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后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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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后的归宿-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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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进了旅馆,先在旅客表上找寻七七四号。这号数下面标着“金君”二字。我有些失
望,霍桑却并无表示。

    我低声道:“莫非这赵伯雄已经搬走?”

    霍桑答道:“我们上去问一问再说,他尽可能化名。——且慢,让我先打一个电话给倪
金寿。”

    霍桑走到电话间去。我等在外面,见他拨的号码是警察总署。一回儿电线接通了。

    他断续地说:“我是霍桑,请倪探长接话。……还没有回来?……他有电话吗?

    怎么说?……今天没有上课……唔唔。……他此刻到哪儿去了?……好。“他随手将听
筒搁好。

    我等他回出来时低声问他。“可是那余甘棠今天没有上课?

    霍桑点头说:“是的,连宿舍里都不在。倪金寿已问过几个余甘棠的同学,据说他这几
天缺课很多,行踪也很飘忽。”

    “这样看来,这个人的嫌疑似乎又加重了一层。是不是?”

    霍桑点点头,便向电梯间走去。我一边跟随着他,一边继续发问。

    “倪金寿还在找寻这姓余的吗?”

    “不,这姓余的既然暂时失踪,他自然也无从着手。他曾打电话到总署里去,通知我他
先要跟我谈一谈,然后再想进行的方法。”

    “那么,怎么我刚才好像听得他要到扬子旅社去?”

    “那是他依了我的话去调查陆健笙昨夜的行踪的。

    这时我们早已站住电梯间面前。电梯下来了。钢门拉开以后,吐出了一大群人,内中也
有不少妖冶的女性。我们进了电梯,彼此不再说话。电梯一层层地上升,到了第七层时,我
们便走出来。这旅馆是上海高价旅馆之一。在这里出进的人,外表上好像都是生活富丽的资
产阶级,其实我相信如果剥下了他们的面具,里面也尽多“凄惨”人物,而且所干的事,也
尽多“不可告人”。我们在那铺着狭长地毯的雨道中转了几个弯,才找到七七四号室。室门
前那块小小的玻璃牌上,果然写着“金君”二字。霍桑在那关着的室门口站了一站,并不立
即敲门。他向左右两端一望,有一个穿白号衣的侍役,正从东端走过来。霍桑把手插到衣袋
里去,立即又拔出来,迎着那个茶房走去。我瞧见他有一种极敏捷的动作,仿佛把什么东西
向那茶房的手里一塞。

    他开口说:“七十一号,我要问你一句话。

    我瞧见那茶房的号衣上果真有红线绣着七十一的号码。这是个二十多岁的少年,一双乌
黑的眼睛,已充分表示出他不单灵敏,而且是“训练有素”。不过大旅馆里侍役们的训练的
主要科目,并不是怎样侍应旅客,却在如何辨别旅客们钱袋口的宽紧,和如何捞“外快”。
这七十一号把眼角向他的手掌里膘了一碟,又抬头向霍桑和我估量一下,便点点头,立即表
演出他的训练有素的成绩来。

    “先生,什么事?”那先生的称呼,分明是他的手掌里的东西所产生的自然反应。

    霍桑道:“这七十四号里住的什么样人?”

    那茶房疑迟了一下,答道:“一男一女,姓金。”

    “那男的是不是一个穿西装的少年?”

    “不,是个老头儿,穿中装的。那女的年纪倒还不过二十多岁。”

    我一听这话,不能不再度失望。老头儿当然不是我们所要找寻的人。但霍桑仍没有消极
的表示。

    他继续问道:“他们几时来的?”

    七十一号答道:“才到——不到一个钟头。”

    霍桑的眼睛里闪了一闪。“那么,昨天住的什么人?”

    那灵敏的茶房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忙应道:“是个少年——是的,穿西装的,个子很
高,姓钱。

    霍桑迅速地从胸口袋里摸出那张小照片来。“是这个人吗?”

    那侍役把照片仔细瞧了一瞧,连连点头说:“正是这个人。他昨天才搬走——不,其实
是今天搬走的。”

    我的希望突然恢复过来,心里当然非常高兴。

    霍桑又问道:“到底什么时候搬走的?”

    “昨天半夜以后,大概是一点钟光景,所以就算今天也可以。先生,他是什么样人?

    我们也觉他很奇怪。他干了什么事?“

    霍桑并不答复他的问句,只自顾自问:“你觉得他怎样奇怪?”

    “他昨夜冒雨回来,一回来便收拾行李,付清了帐出去。我给他拿皮包,他也不要。

    他自己提了皮包到电梯间去。因此我觉得他的行动有些儿异样。“

    我觉得心房的跳动增加了速度。因为那茶房不单证实了赵伯雄的面目,又证实了他昨夜
里的行动的确有行凶的可能。在无意中得到了这意外的情报,我怎禁得住不暗暗欢喜?这时
有一个年龄迫近半百而打扮却像十八九少女那么的女人,袅娜地从我们身旁走过。我并不理
会,继续注意霍桑的问句。

    霍桑又进一步地问道:“他临走时的神气可有些儿慌张?”

