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岩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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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心岩柱-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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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呢,公众就更相信姑娘死了。
    光使公众相信还不够,必须拿出证据。亚森·罗平预计我会插手。我会察觉小
教堂里的名堂,会发现那个地下室。如果地下室是空的,他的一切安排就要落空。
于是地下室有了尸体!
    同样,只有让海水把尸体冲上来,德·圣韦朗小姐的死亡才会得到确认。
    于是海水把德·圣韦朗小姐的尸体冲上来了!这两件事情难办吗?这双重障碍
无法逾越吗?是的,对别人来说是这样,可对亚森·罗平……如他所料,我察觉了
小教堂里的名堂,发现了地下室。我下到亚森·罗平藏身的洞穴。他的尸体在那里!
任何认为亚森·罗平可能死了的人都会上当。但我一秒钟也不相信会有这种可能
(首先是直觉,然后是推理)。于是,花招没起作用,诡计被识破了。我立即寻思,
被镐头挖动的那块巨石为什么安在那个位置?因为稍受触碰,那石头就掉了下去,
正好砸在那个冒牌亚森·罗平的头上,把他砸得面目全非,无法辨认。无独有偶。
半小时后,我获悉在迪耶普岩礁上发现了德·圣韦朗小姐的尸体……更确切地说,
是一具被认为是德·圣韦朗小姐的尸体,证据是尸体上戴有一条与小姐戴的相似的
金手链。此外,这是唯一的身份标记,因为尸体也无法辨认了。
    于是我想起一件事,恍然大悟。几天前,我在迪耶普《瞭望》上读到一则消息
:一对美国年轻夫妇在昂韦尔默逗留时服毒自杀。尸体当夜就不翼而飞。我赶到昂
韦尔默。人家告诉我确有此事,只是尸体失踪一节有些失真,因为尸体是由死者的
几个兄弟前来认领并运走的。这些兄弟无疑是亚森·罗平及其同伙。
    因此,证据已经成立。我们便知道亚森·罗平伪造德·圣韦朗小姐被杀,让人
相信他自己已死的原因。他爱她,又不希望别人知道,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他钻山
打洞,直到令人难以置信地冒领那两具尸首,用来代替他和德·圣韦朗小姐。他放
心了。没有人再会打扰他了。没有人会怀疑到他企图掩盖的真相。
    真没有人怀疑吗?否……有三个对手在需要时会怀疑的:一个是加尼玛尔,大
家正在等他到来,一个是应该在横渡海峡的歇洛克·福尔摩斯,另一个就是在现场
的本人。这是三重危险。
    必须消除危险。于是亚森·罗平绑架了加尼玛尔,劫持了歇洛克·福尔摩斯,
又授意布莱杜刺我一刀。
    只有一点仍是一团混沌:为什么亚森·罗平如此急迫地要从我手中把那张“空
心尖顶”的密码劫走?他在拿走那张纸的时候,难道不打算把那几行数字从我记忆
中抹去?那么,为什么不抹呢?他是否担心纸质本身或别的迹象会给我提供什么情
况?
    不管怎样,这是昂布吕梅齐案件的真相。我再说一遍,在我叙述的情况里,假
设起了一定作用。同样,它在我个人的调查中也起了很大的作用。如果要等待证据
和事实来与亚森·罗平作斗争,那就有可能永远等下去,或者发现的是亚森·罗平
伪造的事实,误入歧途。我相信,事实一旦揭露,将证明我的假设完全正确。
    就这样,博特莱虽然因父亲被劫而一时乱了方寸,放松了斗志而被亚森·罗平
占了上风。但最终他还是决心说出真相。真相太迷人,太离奇了。
    证据太合乎逻辑,不容置辩,使得他无法改变说法。全世界都等着他站出来披
露真相。他终于说了。文章发表的当晚,报纸报道了博特莱的父亲被劫持的消息。
伊齐多尔下午三时收到舍尔堡拍来的一份电报,得知了这一消息。
                                五、追踪
    这猛烈的打击使年轻的博特莱惊慌失措。他在发表文章时,一时感情冲动,顾
不上谨慎,其实内心还是认为不可能将他父亲劫走。他采取了充分的防备措施。舍
尔堡的朋友们不但奉命保护博特莱老爹,而且还注意他的进出,从不让他单独行动,
甚至连寄给他的邮件都先要拆开检查。因此,他不会有危险的。亚森·罗平是在虚
张声势。他是为了争取时间,而想方设法恐吓对手。因此,这个打击几乎是突如其
来,打得他痛苦不堪,恹恹无力,没有心思干事。他只有一个念头:动身,亲自去
那边看看情况,再进行反击。他给舍尔堡拍了一份电报。将近八点,他到达圣拉扎
尔车站。几分钟以后,就乘上一列快车走了。一小时以后,博特莱无意识地打开在
月台上买的一份晚报,才看到亚森·罗平那封著名的信。那是对他上午的文章间接
作的答复。
    社长先生:
    我这个卑微的人在威武雄壮的年代肯定会默默无闻。但我也并不断言在我们这
个平庸懦弱的时代就不能出点风头。不过,有一道界限,群众不健康的好奇心是不
能越过的,不然就会有失体统。如果连私生活的高墙都不再尊重,保障公民权益又
从何谈起呢?
