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民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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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民律师-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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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夫特那班人是怎样花时间策划我的被捕,然后把消息捅给新闻界。这笔费用无疑会由河橡公司承担,只因为它是卷入此次事件的另一主角。 
  多么漂亮的公关技巧!竟然在周末版上登出了这么长的报道。 
  巴基斯坦人开的那家面包店不做水果夹心的油炸饼圈,我只好买了几块燕麦饼,然后开车去办公室。 
  露比在门口睡着了,我边走边想她究竟在那儿呆了多久。她身上盖了两三条旧被子,头枕在一只大的帆布购物袋上,袋中装着她的随身物品。听到我的咳嗽声,她一下子蹦起来。 
  “为什么睡这儿?”我问。 
  她看着我手中装食品的纸袋,道:“我总得找个地方睡。” 
  “我以为你睡在车中。” 
  “是的,我大部分时间都那样。” 
  与一个漂泊街头者谈论她该睡在何处不会有什么结果。露比饿了。我用钥匙开门,按电灯开关,去煮咖啡。她与往常一样,径直来到办公桌前,坐着等。 
  我们喝咖啡,吃点心,我读早新闻给她听。我先选一则我感兴趣的新闻,再选一则她感兴趣的,轮流读给她听,我跳过了那则关于我的报道。 
  露比昨天下午提前退出了“内奥米之家”的戒酒戒毒聚会。上午平安无事,下午她就逃之夭夭了。那里的负责人梅甘在加斯科现身前约一小时就打电话通知了我。 
  “你今天早晨感觉如何?”读完报后我问她。 
  “很好。你呢?” 
  “我很好。我没吸毒,你呢?” 
  她低下头,眼光投往别处,许久没说话,在犹豫是否该说实话。“是的,”她答道,“我没吸毒。” 
  “不,你吸了。别对我撒谎,露比。我是你的朋友,是你的律师,我会帮你见到特伦斯,但是如果你撒谎,我就帮不了你。现在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有没有吸毒。” 
  她不自觉地往后退缩,眼光向下:“我吸了。” 
  “谢谢。昨天下午为什么早退?” 
  “我没有。” 
  “那边的头说你早退了。” 
  “我以为早结束了。” 
  我不想和她继续争论,多说无益。“你今天去吗?” 
  “去。” 
  “很好。我开车送你去,但你得答应我参加完戒酒戒毒两个疗程。” 
  “我保证。” 
  “你必须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明白吗?” 
  “好。” 
  “那里的头会注意你的表现。” 
  她点点头,又取了一块面包,这是第四块。我和她谈了特伦斯,戒酒戒毒的事。我再次感到染上毒瘾后的无望。她现在连二十四小时内不吸毒都做不到。 
  我怀疑她吸的是可卡因,见效快,价格低廉。 
  在开车去“内奥米之家”的路上,露比突然道:“你刚刚被捕过,对吗?” 
  我差点闯红灯。她天没亮时就睡在我们办公室的门前,又几乎不识字,她怎会看得懂报纸? 
  “是的,我刚刚被捕过。” 
  “我想不假。” 
  “你怎会知道?” 
  “在街头总能听到点儿什么。” 
  对了,不是报纸。流落街头者有他们自己传播消息的方法。莫迪凯事务所的那个年轻律师被抓了,警察把他带走了,他的遭遇和我们差不多。 
  “那是个误会。”我说,就好像她关心那是不是由于误会一样。 
  她们已经开始歌唱了,当我们走在“内奥米之家”前的台阶上时,我们能听到她们的歌声。梅甘打开前门,请我进去喝咖啡。在第一层由会客室改建而成的大厅里,妇女们唱着歌。唱完后,她们倾听别人诉说自己的问题。我在那里观察了几分钟。作为唯一的男性,我感到不自在。 
  梅甘在厨房里备好咖啡,然后领我浏览了这个地方。我们压低了交谈的声音,因为她们在不远处祈祷。一楼靠近厨房的地方有盥洗间和淋浴房,后面是小花园,供那些心情抑郁者一个人清静的地方。二楼有办公室,入会登记处,还有一间摆满了椅子的长方形房间,是酗酒者和吸毒者聚会的地方。 
  我们在狭窄的楼梯上听到下面传来了一阵充满了欢欣之意的合唱声。梅甘的办公室在三楼。她请我进去,我一坐下她就把一份《邮报》抛到我的大腿上。 
  “那一夜真够呛,嗯?”她微笑着说。 
  我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照片:“还行。” 
  “那儿怎么回事?”她指着自己的太阳穴问。 
  “我的同监犯想要我的鞋子,他夺了去。” 
  她看看我那双穿旧了的耐克鞋:“就这双?” 
  “是的。挺好的鞋,不是吗?” 
  “你在牢里呆了多久?” 