    那茶房张大了眼睛,点头说:“是的,的确慌张!他回来以后,一言不发,只顾整理他
的皮包,整理好了就走。我早就疑心他不是路道。”

    “那么,他搬到什么地方去,你也不知道吗?”

    “当然不知。我问他可要叫汽车,他也只摇摇头,不说一句话。先生,他到底干的什么
事?我早就疑心他。”

    “噢,你早就疑心他?为什么?”

    这时又有个穿长袍,戴呢帽,留黑须和戴眼镜的人大腹贾模样的男子,大摇大摆地从甬
道东端走过来。那茶房似乎有些顾忌,向霍桑努一努嘴,便向着西端的转弯处走去。

    我们当然跟随他走。那西端出口的转折处比较僻静些,他才低声回答。

    “先生,有好几件事使我疑心。他虽一个人住在这里,来看他的朋友却不少——”

    “都是些什么样人?”

    “这个我记不清楚,穿中装的跟西装的都有,不过年纪都不很大。”

    “有女朋友吗?”

    “有——有一个,还曾在这里住过夜。”

    霍桑的眼睛里又闪出一种光彩,分明他也已按不住他心里的惊喜。至于我的情绪怎样,
自然更不必说。

    他继续问道:“这女朋友可漂亮?”

    那茶房扮了一扮鬼脸。“漂亮得很!身材很长,脸儿圆胖胖的,戴着一副黑眼镜。

    伊的装饰也挺摩登。我想想看,伊第一次穿的是——“霍桑点点头,忙截住他说:”好,
你用不着细说。伊在这里住过几夜?“

    那茶房想了一想,答道:“两夜。我想第一次大概是十号罢?第二夜是大前天,礼拜五,
十六。”

    霍桑又点点头,分明他已确定这女朋友是王丽兰无疑。“你的记性真不错。这姓钱的客
人已在这里住了几天?”

    那茶房受了霍桑的称赞,似乎更起劲了。“好久了,快近一个月。”

    “你刚才说有好几件事使你觉得奇怪。还有什么?”

    “他的朋友们谈话时声音总是很低,有时候我们进去冲茶,他们的谈话便会立刻停止。”

    “你说的是女朋友吗?”

    “不,男朋友。那女朋友一来,那就顾忌得更厉害啦,连房门都得锁上!我们都很知趣。
当然不再进去了,还有一件事,就在前天晚上罢?有一个穿西装的少年,也曾来向我查问他。
不过这少年只问起有没有一个女人在他房里过夜。我告诉他有的,他就气得什么似的。”

    霍桑又急忙掏出那张余甘棠的照片来。“查问的人,可是这个?”

    那七十一号接过了照片细细一瞧,脸上浮出疑惑不决的神气。他缓缓地说道:“好像是
的,不过我瞧见那个人时,好像在发脾气,跟这个照片上的笑脸,有些儿不同。”

    霍桑又将照片收回了,又从衣袋里拿出一张十元的法币来。

    “七十一号,你真聪明。这个给你抽一包纸烟。”

    那茶房又满面笑容,半推半受地说:“先生,你太客气了。”实际上那张法币早已安然
地过了渡。“先生,这钱先生到底干了什么事?”

    霍桑低声说:“他也许杀了人!”他说时定一定神,似在倾听什么,又向甬道西口望了
一望。

    “杀了人?”那侍役禁不住流露出惊骇状来。

    霍桑止住他说:“轻声些!你可以通知你的同事们,如果在什么地方再瞧见他,或是有
什么人来找他,你就应差一个人悄悄地跟着去。你如果能把他或他的朋友们的住所报告我,
我准备着十张同样的法币酬谢你。”他说着掏出一张卡片来给他。“这里有我的电话号数,
你留着。”

    那茶房一瞧见卡片,脸上忽现出惊讶的神气。“唉,你是霍桑先生——我——我一定照
办——不过再要瞧见他,霍桑点头道:”那不妨事,我还有别的法子找他。你只尽你的力好
了。“他说完了向我点点头,回身就走。我跟着霍桑回到电梯间面前。那梯间的钢门关着,
上面的指示针正停留在楼下的第一层。我料想要等这电梯上升到顶,然后再降下来,还需要
相当的时间。因为这案子的逐步开展,我委实有些按捺不住,便想利用这等候的机会,听听
霍桑的见解。

    第五章恶消息霍桑因着电梯的迟迟上升,在那钢门边的电铃上捺了一捺,就回身走到窗
口边去。

    我见他的脸色沉着,眉峰也紧蹙着,眼睛了望着窗外密密排列的高低不一的屋顶。

    他伸手到袋里去摸出他的纸烟盒来。

    我把肘骨靠着窗槛,乘机问道:“霍桑,我看那个来这里住过两夜的女朋友,分明就是
王丽兰。是吗?”

    霍桑仍瞧着那些浸在阳光里的屋顶,点点头道:“那当然。”

    我急忙问道:“哪一点?——竟值得你这样皱眉苦思?”

    霍桑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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