    有人会说这是为了揭示真相。这话用在我身上只是个不起作用的借口,因为真
相已经众所周知,我可以痛痛快快写出正式的供词。是的,德·圣韦朗小姐活着。
是的,我爱她。我为得不到她的爱而苦恼。是的,小博特莱的调查准确,公正,令
人敬佩。是的,我们的看法完全一致,再也不存在什么谜了。那么,还有什么呢…
…? 我的心被深深地刺伤了。精神也受了重伤,仍在滴血。我要求不要再将我最隐
秘的感情和最秘密的希望公布出来,让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取笑。我要求安宁。为了
得到德·圣韦朗小姐的爱,为了使她忘却她这个穷亲戚遭受姨父和表妹的千百次的
小屈辱——这一点过去从未提过——我需要安宁。德·圣韦朗小姐将会忘记这可憎
的过去。凡是她渴望的东西,哪怕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最难得的宝藏,我都会
奉献在她脚下。她会幸福的,会爱我的。为了达到目的,我再说一声,我需要安宁。
因此,我放下武器,给敌人送上橄榄枝——不过,我仍高尚地警告他们,如果他们
拒绝停战,后果将十分严重。我再为哈林顿先生说一句。他是一个优秀的青年,是
美国十亿富翁库莱的秘书。他受主人委派,来欧洲收购能找到的古代艺术品。他不
幸碰到了我的朋友艾蒂安·德·沃德莱,又名亚森·罗平,也就是我的同名人。因
此,他得知某个叫德·热斯弗尔先生的人想出手四幅鲁本斯的油画,条件是要换上
四幅复制品,并且不能让这笔交易走漏风声。我的朋友沃德莱先生还让德·热斯弗
尔先生下决心卖掉了小教堂。我朋友沃德莱十分真诚,哈林顿先生坦率友善,谈判
很是顺利,很快就将鲁本斯的油画和小教堂的石雕运到了可靠的地点……可是哈林
顿先生却进了监狱。现在要干的事,就是释放这位不幸的美国人,因为他只扮演了
一个小小的上当者的角色;就是谴责十亿富翁库莱,因为他怕招来麻烦,没有对逮
捕他秘书一事表示抗议;就是祝贺我的朋友艾蒂安·德·沃德莱,也就是我的同名
人,因为他先从不大讨人喜欢的库莱先生那里收下了五十万法郎,报复了公共道德。
    原谅我写得太长了,亲爱的社长先生,请接受我崇高的敬礼。
    亚森·罗平也许伊齐多尔像琢磨空心尖顶的密码那样来细细琢磨这封信的措辞。
他凭这个显而易见十分正确的原则判断:没有绝对必要,没有某个动机,亚森·罗
平绝不会劳神费力,向报纸投寄这种可笑的信。至于这个动机,事件的发展总有一
天会揭示的。他写这封信是什么动机呢?是什么秘密的原因使他承认了自己的爱情
和所受的挫折呢?应该朝这一方面琢磨,还是应该琢磨有关哈林顿先生的那些话,
或者更进一步透过他阴险狡诈,欺骗公众,转移视线的话,发现字里行间,言辞背
后的意图……? 年轻人一连几个钟头关在火车包厢里,焦急地动着脑子。这封信使
他生疑,好像是专门为他写的,旨在把他引入歧途。由于面对的不是直接进攻,而
是一种模模糊糊说不清是什么的斗法,他第一次感到害怕了。他想到老父因为自己
的过错而被绑架,便不安地寻思:继续这场实力悬殊的决斗,是不是昏了头?结局
不是明摆着吗?亚森·罗平不是先就胜券在握了吗?泄气只是短暂的。他睡了几个
钟头,早晨六点下火车时,他重又信心十足了。
    接待他父亲的军火库职员弗罗贝瓦尔带着女儿夏洛特在月台上接他。那是个十
二三岁的小姑娘。
    “怎么回事?”博特莱喊道。
    那老实人叹起气来。博特莱打断他的话,把他拖进附近一家小咖啡馆,要了咖
啡,不等对方开口,便直截了当地问:“我父亲没被劫持,是不是?
    劫持是不可能的!”“是不可能。可是他失踪了。”“什么时候?”“不知道。”
“怎么?”“是不知道。昨天早晨六点,我没见他出来,就去开他的房门。他已经
不在了。”“那么,前天呢?他在吗?”“他在。前天他没有离开房间。他有点累。
中午和晚上七点,夏洛特给他送了饭。”“那就是说,他是在前晚七点至昨天早晨
六点之间失踪的?”“对,是前天夜里。不过……”“不过?”“嗯……夜间,谁
也不可能走出军火库。”“这么说,他没有出去?”“但又不可能!我和同伙们把
军用码头搜遍了。”“那他就出去了?”“不可能。到处都有人看守。”博特莱想
了想,问:
    “被子摊开了吗?”“没有。”“房间没乱?”“没乱。我发现他的烟斗,烟
丝,读的书都在原来的位置。翻开的书页中夹着您这张照片。”“给我看看。”弗
罗贝瓦尔拿出照片。博特莱一怔,看出是自己的照片。他站着,双手插在口袋里,
周围是一块草坪,上面耸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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