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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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死亡-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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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那眼镜后面若无其事地看着橡木柱上的那些凹凸不平的图案。佩龙船长看来非
常的惊讶,尽管不是特别的恼火。而范肖则被这一幕逗乐了,就像看到一个皮格米
人站在台子上表演一般,于是忍不住放声笑了起来。但是布朗神父可能既没有注意
到范肖的笑声,也没有留意到船长的惊奇。
    他正凝视着木柱上的三处雕刻图案,尽管那些图案已遭损毁而显得模糊不清,
但在他看来似乎仍蕴含着某种深意似的。第一个图案刻的好像是某种塔式建筑物的
轮廓,上方刻着某种看起来像是有尖角的彩带的东西。第二个图案要清楚些:那是
一条伊丽莎白式的大划艇,底部刻着装饰性的波浪线,然而它的中部却被一块怪异
的嶙峋的岩石所切断,那岩石看上去有点像是柱子本身的节疤,抑或是某种表现水
涌进来的传统象征。第三个图案刻的是人的上半身,下部刻着像是波浪的线条,他
的脸部已经磨光,看来没有什么特别,他的两只手臂僵硬地伸向空中。
    “啊,”布朗神父眨了眨眼,低声说道,“这就是那个关于西班牙人的传说,
不过刻得很简单。这是他站在海水里,举着双臂在咒骂;而另外两个则是他的两个
诅咒:轮船遇难以及塔楼起火。”
    佩龙带着一种傲慢的神色摇了摇头:“但是它们何尝又不像许多别的东西呢?”
他说道,“难道你不知道那种半身像——比如狮子或者牡鹿的半身像——在纹章学
里是很常见的吗?难道横穿那条船的线条不像是他们所说的那种锯齿状的线条吗?
虽然第三个图案不是很像纹章的,但假如把它看作是顶上盖着月桂树而不是火焰的
塔楼,那就更像是纹章了。实际上它看起来就像那个。”
    “但看来奇怪的是,”弗兰博说道,“这些图案确实有点反映出那个古老传说
的样子。”
    “是啊,”充满疑虑的船长说道,“但是你们不知道那个古老传说里究竟有多
少是真正涉及到那些人的。而且,关于那个传说,说法还不一致。这位范肖先生,
他喜欢这类事情,他会告诉你这个故事还有其它几种说法,而且恐怖多了。其中一
种说法是:我那不幸的父亲把那位西班牙人砍成了两半,而这也可以从那些图案上
看出来。另一种说法是:我们家有一座满是蛇的塔楼,而且还进而细致地对那些蠕
动的小东西进行说明。第三种说法认为:图案上船中间的那条曲线是按照传统方法
刻的雷电的样子。但如果加以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单就最后一条来看,巧合的可能
性也是非常小的。”
    “是吗,这话怎么讲?”范肖问道。
    “因为,事实上,”船长冷冷地说道,“据我所知,我们家那两三条船遇难时
根本就没有闪电。”
    “哦!”神父说道,从小桌上跳了下来。
    接着有一会儿沉默,他们只听见河水静静流动的声音。然后范肖以一种疑惑的
甚至有点失望的语气说道,“那你认为根本就没有火烧塔楼这回事了?”
    “当然,传闻是那么说的。”将军说道,耸了耸肩,“我不否认,其中有些故
事还有目击者提供的佐证。曾有人在这一带看见了火光,那是某个人穿过树林准备
回家时看到的情景,难道你不知道?也曾有一位在山坡上放羊的在把羊群赶回家时
认为他看到了萦绕在塔楼上的火焰。可是,像这种潮湿而泥泞的小岛看来最不可能
让人想到火焰的。”
    “那个火光是怎么回事?”布朗神父突然轻轻地问道,指着河流左岸上的树林
子。大家于是都紧张起来,更为好奇的范肖甚至一时惊讶得回不过神来。这时他们
看见一条长而淡的蓝色烟云缓缓上升,融入到依稀的暮色里。
    佩龙突然轻蔑地笑了起来。“吉普赛人!”他说道,“他们已经在这儿宿营达
一周之久了。先生们,我们该吃晚饭了。”说着他转过身,就像要进屋的样子。
    但是那图案蕴含的神秘阴影还在范肖心里徘徊着,他突然问道:“但是,船长,
小岛附近那嘶嘶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呢?那很像是火燃烧的声音啊。”
    “的确很像,”将军说道,一边走一边笑着,“那只是某条独木舟路过而已。”
    船长说话的当儿,一个主管膳食的男仆出现在门口,那人穿着黑色衣服,蓄着
黑色头发,一张长而蜡黄的脸。他告诉船长说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饭厅看起来像是船舱的样子,不过不是像伊丽莎白时代的而是像现代的船长的
船舱。饭厅的壁炉上挂着三把作为战利品纪念的老式短剑;一张棕色的十六世纪的
地图上画着半人半鱼的海神以及碧波荡漾的海里点缀着的小船。不过镶板上的这些
东西比起那几个箱子来就显得微不足道了;箱子里装着一些颜色奇异、填充得活灵
活现的鸟类标本,来自太平洋的奇形怪状的贝壳以及一些形状粗糙怪异的器械——
让你怀疑野蛮人是否真用它们来刺杀或者烹煮过敌人的。然而说到颜色的怪异,莫
过于船长的那两个仅有的黑人奴仆了——当然除了那个掌管伙食的仆人而外。他们
一律穿着紧身黄色制服。神父善于分析的习惯告诉他,他们衣服那颜色以及他们上
衣的小后摆让他想到金丝雀的模样。而且进而联想到它们的南部迁移。晚餐快要结
束时,这两个仆人走出屋去了,连同他们那黄色的衣服和黑色的脸。只剩下那个负
责伙食的仆人以及他那黑色的衣服和蜡黄色的脸。
    “很遗憾你并不怎么看重那传说,”范肖说道,“实际上,我带了这些朋友来
是想要帮助你的,他们对你们家那些事情都知之颇多。难道你们不相信那些关于你
们家的传说?”
