 
  “可以,如果你明天来——” 
  “是不是就在店堂里冲洗?”费伯问道。“你知道,我急等着要用。” 
  “可以,如果你明天来——” 
  “照片当天就能取到吗?我兄弟在度假,他回去时想带几张——” 
  “最快也要24个小时。明天来吧。” 
  “谢谢,明天会来的。” 
  出门的时候,他注意到店铺10分钟内就要打烊。他走过街,站在对面的阴暗中等待。 
  9点整,那位药剂师出了店,随手把门锁起来,上路走了。费伯朝相反的方向走,途中拐了两个弯。 
  似乎没有直接通向店铺后面的道路。费伯不想从大门破门而人,免得巡警看到大门的锁被人撬开。他走在与店铺平行的街道上,寻找有没有进店铺的小道。显然没有。但是,两条街道之间相隔很远,房子与房子不可能相连,店铺后面总得有类似通风井那样的东西。 
  最后,他来到了一幢古老的大房子那儿,只见那房子的牌子标明这儿是附近一家学院的宿舍。大门没有锁。费伯进了门,很快穿过公共食堂,那儿只有一个女学生坐在餐桌旁,一边看书一边喝咖啡。费伯喃喃道:“检查学院灯火管制情况。”女学生点点头又继续看书。费伯走出了后门。 
  他穿过一个庭院,途中被一堆废罐头听绊了一跤,然后找到了门,进了小巷。他很快就来到店铺的后面。店铺的后门显然从来没有用过。他翻越过几只轮胎和一张废垫子,然后用肩膀撞门。门板已经腐烂,一下子就被撞开了,费伯进了店铺。 
  他找到了暗室,把自己关在里面。他扭开开关,天花板上一盏微弱的红灯亮了。暗室的设备很好,冲洗用的药液瓶子排列整齐,瓶子上还贴着标签。里面有放大机,连照片烘干器也有。 
  费伯着手工作,他干得又快又仔细。温箱的温度,他调得很准;显影液,他拌得非常均匀;还以墙上的大电钟掌握着冲洗过程所需的时间。 
  底片完全令人满意。 
  他把底片烘干,放进放大机,冲印了一整套照片,规格为10×8。当他看到显影液中的图像逐渐显现出来时,心中充满了喜悦——好极了,他干得真漂亮。 
  现在他要就一个重大问题做出决定。 
  这一整天他都在考虑这个问题。照片既然已经冲洗出来,他不得不面临这个问题。 
  照片如果送不到德国,怎么办? 
  他前面的道路至少是吉凶未卜。一方面他对设法与德国潜艇会合充满信心,相信自己有能力办到,尽管途中有限制,海岸线一带有警戒;另一方面对于那艘潜艇是否在那儿等他,是否能渡过北海返回德国,他没有把握。至于从这儿走掉,乘上公共汽车,当然也可以做到。 
  他发现了这场战争中最重要的情报,却因此而可能丢掉性命,可能与情报一块儿死亡——这实在太可怕了,他联想也不敢想。 
  他必须要有个应变的措施,也就是说要有第二套办法,把可说明盟军军事部署假象的证据送回德国的反间谍机关。 
  英国和德国之间当然没有邮政往来。邮件业务只得通过中立国进行。所有的邮件不用说都要被检查。他可以用密码书写,但问题不在这儿。他要送回的是照片——那是起作用的证据。 
  他曾听说过有另外一条途径,一条有效的途径。驻伦敦的葡萄牙使馆里有位官员同情德国,这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政治上的原因;另一个,也是费伯所顾虑的,就是他接受了大量的贿赂。那位官员愿意传送信件,方法是:通过外交邮袋运往驻中立的里斯本的德国大使馆。邮件从那儿运输安全可靠。这条运输线早在1939年就开通了,费伯仅仅用过一次——那是在卡纳里斯要求做常规的测试性联络的时候。 
  这条途径可行,也只得这么做。 
  费伯感到火冒冒的——他一向就不信任别人,那些人都是蠢货,而他不能冒这样的风险。得有个替身来传送这份情报。这么做比使用发报机要少些风险。不过,如果德国对真实情况毫无所知,那风险当然就更大了。 
  费伯的头脑非常清醒,经过权衡,使用葡萄牙使馆的渠道更为有利,这是无庸置疑的。 
  他坐下来着手写信。 