  “几个小时。我几乎是捡回了一条命,现在我是个再生的人了。” 
  她又嫣然一笑,我们的目光游移了片刻。我突然发现,天哪!她手指上没有结婚戒指。她身材颀长,略显清瘦,发色呈棕红色,剪一头俏皮的露耳短发,样子活像一个预备学校的女生。她长着一双浅棕色的眼睛,眼睛大而圆,与她对视时非常愉快。我忽然发现她很迷人,并感到奇怪,我以前怎么没注意到。 
  我现在为什么兴奋?我在这里流连忘返难道仅仅是为了参观?昨天我为什么念念不忘她的微笑和这双眼睛? 
  我们互陈了自己的经历。她的父亲是马里兰州的一名代理主教,是一个热爱华盛顿的印第安迷。她十几岁时就决定为穷人工作。那是至高无上的神的感召。 
  我得承认我在两周以前从未想起过穷人。她被那位“先生”的故事迷住了,也惊讶于它对我的灵魂净化作用。 
  她邀请我回来共进午餐,顺便监督露比。如果太阳出来的话,我们可以在花园里用餐。 
  贫民律师与其他人并无二样。他们也能在奇怪的地方找到爱情,譬如说在收留无家可归的妇女的避难所。 
  一个星期以来,我开车穿梭于华盛顿市区最险恶的地段,经常与避难所打交道,总的说来已和无家可归者打成一片。这时我感到没必要每次出去都躲在莫迪凯的背后。他是极好的保护伞,但我倘若想立足街头就得勇于承担风险,单独闯天下。 
  我有一张名单,上面记录了近三十家避难所、施粥处、救助中心的名字,无家可归者经常光顾这些地方。我还有一张名单,上面是被驱逐的十七个人的名字,其中包括德文·哈迪和朗蒂·伯顿。 
  星期六上午参观完“内奥米之家”后,我的下一站是靠近加拉德特大学的基列山基督教堂。从地图上看,它是最接近纽约街与佛罗里达街交界处的施粥所,而那里正是废仓库的旧址。施粥所的负责人是一位名叫格洛里亚的年轻女人,当我九点钟赶到时,她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着切芹菜,正为招募不到志愿者而担忧。我作了自我介绍,又费了一番口舌使她相信我的证件没问题,然后她指向一张切菜台让我切洋葱。作为一个名副其实的贫民律师又怎能拒绝? 
  我向她解释说我以前在“多莉之家”干过同样的活儿,那时正下着大雪。她出于礼貌有一搭没一搭地附和着我。我一边切一边擦眼泪,向她叙述了我手中的案子,并一口气报出了包括德文·哈迪和朗蒂·伯顿在内的被驱逐者的名字。 
  “我们对打官司不感兴趣,”她说,“我们只供他们吃。我没听说过这些名字。” 
  一名志愿者带着一袋土豆过来了。我收拾着准备离开。格洛里亚谢了我,把名单抄下,答应帮我打听。 
  我的行动早就计划好了,我还有许多地方要去,可是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来到国会山医疗诊所,向其中的一名医生打听。这是一家私人赞助的面向流落街头者的不须预约的医疗诊所,保存着所有病人的记录。今天是星期六,那位医生答应我星期一让秘书查一下电脑档案,看有没有我要找的人。如果有,秘书会打电话给我。 
  我来到罗得岛街附近的耶稣会,一名天主教神父接待了我。他仔细研究了那份名单,但没有他认识的。“名字太多了。”他说。 
  上午遇到的唯一险情发生在“自由联合会”。那是一处大型聚会场所,建造者的名字早已被忘却,后来变成了一个社区中心。十一点钟的时候,一群人在大门口排队等着吃饭。我没打算在那里吃饭,所以就没排队,而是径直走向门口。有几个等着领食物的绅士认为我不守规矩,张口就是污言秽语。他们腹中饥饿,火一下子冒上来,竟然没注意到我是个白人。他们怎能把我误认为一个流落街头的人呢?门口有一名志愿者在维持秩序,他也认为我是个流浪汉。他毫不客气地伸出双臂阻挡我,第二次对我人身侵犯。 
  “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气愤地辩解道,“我是一名为无家可归者工作的律师!” 
  这才使他们安静下来,我突然又成了蓝眼睛的兄弟。我被允许进人大楼,没再遇到阻挠。负责人是基普牧师,是一个头戴贝雷帽、戴黑色领圈的脾气暴躁的小个子。我没给他留联络电话。当他意识到(1)我是一名律师;(2)我的当事人是伯顿一家;(3)我在为这个案子奔走;(4)将来有可能得到赔偿,他开始考虑能从中捞到多少钱。我在他身上浪费了三十分钟,离开时我发誓要让莫迪凯亲自来。 
  我打电话给梅甘,推掉午餐约会。我托辞说我现在在城市的另一端,还有许多人要见。真实的原因是我拿不准她是否在向我表示好感。她漂亮、聪明,完全值得喜欢,正是我需要的那种人。我几乎有十年没谈过恋爱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但她告诉我一则重大消息。露比不仅坚持了一上午的疗程,还发誓说要连续二十四小时不沾毒品。这真是个令人感动的情况,梅甘在戒毒室的外面看到了这一幕。 
  “她今晚必须离开街头,”梅甘道,“十二年来她一直没离开过毒品。” 
  我当然是帮不上什么忙了,梅甘倒有几个主意。 
  下午和上午同样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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