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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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另一半-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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棚周围小道上也全是麻雀,罗立的汽车已被麻雀盖住了。
    但是,乔治.斯达克的托罗纳多车上确没有麻雀,汽车周围整整齐齐空出一圈车道,像
被隔离起来一样。
    一只麻雀轻轻撞到窗户上。丽兹低低地叫了一声。其余的麻雀不安的跳动着,翻动的羽
毛像波浪一样一直传到山上,接着又平静了。
    “即使它们是泰德召来的,”丽兹说,“他不可能用它们来对付斯达克。泰斗有点儿疯
了,庞波。他总是有点儿疯,他。。。。。。他喜欢这样。”
    庞波什么也没说,但他也知道这一点,他感觉到了。
    “这一切像一场恶梦。”她说,“我希望我能醒过来,我希望醒过来后一切如旧。像克
劳森出现之前,像斯达克出现之前那样。”
    庞波点点头。
    她摇头看着他:“那么现在我们怎么办?”
    “我们做最困难的事,”他说,“那就是等待。”


    随着太阳从湖西边的山里落下,天空逐渐暗淡下来,黑夜降临了。
    屋外,最后一群麻雀下来了,加入到了主群。庞波和丽兹能感觉到屋顶上坟堆似的麻
雀,但它们很安静,在等待。
    他们在屋里走动时,脑袋像雷达天线盘捕捉信号一样转动。他们在聆听书房中的声响,
最令人难以忍受的是那里一点儿声音也没有,甚至连孩子互相说话的声音也听不到。她希望
孩子们已经睡了,但有一个声音坚持说:斯达克杀了两个孩子,还有泰德。
    悄悄地杀了他们。
    用他带的剃刀杀的。
    她告诉自己,如果那种事发生的话,麻雀会知道的,它们会做出反应的,这会有所帮
助,但只能帮上一点忙。麻雀对屋子周围不熟悉。天知道它们会做什么。。。。。。或什么时候
做。
    天渐渐变暗,这时庞波突然说:“如果时间够长的话,他们俩会颠倒过来,是吗?泰德
会开始生病。。。。。。而斯达克则会开始痊愈。”
    她大吃一惊,差点儿把手里端的一杯咖啡掉到地上。
    “对,我也这么想。”
    一只潜鸟在湖面上鸣叫,那声音孤独、痛苦。庞波想起楼上的两对双胞胎,一对在休
息,另一对正在挣扎着把他们的想象力合而为一。
    屋外,天色渐渐暗下来,麻雀在观望等待。
    “那块跷跷板已经在动了,”庞波想。“泰德那头翘起来,斯达克那头降下去。在楼上
那扇一开便形成两个入口的门后面,已开始发生变化。”
    “无论如何,快结束了。”丽兹想。
    好像这个念头导致的,她听到开始刮风了——一种奇怪的旋风。只是湖面像碟子一样
平。
    她站起来,睁大眼睛,双手摸着喉咙,透过落地玻璃窗向外看。她想喊庞波,但说不出
来。这没关系。
    楼上传来奇怪的哨声,像是从变形的笛子中吹出的声音。突然斯达克厉声喊道:“泰
德?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随后砰地一声,像是枪声。片刻之后,温蒂开始哭起来。
    屋外,暮色之中,成千上万只麻雀拍打着翅膀,准备起飞。



 第二十六章 生死之搏 




    当丽兹关上门,留下他们两人后,泰德打开笔记本,盯着空白爷看了一会儿,然后拿出
一支削尖的贝洛尔铅笔。
    “我要从蛋糕开始写。”他对斯达克说。
    “好,”斯达克说,脸上一副迫不及待的神情,“很好。”
    泰德把铅笔放在空白页上。这是最美妙的一瞬——在写第一个字之前。这就像某种手
术,最终病人总是死去,但你还是这么做,你必须这么做,因为你天生注定要这么做,别无
选择。
    记住,他想。记住你在做什么。
    但他内心深处很想写《钢铁马辛》的那部分在提出抗议。
    泰德俯身向前,开始在空白纸上写起来。
    “
                 《钢铁马辛》
                 乔治.斯达克