  
  
第十四章



  弗雷德里克·布洛格斯在乡下度过了一个下午,弄得他很不愉快。 
  五个忧心忡忡的妻子都与当地警察所联系,说她们的丈夫没有回家。一个乡村警员以他那有限的分析能力判断:这一组地方军巡逻队并不是擅离职守;他还挺有把握地以为他们不过是迷了路——因为这几个人都不那么机灵,否则早就参军去了。但是为了保护自己,他还是向警察总部做了报告。指挥室的巡佐收到了报告就立即意识到:失踪的五个人巡逻的地点是在特别敏感的军事地区,因此他报告了巡官。巡官又报告了伦敦警察厅。警察厅派了一名政治保安处人员去那里,同时把这个情况通知了MI5,MI5就派出了布洛格斯。 
  政治保安处的人叫哈里斯,曾经在斯托克韦尔那桩谋杀案件里工作过。他和布洛格斯同坐在一辆“西大荒”火车上——那是由于英国的火车不足,从美国借来的。哈里斯又邀请他在星期天吃晚饭,布洛格斯再一次回答说,他星期天几乎都在工作。 
  他们下了火车以后,借了自行车,沿着运河的牵道骑着,后来碰到了搜查队。哈里斯比布洛格斯年长10岁,还比他重55磅,骑自行车感到很吃力。 
  到了铁路的一座桥下,他们碰到了搜查分队。哈里斯挺高兴有了这么个机会下自行车。他问道:“可发现了什么?找到尸体了吗?” 
  “没有,发现了一条船。”一个警察回答,又问他们,“你们是什么人?” 
  他们俩便介绍了自己。一名警员脱下衣服,只穿着内衣潜入水中检查小船,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只塞子。 
  布洛格斯看看哈里斯。“蓄意沉船?” 
  “看样子是这样。”哈里斯转过身,问那个潜水的警员,“还发现了什么?” 
  “沉船的时间不长,船身情况良好。桅杆是放倒下来的,没有折断。” 
  哈里斯说:“下水待了一会儿,发现的情况真不少。” 
  “我这个水手是业余的。”那人回答。 
  哈里斯和布洛格斯又骑着自行车走了。 
  他们遇到了搜查队的主力,这时候尸体已经找到。 
  “凶杀,五个都遭到凶杀。”穿制服的队长是个巡官,他说明了情况,“上尉兰厄姆、下士李、二等兵沃森、戴顿和福布斯都遭到杀害。戴顿的脖子断了,其余的都是刀子捅的。兰厄姆的尸体还曾失落在运河里。我们在一个挖得很浅的墓里发现了这五具尸体。罪恶的凶手。”巡官极为震惊。 
  五具尸体并排在一起,哈里斯仔细查看以后,说道:“弗雷德,这种杀人的伤口,我曾经见过。” 
  布洛格斯也仔细查看。“哎呀,这像是——” 
  哈里斯连连点头,说道:“锥形匕首。” 
  巡官大为吃惊,问道:“你们知道凶手?” 
  “我们可以判断。”哈里斯说,“我们认为,此人往日已作过两次案。如果都是一个人干的,我们知道凶手是什么人,只是不知他究竟在什么地方。” 
  巡官说:“出事地点离禁区这么近,政治保安处和MI5这么快就赶到了现场。对于此案我有没有必要做更多的了解?” 
  哈里斯回答说:“你先不要声张,等你们警长和我们的人谈过以后再说。” 
  “巡官,还发现些什么情况?”布洛格斯问。 
  “我们仍在这一带搜查,而且搜查的范围更大。但是目前还没有发现什么别的情况,只是在墓地里发现了几件衣服。”巡官报告说。 
  布洛格斯动作小心地翻看了衣服:黑色的裤子,黑色的羊毛衫,黑色的皮制短夹克,皇家空军款式。 
  “夜间行动的衣装。”哈里斯说。 
  “穿衣的是个大汉。”布洛格斯补充道。 
  “此人身高多少?” 
  “6英尺以上。” 
  巡官问道:“发现沉船的那些人,你们见到了吗?” 
  “见到了。”布洛格斯皱着眉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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