    “我什么也不信。”佩龙轻快地说道,一只闪亮的眼睛对着一只红色的热带鸟
的标本眨了眨,“我是一个相信科学的人。”
    令弗兰博吃惊的是,他的这位教士朋友似乎已完全恢复了精力似的;他接过船
长的话头,便和他饶有兴致地谈起了博物学,言语中充满了连珠的妙语以及很多让
人意想不到的信息,这样一直谈到甜点心和茶水都已吃光,连那最后一个仆人也已
出去了。然后神父不动声色地说道:“请不要以为我离题万里,佩龙船长。我刚才
之所以谈那些并非是由于好奇,而是出于想要控制我们的谈话以求你的方便。因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不想让你那位掌管伙食的仆人听见我们谈论你们家族的那些
事情。”
    船长抬起了光秃秃的眉头,大声说道:“是啊,我不知道你是从什么地方了解
到这一点的。但事实是我不能容忍这家伙,尽管我还找不出合适的理由要辞退他。
范肖对这些很了解,他会告诉你,对那些长着西班牙人的黑头发的人是有多厌恶。”
    弗兰博突然重重地往桌子上捶了一拳。“天啊!”他叫起来,“那姑娘不也是
长着那种头发吗?”
    “我希望今晚当我侄子安然返航归来时,”船长继续说道,“这一切都会结束
的。你们看来很惊讶。我想如果我不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会理解的。我
父亲有两个儿子,这你们是知道的。我现在仍然是条光棍,但是我那哥哥结了婚,
并生了个儿子,就像我们家其他人一样做了水手,并且将继承他应有的财产。说到
我父亲,他是个怪人,不管怎么说,他综合了范肖那种迷信以及我的这种怀疑,这
对矛盾一直在他身上斗争着。在我最初的几次航海之后,我父亲产生了一种想法,
他想这种想法不管怎么说将会证明那西班牙人的诅咒是否会实现。按照他的想法,
如果所有佩龙家的人都出去航海的话,遇到自然灾难的可能性就会太大了以致不能
证明什么东西;但如果我们按照财产继承的先后顺序一次去一个的话,那就会表明
是否真会有什么神秘的灾难跟随着这个家族了。那是个愚蠢的想法,所以我和父亲
还因为这个吵了架,吵得很凶;因为我是一个雄心勃勃的人,一心想去航海,而现
在却被留了下来,按顺序排在了我侄子之后。”
    “你父亲和哥哥,”神父很有礼貌地说道,“就死于海中了,我想。”
    “是的。”船长喃喃道,“至于那些不幸的意外事故,人们有着各种不同的说
法,而实际上他们是遇到了海难。我父亲在沿着大西洋的这道海岸线航行时,不幸
撞到了康沃尔郡的这些岩石上。我哥哥的那艘船在从塔斯马尼亚岛返航时沉了船,
但没有人知道那是发生在何处。他的尸体一直没有找到。我告诉你这完全是由于自
然灾难所致,不但佩龙家的人,其他许多人也同样淹死了。航海者在谈到这两起事
故时也觉得那很正常,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但是,这片神奇的森林不知怎么却燃
了起来,到处都有人看到塔楼也燃了起来。所以我的沃尔特回来时,一切就都明了
了。和他定了婚的那位姑娘本来今天说是要来的,但是我担心有什么可能的耽误让
她受惊,所以我打了电报告诉她听到我的消息再来。但是沃尔特今晚某个时候肯定
会到的,然后升起烟——我是说烟草的烟——迎接他的。当我们打开这瓶酒庆贺他
的凯旋归来时,那古老的谎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确实是好酒,”神父一本正经地举起酒杯说道,“但是,正如你所看见的,
我是个十足的酒鬼。我真诚地乞求你的原谅。”因为他刚才溅了一点酒在桌布上了。
他举杯而饮,然后泰然自若地放下杯子,但是他即刻惊跳了一下,因为他留意到船
长身后的窗外,在那花园里,一张脸正朝里面望着——那是一张女人的脸,她的皮
肤黝黑,具有南方人的那种头发和眼睛,年纪很轻,然而看起来像是有点悲伤的样
子。
    神父停了一下,便又以他那柔和的语气说话了。“船长,”他说道,“你能答
应我一个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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