第一章  婚礼
    阿历克斯.马辛很少胡思乱想,在这样的处境中更是从不胡思乱想。但这次却这么想
了:全地球五十亿人口,我是惟一站在一个移动结婚蛋糕里的人,手里拿着一支0。223口径
的和克勒——科赫式半自动枪。
    他从没被关在这样的地方上。空气浑浊,但即使不浑浊,他也不能深呼吸。蛋糕的糖霜
是真的,但下面除一层薄薄的高级灰胶纸板外,什么也没有。如果他深呼吸的话,站在蛋糕
上面的新娘和新郎就可能摔下来,糖霜就会裂开和。。。。。。
    ”
    他写了几乎四十分钟,越写越快,脑子里逐渐冲满了婚礼宴会的声音与画面,
    这一切都以一声爆炸告终。
    最后他放下笔,铅笔已写秃了。
    “给我一根烟。”他说。
    斯达克扬起眉毛。
    “对。”泰德说。
    桌上有一盒帕尔.摩尔斯牌香烟,斯达克抖出一根,泰德拿了起来。这么
    多年没抽烟了,香烟叼在嘴上的觉得很怪。。。。。。有点太粗了,但这感觉很好,
    很对劲。
    斯达克划着一根火柴,送到泰德面前,泰德深深地吸了一口,眼无情地刺激着他的肺,
他立即感到一种眩晕,但对此毫不在意。
    现在我需要喝杯酒,他想。如果事情结束后我还活着,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喝一杯。
    “我以为你戒烟了。”斯达克说。
    泰德点点头。“我也以为自己戒了。我能说什么呢,乔治?我错了。”他又猛吸一口,
从鼻孔中喷出烟。他把笔记本转向斯达克,“该你了。”他说。
    斯达克俯身过去,看了泰德写的最后一段,没有必要多看,他们俩都知道这个故事怎么
发展。
    “
    屋里,杰克.兰格雷和托尼.韦斯曼特在厨房,罗立克现在该在楼上。他
    们三人都带着斯泰尔——奥格半自动机枪,这是美国制造的惟一的好机枪。即使有些化
装成客人的保镖动作敏捷,他们三人仍能组成强大的火力网,掩护撤退。让我从蛋糕里出
来,马辛想,这就是我所要求的。
    ”
    斯达克自己点着一根香烟,拿起一支贝洛尔铅笔,打开他自己的笔记本。。。。。。
    这时他停了下来,真诚地望着泰德。
    “我害怕,伙计。”他说。
    泰德对斯达克感到一阵同情——尽管他知道斯达克过去的所作所为。“害
    怕,你当然害怕,”他想,“只有刚出世的婴儿不害怕。岁月流逝,纸上的字并不会变
得更黑。。。。。。但空白之处却的确变得更白。害怕?不害怕才怪呢。”
    “我知道,”他说,“你知道该怎么办——惟一的办法就是去做。”
    斯达克点点头,伏在他的笔记本上。他两次翻看泰德写的最后一段。。。。。。然后开始写起
来。
    “马辛。。。。。。从。。。。。。不想知道。。。。。。”
    他停了很久,然后一口气写道:
    “得了哮喘病是什么滋味,但在此之后如果有人问他。。。。。。”
    又暂停了一下。
    “他会记住斯克莱蒂的工作。”
    他又重读了一遍自己写的,然后怀疑地看着泰德。
    泰德点点头:“写得不错,乔治。”他突然感到嘴角一阵刺痛,用手指摸摸,发现那里
肉开始化脓。他看看斯达克,发现斯达克嘴角边同样的脓疮消失了。
    “发生了,真的发生了。”
    “继续写,乔治,”他说,“全力以赴干吧。”
    但斯达克已经伏在他的笔记本上了,现在他写得更快了。


    斯达克写了几乎半小时,最后满意地喘了口气,放下笔。
    “很好,”他得意地低声说,“好得无以复加。”
    泰德拿起笔记本读了起来——但他不像斯达克那样,而是从头到尾读了一遍。他寻找的
内容在斯达克写的第三页第九行出现。
    “
    马辛听到刮擦声,全身僵硬,两手抓紧黑克勒一麻雀枪,明白他们在干什么。两百多位
客人聚集在蓝黄相间大幕下的长桌边,正在木版旁把折叠麻雀推回去,木版是用来防止妇女
高跟鞋麻雀踏草坪。客人在起立为麻雀蛋糕他妈的欢呼。
    ”
    他不知道,泰德想。他在一遍遍地写着“麻雀”这个词,却。。。。。。一点儿。。。。。。也不知
道。
    他听到麻雀在头顶上不安地走动,双胞胎抬头看了几次才入睡,所以他知道他们也注意
到了麻雀。
    但乔治不知道。
    对于乔治来说,麻雀不存在。
    泰德又低头看手稿。那个词越来越多地出现,到了最后一段,开始整句出现。
    “
    马辛后来发现麻雀在飞,他亲手挑选中惟一真正听话的是他的麻雀,是杰克.兰格雷和
罗立克。所有其他人,他一起飞了十年的麻雀,都在麻雀上。在马辛对着他的麻雀对讲机喊
之前,麻雀开始飞起来。
    ”
    “怎么样?”泰德放下手稿时,斯达克问,“你认为怎么样?”
    “我认为很好,”泰德说,“但你很清楚,对吗?”
    “对。。。。。。但我想听你这么说,伙计。”
    “我还认为你看上去好多了。”
    这是真的。但斯达克沉浸在阿历克斯.马辛充满暴力的世界时,他开始痊
    愈。
    脓疮正在消失。破裂腐烂的皮肤又呈现出粉红色,新皮肤从脓疮两边朝中
    间愈合,有几处已经合在一起了。烂成一团的眉毛又长了出来。黄脓也不向斯
    达克衬衣领上滴了,正在干起来。
    泰德抬起左手,摸摸他左太阳穴处的脓疮,把手伸到面前,手全是湿的。他又身手摸摸
前额,皮肤很光滑,那个白色伤疤不见了。
    跷跷板的一头上去了,另一头沉下去了,这是大自然的规律,又一条规律。
    外面黑了吗?泰德想应该黑了。他看看表,但这没有用,表五点十五就停了。时间无关
紧要,他必须快点儿行动。
    斯达克在烟灰缸里掐灭香烟:“你想接着干还是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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